第41章 Chapter 41
这群人已经在其他体能弱势者多的跑道尝过甜头, 如今看到颂晨过机器人时的状态后，顿时对自己更有信心了。
“她速度比第一次慢了三分钟，肯定快不行了。”
“咱们就在这盯着她刷, 今天下午的任务肯定能过。”
“还是不要太大意，她的格斗技巧挺不错, 注意不要让她有机会蹿到视觉死角。”
“什么技巧, 就是不敢正面上而已。”
“害，要怪就怪教官太变态吧，我们也只是不想被罚, 只能别人输了。”
谈话间，颂晨再次跃过机器人九号, 走进圈内。
圈内人撇着手指, 下巴一扬道：“你也别怪我们不道德, 毕竟训练营里，菜是原罪, 你那什么第一都是过去式了，咱们现在是同一起跑线。”
颂晨没说话, 缓慢调整呼吸, 擦去下颌的汗珠。
而后压下身体, 朝对方招了招手。
这一次的对手明显是学聪明了些，进攻谨慎, 假动作试探半天，没有一拳是真来的，也从不将后背露给颂晨。
他看过颂晨的前两场对局，发现颂晨一直在避免正面对决, 和同伙分析下来一致认为她是在节省体力, 于是决定从这个地方入手。
只要正面对决, 那他无论是力度还是速度都能完胜颂晨。
眼看颂晨已经被他逼到圆圈的边缘，学生勾起唇角，一记右勾拳朝她脸上扫去，又留了个心眼，在靠近的瞬间反手变爪，往颂晨的下颌抓去。
然而在颂晨眼里，这个虚招并不高明，对方换来换去用的都是同一只手，从未离开过她的视线范围。
于是顺着对方攻击的方向将头一偏，矮身，借机靠近，单手成掌往对方肋下三分劈去。
对方只觉一晃眼，眼前人就突然失去踪迹。
突然想到她惯用的伎俩，立马回头，却还是什么也没看到。
下一秒，左肋传来一阵剧痛，不由弓腰干呕。
气泄了，节奏瞬间被打乱。
颂晨已经站直身体，一个肘击落在对手背后的痛点上，对手直接跪倒在地。
他们觉得颂晨在逃避，其实颂晨只是随机应变罢了。
于颂晨而言，战斗这件事早就过了纯靠力量的阶段。
打得多了，自然而然就知道拳头落在哪最省力又最痛，事半功倍。
教官宣布：“比赛结束，继续轮换！”
“靠——！”
“怎么又输了？！”
“这尼玛太假了吧……”
无视阻击队伍的骚乱，颂晨走到队伍末尾，继续排队。
另一跑道上。
“你东张西望什么呢？不想打就自己弃权，别浪费时间啊。”
“喂！”
在对手不耐烦的催促声中，维斯尔收回视线，用没什么温度的眼神扫向圈内学生。
为了能正常完成任务，beta和oga会自觉在几条跑道抱团进行内部自销，一开始也没几个alha过来凑热闹。
不过，招生考试从来只筛选实力，不筛查人品。
随着动歪心思的学生越来越多，这几条跑道已经被不断涌入的alha冲散了。
现在站在维斯尔对面的，就是其中之一。
对方正满脸倨傲，抱着手臂站在圈内看着维斯尔，眼中藏着自以为不明显的窃喜。
他说：“话说你是跟那个水货第一一起玩的？要我说你们就是运气好，那种寄生种有什么可怕的，要是我在，两三下就灭了。”
人类面对未知和从未亲身经历过的事，最常见的姿态有两种。
一种是极度恐慌，不知所措。
另一种是狂妄自大，纸上谈兵。
维斯尔轻轻呼出一口气，将额前有些长的发丝尽数扎起，抬脚跨入圈内，架起手臂冷然道：“要我说，如果人类当初没有贪得无厌肆意扩张领地，就不会带回异变体，你也不会有站在这丢人现眼的机会。”
“你说什么？”对方气笑：“好a不跟o斗，让你一招，来。”
维斯尔眼神冰冷，灵敏地冲了上去。
两分钟后，alha重重砸在地上，抱着膝盖痛苦呻吟。
维斯尔冷漠离开。
教官漠然道：“比赛结束，继续轮换。”
alha面色狰狞，不服反驳：“他这根本就不是比赛，是故意伤人！”
“那怎么办？”教官似笑非笑扫了他一眼：“自己想抄捷径被人爆炒了才想起来打抱不平啊？”
alha面色涨红：“你们本来就没有规定alha不能和oga打！”
“是啊，”教官垂眼看着光屏，冷淡道：“我们也没规定oga不能把alha摁在地上锤呀。”
学生还想说什么，教官面色一肃：“如果有意见，你现在就可以退出！”
学生顿时熄火，抱着手灰溜溜离开。
与此同时，其余几条跑道上。
黎礼面带微笑将对手绊倒，拿下胜利后抬了抬眼镜。
李柔义被对手撂倒，挠挠头小跑着去继续排队。
何志兵、龙涛凑到一个圈内，快速决出胜负，继续做任务。
还有其他的一些，无论实力强弱，都在认真完成训练，以求进步。
几名教官凑在一起，把数据一整理，不禁摇头：“今年第二批招的任务完成度明显不如第一批啊。”
倒也不是说第二批有多差。
硬要说，其实第二批学生的这种自大自以为是，才是历届新生训练营常见的状况。
因为新生训练营本身就是一个要把这些心还在天上飘的预备役，规训出军人雏形的地方。
教官们会有这种感觉，主要还是因为第一批学员太过特殊，才把第二批衬得如此一言难尽。
两批学生的起跑线看似一模一样，实际上天差地别。
以颂晨为首的这批考生，在正式入学前就和异变体来了个亲密接触，还动手杀过不少同期考生。
他们很清楚人类在污染面前有多无力，求生欲让他们更执着于提升自身，而不是像求偶期的公鸟，急于炫耀身上的羽毛。
暂时的实力差距可以靠训练弥补，自以为是的在训练营可以调教……
但阅历上的差距，教官无能为力，只能等学生亲身经历后才能追上了。
教官咂舌：“这次意外灾害也不是没好处，这批学生好好操练操练，不用等毕业，就能有小出息啊。”
而另一边，颂晨拿下第五场胜利后，众人终于意识到事情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这名看似全场最弱的alha身上，有太多不合常理的地方，唯一能解释的理由好像……就只有天赋异禀。
有人偷摸离开队列，找到正在排队的卡德，试图拱火，让他去和颂晨打一场，挫挫对方的锐气。
卡德只是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说：“我不去哦。”
那人不解：“为什么？打败她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吧？”
“好事？”卡德嗤笑出声，意味不明道：“你们这些…真的很喜欢以己度人啊……”
学生一愣：“你在说什么？”
卡德没有继续，只是最后说：“对了，最后给你一句……忠告，你最好提醒某些人管住自己的手，不然——”
说到这，卡德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轻笑一声，走上跑道。
学生一脸莫名回到队列中。
几个人迅速围上来问：“怎么样？卡德来不来？”
学生摇头：“不来。”
“那咋办，我们还继续吗……”
“哈，”一人忽然冷笑道：“拿第一的就是了不起，不来就算了，又不是真没办法拿下。”
有人问：“……你打算做什么？”
那人用脚尖撵着地板说：“等着看吧。”
十五分钟后，颂晨第四次站上跑道，拉伸了一下胳膊。
六轮跑道和阻击下来，说不疲倦是不可能的，她能明显感受到全身的肌肉都在变得麻木僵硬，脚底踩在地面上的感觉就像踩着一摊棉花，使不上劲。
此刻距离训练结束还有一个半小时，如果这局能顺利拿下胜利，她就还剩三局便能结束训练。
很快，起点处倒计时结束，颂晨再次往终点冲去。
由于身体控制能力下降，中途摔跤滚了一圈，但没出跑道，有惊无险来到对战环节。
这次的对手颂晨有些印象。
是那个第一晚测试耐力时，在跑道上挑衅她的人。
对方脸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颂晨并不关心，她只想速战速决。
毕竟一个半小时看似很长，但除去排队时间，也不是非常宽裕。
难得一场颂晨能拿满分的训练，她不会错过。
由于对方一直没有动作，颂晨选择主动出击。
她急速朝对方逼近，正要出手时，敏锐察觉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阴毒。
来不及多想，身体已经本能地后仰。
同一时间，那人右手手指并拢，手背朝上，狠狠从颂晨原本眼睛所在的位置刮过。
电光火石间，颂晨似乎瞥见他的指缝银光一闪，微微皱眉。
对方显然没想到自己的攻击会落空，一咬牙，又是一掌朝颂晨的脖颈处划来。
颂晨手撑地面，借力旋身来到擂台的另一端后，眼底已是冰冷一片。
连续两招直冲没有防具的要害部位……
这人的目标不是赢她，而是让她没办法继续参加比试。
对方这么做的原因，颂晨不关心。
但是，既然有人动了伤害她的心思，那她就有必要将这种萌芽扼杀于摇篮之中，以避免后续一系列的麻烦。
这么想着，颂晨突然从地上暴起，离弦之箭般冲过去。
那人再次用掌抵在身前，企图攻击颂晨腹部，却没想到颂晨会在冲刺中途直接跃起。
下一刻，双手直接绞住他的手臂，用力往后一折——
令人牙酸的骨折声响起。
“啊啊啊啊——！！”
学生的惨叫贯穿整个训练场。
一切发生得太快，附近的学生已经完全吓傻，愣在原地。
只见刚才还占尽优势的学生已经趴在地面，头部被颂晨用膝盖死死抵住，脸部朝下，唇色惨白，右手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折在身后，明显出问题了。
他的头疯狂挣扎着抬起，又被颂晨猛力压下，重重磕在地面上，发出响亮撞击声。
几名教官迅速从不同地方赶来，看到眼前场面后，狠狠皱眉：“颂晨！住手！”
颂晨对教官的话置若罔闻，一双漆黑的眼静静注视着脚下之人，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柔开口：“挺好玩的，再来一次？”
脚下原本还在挣扎的身体直接僵住，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教官上前一步：“颂晨！”
然而下一秒，几名教官就听到“叮咣”一声。
闻声看去，就见“受害者”变形的那只手的指缝中，掉出一节银色的东西。
上前查看，发现是一根勺柄，两端被刻意打磨尖锐，显然是从食堂顺出来改造的。
教官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没有继续阻止颂晨，而是捡起地上的东西，看向后方那群学生道：“这里是军部训练营！平时训练偷奸耍滑我不管，但再让我看到一次这种歪门邪道的手段，直接开除！”
这句话指向性明显，众人噤若寒蝉，不敢与其对视。
另一名教官咂嘴道：“我就说了所有出入口都需要金属探测门，每年都有几个王八羔子钻空，尼玛餐具都能偷，什么休息空间，军事基地需要吗。”
拿着勺柄的教官再次看向颂晨，缓声道：“颂晨，可以松手了，这件事性质恶劣，我们会处理。”
颂晨面无表情松开手，站起来走到一边。
没多久，就有医疗团队把地上的人抬走。
跟着一起离开的还有两名教官。
还在场的教官扫视全场，高声道：“招子都给我放亮点，军校生有点军校生的样！要是喜欢一天到晚琢磨下三滥的玩意儿，现在就给我退学！听到没有！”
“继续训练！”
颂晨接下来的三场比试没什么波折可言。
那群看到她折人胳膊全过程的学生，站在圆圈中时手脚都在发软，随便过两招就主动往地上一趴，果断认输。
而这件事在新生中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离谱。
“听说了吗？就那个第一批第一的颂晨，在单挑的时候把人胳膊给折断了！”
“我听我们宿舍的兄弟说，那个一批第一的颂晨，把所有擂台对手的胳膊都给折断了！”
“那个第一的颂晨，直接把擂台对手四肢折断了！”
“我听隔壁宿舍的说，颂晨把对手的五肢全部折了！”
“卧槽！你们听说了吗？那个颂晨是个人形打蛋器啊！记得提醒alha都离她远点！”
接下来数天的训练，颂晨罚跑时明显感觉到性别为a的生物看到她都绕着走。
就连何志兵一行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直到一天，颂晨深更半夜回到宿舍，看到本该睡下的舍友，裹着被子坐在床边，瞪着眼睛望着颂晨，试探道：“你……捣蛋侠？”
颂晨：“……”
至于事件当事人，则在被教官带走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这样的日子没持续太久。
一天训练完，教官在解散前抖着腿道：“这个训练也做这么久了，咱们来点刺激的。”
教官在队列中踱步：“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继续留在这里，规规矩矩做完体能版块所有训练，按部就班升到下一版块。
二、参加为期一周的越野拉练，所有人都可以报名，报名参加且成绩合格者在回来之后可以直接进入下一版块的学习当中。”
众生眼睛一亮。
不用继续训练，那当然是——
“但是……”教官突然大喘气道：“越野拉练嘛，难免会出现点小意外，比如缺胳臂断腿什么的，不过没关系，我们的医疗水平很高，断了接上就行。”
有学生问：“要是成绩没合格呢？”
教官理所当然道：“那当然是回来继续做体能版块的训练啊。”
也就是说，虽然谁都可以参加，但去了不一定能过，不过就要回来重新把落下的训练不上……妈的。
众生脑补了一下，只觉这群教官用心险恶，不由一阵恶寒。
教官老神在在：“你们还有一晚上的思考时间，明天集合的时候再给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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