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无法救自己心爱的人
苏蔓蔓等得着急，看见人送回来了，连忙迎上去，可看见痛得面无血色一直干呕的沈初烟又有些手忙脚乱，“烟儿，痛你就说出来，千万别忍着。”
沈初烟很久才从那种浑身刺痛的晕眩感中清醒过来，她撑着虚软的身体，靠在床头，强忍着扯出一抹笑意，“别担心，其实一点都不痛，慢慢就习惯了。”
她早有心理准备，再痛，她都能忍。
只是她不想朋友们为她担心，要不也不会在苏蔓蔓回来后还瞒着她了。
“齐医生，有没有什么止痛的方法，你都快试试，别让烟儿这么难受了行吗？”苏蔓蔓握着沈初烟的手，看向站在一旁的齐子俊。
齐子俊沉默着别开了脸，仿佛不愿看到沈初烟如此难受的模样。
“蔓蔓，化疗是这样的，别为难子俊，要是有别的办法，不用我们提醒，他早就用在我身上了。”沈初烟说话有些微喘，靠在床头把头发往耳后撩去，一缕头发却被她拽了下来。
她捏紧头发，平静的看着。
宁芊芊眼神一变，连忙上前把她手里的头发抢过去，替她扔进了垃圾桶，“不就掉头发嘛，太正常了，你看我平时洗头不也掉那么多。”
“化疗时会药物影响是会掉头发，等停药后就没事了。”齐子俊眼神有些飘乎，声音也很轻缓，像是在克制。
苏蔓蔓看了眼齐子俊，连连点头，“上次不是说我们都陪你剔光头戴假发嘛，有姐们儿挺你，咱不怕。”
沈初烟知道大家都在安慰她，她其实也并没有那么悲观，故意朝苏蔓蔓伸手小手指，“剔光头哦！”
“还有我。”宁芊芊也上前，握住她们俩人的手。
宁芊芊和苏蔓蔓还有工作，聊了一会就离开了。
齐子俊最后一个离开。
他转身时，沈初烟喊住了他：“子俊。”
沈初烟看着站在门口背对着她的人，平静的说：“癌细胞明显转移并恶化，这样的我到底还能活多久？我知道自己的情况，你不用瞒我。”
一口气哽在齐子俊喉间怎么都出不来。
他张了张嘴，像是做了重大决定后，才转身走到病床前，“别想太多，只要你好好接受治疗，很快就会好起来。”
这样的话他说过太多，每次出口都仿佛在心口扎刀。
“你现在敷衍我都已经脸不红心不跳了吗？快说实话，我到底还能活多久？”沈初烟一把抓住齐子俊的手，强迫他看向自己。
她对死亡看得很开，从来都不畏惧。
只是她未了结的事情太多，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如今奶奶又因为她死得不明不白，她现在必须知道自己最后期限是在什么时候，这样，她才能安排好接下来的事情。
她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她想安心地离开。
“你难道连我也不相信了？我说过，只要你配合治疗，我就一定能让你好起来，我不会让你出事。”齐子俊的眼神坚定，手却因为激动轻颤着。
沈初烟看着他的手，甩开。
抬头，直视他的眼睛，露出一抹灿烂明媚的笑容，“我知道你不会骗我，所以，我才要问你。”
齐子俊鼻头发酸，不禁红了眼眶，久久，他才敢抬头，正视她的眼睛。
他似乎又有片刻犹豫，表情不太自然地说：“如果化疗效果好，五年以内没有问题。”
后面的话他真的不愿再继续说下去。
就算会成为事实，他也只想埋在心里，等到那天真的来临再说。
可他看着沈初烟满眼的期盼，又不忍心欺骗她，他也知道，终究是瞒不住的。
“说下去，我有心理准备。”沈初烟双手拉着被子，乖巧的偏着头看着他。
齐子俊紧抿的唇缓缓开启，声音透着一丝沉重与撕扯，“如果化疗也不行，那么……一年以内，你……”
“没事，我本来以为只有几个月，一年已经很多了，足够了。”沈初烟打断了他的话，强扯出一抹笑，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决定，从现在开始，我会把每一天都过得非常充实，过得更有意义。”
“那不过是最坏的估算，你放心，我会尽全力治好你。”
“有你在，我当然放心，对了，不是还要吃药吗，快拿给我，待会你再给我定个闹钟，时刻提醒我。”沈初烟接过齐子俊手里的药，看也不看，十几颗一起塞进嘴里，就着微凉的水艰难地咽了下去。
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她打了个哈欠，略带困意道：“你去忙吧，我想睡一会。”
“行，我先出去，有事记得按铃。”齐子俊替她掖了掖被角，看见她闭上眼睛，才转身走开。
门关上，他终于忍不住，眼里蓄积的泪水决堤，顾不得身边来往的病人，一拳狠狠地砸在墙上。
他恨，恨自己明明是救死扶伤的医生，却无法救自己心爱的人。
……
六月初，锦城天气已经十分炎热，满街都是穿着短T和超短裙的年轻人。
沈初烟在医院住了十几天，第一期化疗也结束，算好墨老太太三七这天，她要求齐子俊给她签出院同意书。
提前接到了消息，宁芊芊和苏蔓蔓都早早就赶来接她。
推开病房门时，沈初烟看到她们俩的造型，震惊得要出口的话哽在了喉咙口。
什么情况？
两个大美女，都提成了光头！
一个比一个亮。
齐子俊侧是直接都傻了眼。
“怎么，羡慕还是嫉妒？”宁芊芊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朝沈初烟眨了眨眼睛。
苏蔓蔓则得意的摆了个S造型，左边耳垂戴着一只圆圈大耳环，耳侧的位置彩绘了一只黑色的蝴蝶，那惊艳脱俗的美简直就是锦城最靓的仔。
两位美女虽然没了头发，但自身气质绝佳，完全hold得住。
“现在流行秃头？”沈初烟虽然每天都在大把掉头发，但肉眼完全就看不出来和从前有任何差别。
可这两位平时长颗痘痘都要哀嚎一整天的爱美女人，竟然直接剔成了光头。
她不感动，那是假的。
“这不是夏天到了热嘛，光头凉快。”
“我是被那位大小姐折腾得连打扮的时间都没了，正好，干脆剔了省时间。”
齐子俊抓了抓浓密的粟色短发，笑了笑，“要不，我也去时尚一盘。”
“别，齐大医生，你现在只是单身，剔了头你就真成和尚了。”苏蔓蔓伸手把齐子俊拉开，拿起床头上的杯子摇了摇，“赶紧收拾回家，这种地方简直不是人待的。”
“苏蔓蔓，人生攻击我可以告你哦。”齐子俊指着她哼了哼，顺手把椅子上的毛巾也收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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