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怎么可以那样狠
周末。雪后初霁。
装扮成初心的沈初烟跟宁芊芊出现在楼下时，江北安排的保姆车已经在等候，后车门敞开着。
沈初烟正要上去，看到墨凉川正坐在里面的位置上，端坐如钟。
她只愣了一下，便曲腿坐了上去：“墨总，您也在。”
墨凉川淡淡地看她一眼：“恩。”
副驾的宁芊芊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车后的状况，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嬉笑着跟老板打招呼：“墨总，年底了，您日理万机这么忙，还有时间去监狱出席这么小的活动啊。”
墨凉川沉声回道：“越是特殊的地方，越不能怠慢。既然邀请了我，必然得去。”
“那是！墨总果然深思熟虑。”宁芊芊拍了句马屁，让司机发动了车子。
车子缓缓启动，车内安静下来。
沈初烟如坐针毡。
摸着左手手腕上的纹身贴，她双眸转了转，请示身边的男人：“这车内有点热，墨总不介意我把羽绒服脱掉吧。”
正在垂眸看手机的墨凉川没有回头，语气淡漠：“随意，面具也可以取下来，这里没人嘲笑你。”
“谢了。”沈初烟说着，脱掉了身上的羽绒服，挽起毛衣裙的袖子，故意将手腕露出来。
那是一个圆形类似太阳的图腾，太阳的光芒刚好把那一圈血牙印掩盖住。
车厢里，再次陷入沉默，沈初烟开始闭目养神。
良久，男人冷漠探究的声音响起：“初心小姐这腕上的纹身很特别，有什么含义？”
沈初烟眉心跳了下，缓缓睁开眼睛。
她坐直身子，拉下袖子半遮挡住那个图腾：“不好意思，让墨总见笑了。这是个太阳的图腾，代表阳光。当初选的时候也没想过要什么特殊的含义，就希望自己身边一直能有阳光吧。”
“呵。”
墨凉川意味深长地轻呵了一句，“挺好。”
挺好？
沈初烟缓缓转眸：“墨总的挺好是什么意思？”
墨凉川亦转眸，直接盯向面具后那双眼睛：“只是觉得阳光这个寓意很好。”
沈初烟手心里瞬间沁出一层细汗，没再接话。
坐在前面把他们之间的一切对话听了个真切的宁芊芊，悄悄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
监狱。
院子里搭起来的舞台灯光明亮璀璨，下面整整齐齐坐满了统一着囚服的犯人们，最前排坐着监狱的领导和以墨凉川为首的本次义演的主办公司负责人。
每个节目结束，犯人们都会报以热烈的掌声向演绎人员致谢。
沈初烟是第三个上台的。
她不需要伴舞，每次只坐在高脚凳上，安安静静地从头到尾唱完。
这次，配合春节主题，给她安排了三首歌。一首比较欢乐的新年歌，一首爱情甜曲，还有一首是歌颂亲情的《父亲》。
尽管墨凉川就坐在台下，但沈初烟始终不去看他，很顺利地唱完了两首。
音乐前奏响起，沈初烟在掌声中切换情绪，准备演唱最后一首。
突然，台下人群后传来一阵骚动，大家纷纷扭头看去。
沈初烟也好奇地看了一眼。
可仅一眼，她身子猛地一僵，双腿发软，差点从高脚凳上摔下来！
面具后的一双眼，蓦地睁大。
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搀扶着佝偻着身子走路颤颤巍巍的沈英光，慢慢地从观众席后面，向前面走来。身旁，还有一个警察手里高高地举着吊瓶！
沈英光虽然外面套着一件囚服棉衣，但露出了里面穿着的条纹病服。
沈初烟放在麦上的手颤了下，触电般收回手，十指放在身前无措地绞着。
父亲不是在医院么，怎么突然出来了？！
都病成那样了，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这里？
沈初烟下意识看向坐在首位中间的那个一身冷意的那人，似乎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是墨凉川！
接下来唱的这首歌是《父亲》，他故意让人把父亲这个时候带过来……是他，怀疑她了么？
沈英光已经在观众席的前面坐了下来，整个人憔悴疲惫，也没有跟人打招呼，脑袋垂得低低的，看着地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冷的缘故，他肩头紧缩，似乎在微微颤抖。
沈初烟的心猛地揪住，却生生忍住了跑下去的冲动。
耳麦里，传来宁芊芊急切安抚的声音：“烟儿，我看到了，是你父亲。你不要激动！你现在肯定跟我一样也在怀疑这是不是一个局。就算是，咱也得认！乖，听话，稳稳地把最后一首唱完，你父亲是救护车送来的，看完演出肯定还要回医院，他不会有事的。”
沈初烟愣了一下，一直紧张绞着的手指终于缓缓松开。
她重新坐直了身子，对着麦缓缓开口：“小时候，你是一棵大树，为我避风遮雨把我呵护长大……父亲啊父亲，从未说过我爱你，可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无人可替代……”
……
沈初烟面具后的视线一直紧紧盯着台下那个瘦弱的身子，声音哽咽动情，加上渲染的音乐，引得台下的犯人们不停地抹眼泪。
而她完全疏忽了那个如王者一般坐在中间席位上的男人。
那双始终没有从她脸上移开过的眼神，充满了探究，又带着明显的犀利冷漠，恨不得将她射穿！
一首歌，几乎用尽了沈初烟所有的力气。
谢幕从台上下来后，胳膊刚被宁芊芊扶住，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面具后的她，泪流满面，抱住宁芊芊低低哽咽：“他太狠了！他怎么可以那样狠……怎么可以！”
宁芊芊轻轻拍她的背：“乖，终于顺利过去了……我给你安排了车，我们先走，回去再说。”
锦苑。
沈初烟匆匆换装洗澡出来，问宁芊芊：“宁爷，医院有消息了吗？”
宁芊芊点头：“放心吧，你父亲已经被送回了医院，就是折腾了一下，整个过程他还算稳定。”
沈初烟松了一口气，默默地在沙发上坐下，双目茫然地看着地面上的某个点，手里的毛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头发。
宁芊芊心疼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把吹风机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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