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女孩
“狗狗，我好饿……”虚弱的童声，可以勉强听出来是一个女孩子。
“我们再走远一点，小心那东西还有那个女人找过来。还有，本大爷不是狗！”活泼建气的男童声。
女孩子显然很不甘心，也有可能是饿极了，还在止不住地哀求男童。
“狗狗，我想吃东西……好饿，肚子疼……”
男童音受不住女孩的软磨硬泡，还是半推半就地应了。但是有前提条件。
“先去小巷子那躲藏着，让你先吃几口。但是先说好啊，本大爷若是叫你跑，立马逃跑，知道没？“
女孩子连忙点头，“谢谢狗狗。“
“本大爷不是狗！“
他们连忙躲进一条昏暗的巷子，借着建筑物隐藏自己。
女孩从她手中提着的大袋子，挑拣出一块巧克力，撕开袋子，迫不及待地扔进嘴里。丝滑香浓的巧克力瞬间包裹住味蕾，女孩享受地眯着眼睛。
“这是巧克力，妈妈给我吃过的。妈妈说只要燕燕按时吃饭就会给燕燕吃一块。可是燕燕好久没有吃饭了……“女孩鼓着腮帮子嘟囔嘟囔。
“知道了、知道了，本大爷允许你多吃几块。“
“给你，巧克力。“女孩小心翼翼地将手上的东西递给男童，神情颇为不舍。
男童心下一暖，颇为感动，但还是嘴硬：“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本、本大爷就接受了。……不对，怎么只有包装！巧克力呢？“
女孩无辜地眨巴着眼睛：“妈妈说狗不能吃巧克力……“
“……？！本大爷不是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方跃忍不住哈哈大笑，不、也许根本没有忍。
她走上前来，看见一个全身用透明塑料袋包裹的小女孩和一只黑卷毛动物。这动物与小女孩齐高，有一对尖尖上竖的耳朵和四个蹄子，像羊又像狗。看来之前听见的男童声是这只动物。
能说话的变异动物，倒是稀奇。
方跃惊奇地看着这只变异动物迅速将小女孩挡在身后，大喊：“跑！“
她摆出友善的笑容，说道：“车上只放了一包巧克力，确实不够分。我这里还有巧克力，你们要不要？“
“呸，谁稀罕！“变异动物对方跃呲牙。
“可是，我稀罕……“弱弱的女声说道。
听到这个声音，变异动物大惊失色：“你怎么没跑！“
女孩自知理亏，支支吾吾地说：“跑不动……这个姐姐不像坏人，她还要、还要给我们巧克力。“
“你傻啊！我们偷她的东西，她是来寻仇的！“
“可是，妈妈说偷东西是不好的行为。“女孩弱弱地反驳。
方跃配合着点头：“令堂说得对。所以你们是不是要把东西还我呢。”说罢，伸出手。
小女孩犹豫半响，将手背在身后，后退半步，摇了摇头。“不行。“
方跃也是不急，颇有闲心地逗这个小女孩：“为什么，令堂不是说这是不好的行为吗？你妈妈知道了会伤心的。“
女孩的脸一下白了，就连身体似乎也摇摇欲坠，但还是坚决摇头，“不行。“
过了。方跃看见女孩的反应，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长期不与人交流的后果便是说话不分轻重。她无意要为难这个女孩，只是见她有趣便有心逗一逗。若是女孩因她说的话伤心，这就不是逗一逗而是货真价实的语言伤害。
“对不……“道歉的话卡在喉咙里未说完。便见，变异动物趁着方跃自我检讨叼着小女孩逃远。
方跃自然不能放他们走。她之前带好的食物被他们偷走倒是其次，毕竟以她的实力怎么着都能找到吃食。主要是那个小女孩，先不论女孩为什么打扮如此古怪，其背后有什么隐情，单论那孩子的身体状况就足够令人担忧了。
太瘦了，感觉下一秒就会倒在地上。哪怕他们拿走方跃的食物，管得了几天的饱饭，而后的日子呢？他们吃什么？
虽然陪在女孩身边的变异动物等级不低，去城市尚还有一线生机，可是他们徘徊在此地定有苦衷。
“唉，别走啊。“方跃出手，用雷电拦住他们的去路。
变异动物不敢硬闯。只见它松开小女孩，转头向方跃冲来。尖锐的牙齿与爪子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过一片寒光。
方跃不想伤及他们，所以没有用异能。她极快地冲上前，与变异动物擦肩后，迅速绕后，抱起女孩。
“你！卑鄙！果然人类都是卑鄙小人！“变异动物怒瞪方跃。
方跃对这种视线接受良好。她颠了颠怀中的女孩。
轻得像一片羽毛，没有几两肉。
唉，她心中叹息。从包里拿出一袋巧克力，给了女孩。
女孩的眼睛霎时就亮了。她主动抱住方跃：“谢谢姐姐，姐姐是好人。“
“我不是。“方跃揉揉女孩的头，”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管你的三餐是没问题的。你要和我走吗？“
缩在方跃的小脑袋点了点，又犹犹豫豫地抬起头说道：“可是我们……“
“我们出不去了！“一直被忽略的变异动物忍不住接话。
“说详细一点。“方跃未被恐吓住，反而来了兴趣。
“这里被高阶变异植物封锁了，只能进不能出！”
“高阶？“方跃指向森林，”你是指那里的高阶变异植物吗？“
“才不是！“变异动物神情忌惮地看向那片森林，”那颗变异植物虽然厉害，但管不到这里。“
“可是两颗高阶变异植物的领地不会相隔这么近。“方跃指出。
“那是因为、是因为……“变异动物支支吾吾，眼珠子溜溜地转，显然在现编理由。
“是因为我。“女孩替它回答，”那颗植物想吃我，我藏在这里，它就不让我离开。“
女孩的解释前言不搭后语，还好方跃能理解。
“你是说，那颗植物很想吃你，但你一直躲着，它找不到你。可是它知道你在这个地方，所以一直盘踞在出口，如果你要离开就会被抓住。我说得对吗？“
女孩点点头，水润的大眼睛忐忑不安地看着方跃，害怕方跃怪罪。
方跃自然没有怪罪，反倒是笑了起来。
方跃是一个强者，这代表她在末世中没有吃什么苦头。末世中的普罗大众吃不饱穿不暖，个个面黄肌瘦。方跃虽身材消瘦，但皮肤莹润紧致、唇红齿白。如今浅浅一笑，倒也有一丝独特的韵味。
至少把这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小女孩迷住了。她愣愣地看着方跃，最终只从嘴里蹦出一句：“姐姐，你好像妈妈啊……”
狗却是没有人类审美，兀自在为女孩不隐瞒真相而气急败坏：“你怎么说出来了！她肯定会杀了你的！”
方跃正为小女孩的话浅浅地难过了一下，我一介母胎单身就已经妈味十足了吗？狗的话将她拉回现在状况。
也不怪她分心，对于一个想猎杀高阶变异植物就立刻去的人，你不能指望她会对一棵变异植物可能的威胁上心。何况，这棵变异植物还是与雷天杖对战落败的空间系变异植物。就连雷天杖都是她的手下败将，更别说这棵空间系。
她想离开随时都能，不过她需要这棵空间系植物，要留下空间系的植物确实有些难度，还得理清这棵植物滞留在这的原因。
“附近是变异植物的森林，血食基本全被吞噬了，再加上还有一棵近战无敌的雷系高阶植物。在缺乏血食和面临威胁的情况下，仅仅为你，那棵变异植物就留在了这里吗？”
狗和小女孩没敢说话。
方跃自顾自地说出自己的猜测：“这个小镇没有能让你长期躲藏还不被那株植物抓住的能力。你之前躲在哪里？森林中吧？所以森林中才有对战的痕迹。虽然中央的高阶植物偏爱猎杀变异植物，可是森林中有不少其它渴求血食的变异植物。你没有缺胳膊少腿，定是有手段在无异能的低阶植物中存活。一般情况，可以靠高阶植物的枝干来短时间威慑低阶植物。
但是，我曾经见过一个人，她是木系异能，或者说，她对外宣称自己是木系异能。她能在大片变异植物中安然无恙，她的□□却能吸引到高阶的变异植物。奇怪的是，我向不少木系异能者打听过，这种体质似乎是她独有。而今，我终于找到第二个了。”
方跃看向小女孩。这个一直在求救的孩子。
“你已经不愿意躲躲藏藏了，对吗？所以不愿意逃走，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我面前。”
“带我走，让我吃饱饭，我愿意答应你的所有条件。”此时的小女孩没有再装作天真的模样，她现在的表情和语气惊人的冷静。也是，末世里哪有真正的孩子呢。
吃饱饭……这样的字眼从孩子口中说出来，实在令人心酸。而且方跃不得不承认她挺喜欢这个小孩的。方跃忍不住又给了这个孩子一条坚果棒。
“我一定会带你走，别担心。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帮我抓到那棵变异植物。”
女孩吃着坚果棒，将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含糊地应了几声。那条狗却十分不满意这项条件。
“喂！帮你抓变异植物，你是要让她去送命吗？”
方跃摇头，对着女孩解释道：“只是借一下你的衣服和一点血，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女孩答应，只是：“还有狗狗，你要保证‘我们’的安全。”
方跃点头。旁边——
“我不是狗。”狗喊出了它今天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的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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