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将靳月近两年的微博翻了个差不多后，柯衍放下手机。
虽然以前没有看过，但靳月失忆前的微博都发了些什么，他大体也是知道的。
因为那本身就是他授意的。
为了让柯老爷子放心，为了让圈子里那些悸动的人死心，他要求靳月在公共场合适当透露一些夫妻感情稳定的信息。
后来靳月说不想吃“柯氏少奶奶”的红利，选择不公开他的身份，他也同意了。
反正圈子里该知道他们关系的人都会知道。
靳月在公共场合秀了一段时间恩爱之后，柯老爷子果然对他的婚姻放心许多，那些想要跟柯家联姻的也歇了心思。
后来靳月车祸失忆，他本想不再要求靳月什么，没想到靳月却反而更加真情实感地表达出了自己的感情。
以前的靳月，谨小慎微，恪守本分。
而现在的靳月，热情大胆，单纯炙热。
没了契约的束缚，反而让她在这段婚姻里更加自然了吗？
柯衍想到靳月点赞的那条情感微博。
【在靳月和柯衍的这场婚姻里，靳月很明显一直都是打直球的。
对先生的心动、喜欢，她不吝表达。
想跟对方分享的欲望、厮守的欲望，她也从不掩饰。
……
只有会表达爱，才能更容易获得爱。】
点赞的意思，是认同。
所以……她是想获得自己的爱。
柯衍身体向后，仰头靠在椅背上。
这样一个放松的姿势，让他的心也放松下来。
被忽略的愉悦在安静中发酵，慢慢似乎要从心口漾出来。
柯衍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这天晚上，柯衍少有地做了个梦。
梦里先是一片虚无。
有不知名的东西在空中飘浮。
他就这么面对着这片虚无，没有想法，也没有动作。
好像习惯了这样。
不知过了多久，虚无中开始缓缓出现色彩。
一只温热的手突然抓住他的，他一回头，靳月的笑脸出现在眼前。
靳月冲他眨眨眼，甜甜地问：“老公，你在等我吗？”
他没有说话，却好像笑了。
靳月见状笑得更加开心，拉着他向前跑。
虚无被靳月冲散，头顶终于有了蓝天、白云，前方也出现了人流和高楼大厦。
可是下一秒，他突然一脚踏空，从原地坠落下去。
靳月的脸突然变得惊恐。
“不要，不要丢下我！”
靳月哭喊着，捂住脸颊绝望大喊。
柯衍觉得自己还在靳月身边，可她仿佛看不到他，只顾停留在自己的悲伤里。
在令人窒息的哭喊声中，靳月绝望扭曲的脸缓缓变化，变成了他母亲那张空洞的脸。
当她终于从哭喊中抬起头，却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便决绝地从楼顶跳了下去——
柯衍猛地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片漆黑。
他摸过一旁的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起身靠在床头，摁了下窗帘开关。
天色已经开始变亮，打开了窗帘，室内终于不再漆黑。
柯衍靠在床头重新闭上双眼。
睡了一晚，却比没睡还要疲惫。
人果然不能想些有的没的。
他缓了一会儿，然后下床冲了个澡。
吃饭，上班。
开始新的一天。
-
靳月觉得，柯衍最近似乎格外忙碌。
以前的他虽然也忙，但闲暇时间还能给她回个消息，晚上偶尔也能回来一起吃个饭。
但靳阳放假以后，柯衍几乎每天都要九、十点钟才能到家，她的消息也回得少了。
靳月看了眼自己两小时前给柯衍发的消息，重新刷新了两次界面。
确实是没有回复。
不光这一条。
她今天给柯衍发了五六条消息，想挑起个话茬，柯衍就回了一条。
而且掐死了她当时的话茬。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从开着的窗户外传来，吵得靳月太阳穴不住地跳。
她把手机揣到兜里，噔噔噔上楼，拍响了靳阳的房门。
敲了半天，房内毫无反应。
响亮而有冲击力的重金属摇滚声将敲门声完全淹没，自顾自地继续着。
靳月闭了闭眼，径直拧开房门，冲进去关掉了靳阳的音响。
靳阳抱着一把吉他，正单腿踩在椅子上忘情自嗨。
等反应过来不对，立刻收腿站直，瞪向靳月。
“你怎么进人房间不敲门！”
靳月挑高眉毛：“敲门？我把门炸了你都听不见！大晚上的，你这是扰民你知不知道？”
“最近的一户隔了起码有1公里，我扰什么民了？”靳阳依然振振有词。
靳月指了指他开着的窗户：“我们自己家的人不是人吗？你是想吵死我是吗？”
靳阳无语地放下吉他，觉得自己的好兴致都被靳月败光了。
但这事他确实有那么些许的不占理，只好不情不愿地走到窗边关上窗户，“那你跟我说一声我关上窗不就得了，你把你自己的窗户也关紧点，少来找我麻烦。”
他还敢说自己找他麻烦？
靳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放假几天了？寒假作业写了吗？天天捧着把吉他自娱自乐你是想直接走出校门当流浪艺人吗？”
靳阳：？？
他第一次见识到了女人的莫名其妙。
但他显然还没到正确应对的境界，想都没想就直接顶了回去：“姐夫几天没回来，你怎么就变得跟深闺怨妇似的？找茬呢？”
靳月立刻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我才不是深闺怨妇！”
马上又补充一句：“而且你姐夫每天都回来！”
靳阳撇了撇嘴：“那就是冷落你了吧，别拿我撒气啊。”
靳月：“……”
内心的那点小心思，突然就这么被猝不及防地挑明，靳月有些不知所措。
愣了两秒，她收敛起表情，给靳阳表演了一个皮笑肉不笑。
“我可爱的弟弟，既然你这么说，那姐姐支持你在房间里弹吉他。你寒假期间都待在房间里，应该是不需要零用钱的吧，那姐姐就把这钱转给有需要的人了。”
“晚安，我的弟弟。”
说完，靳月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靳阳的房间。
门“嘭”地被关上。
靳阳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为年少无知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姐，我错了！”
-
回到自己房间，靳月忍不住哼了一声。
她拿出手机又看了一眼。
明明是对话界面，却有种对着文件传输助手自嗨的感觉。
在国外出差时都有空回消息，回国了反而忙成这样？
再怎么忙……回条消息的时间总是有的吧？
难道柯氏集团的工作都让柯衍一个人干了吗？
靳月有些气闷，想给程敬斌发消息，想了想又放下手机。
她好像……也管不着柯衍什么。
算了。
比起猜测男人的心思，赚钱才应该是她好好放在心上的。
靳月把手机扔到一边，拿过旁边《心跳的声音》第三季节目录制规则开始看。
这是她前两天刚拿到的。
现在的恋爱综艺五花八门，各种创新的设定层出不穷，拍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噱头能让人真的眼前一亮。
鉴于这个现状，《心跳的声音》索性返璞归真，不搞乱七八糟的设定，老老实实创造一个好的氛围，认认真真撮合嘉宾们恋爱。
【不管世界如何喧嚣，心跳的声音依然美妙】
靳月挺喜欢这个宣传口号。
观众们冲着磕cp来的，自然想看真情实感的恋爱。
这个综艺，应该算接对了。
她把录制规则翻完，又找出节目的前两季看了几集。
上综艺确实比演戏轻松太多，做完这些，基本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了。
靳月起身伸了个懒腰，拿起水杯到楼下接水。
拐下楼梯时，险些和突然出现的柯衍撞个满怀。
靳月毫无防备，吓得差点把杯子扔了，被柯衍一把扶住。
男人身上好闻的木质香让靳月迅速回神。
“老公，你回来啦！今天是不是很忙啊？”
习惯性地热切开口之后，靳月内心留下了舔狗的泪水。
人家一连几天没搭理你，这会儿怎么也该表现的淡一点吧！
热情得好没尊严tat
算了算了，人设需要。
靳月这边还在开导着自己，柯衍那边已经放开她，转身往书房走去。
“嗯。”
回答要多简洁有多简洁。
靳月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了书房那边的关门声。
……
她满头问号，自顾自下楼接水。
端着水杯回房时，一股说不出来的委屈涌了上来。
就算你是个工作机器，也不能一点人性都没有吧。
正委屈着，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靳月接起电话，是程敬斌。
“太太，柯总今晚似乎有些不舒服，”程敬斌有些犹豫，但依然继续说下去，“麻烦您……去看一下柯总吧。”
靳月没听出程敬斌话里的不合理。
夫妻之间互相照顾本就是应该的，怎么会用得上“麻烦”二字。
但靳月这会儿满脑子都是柯衍，一点没往其他方面想。
刚刚和柯衍相撞时，被她忽略掉的那些小细节全部浮现到眼前。
他疲惫的脸、略微拧起的眉头，都表现出了他的不对劲。
可她却没有察觉。
靳月挂断电话，再次下楼。
再上来时，手上端着一碗鲜香美味的西红柿鸡蛋面。
据程敬斌说，柯衍晚上什么都没吃，就喝了杯咖啡，白天也只有中午正经吃了点饭。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已经隐隐有胃病复发的样子。
靳月心道哪里是“隐隐”，看他今晚那样子，应该是已经复发了。
她自认为了赚钱够拼了，可她是欠了债啊，柯衍是图什么？
难不成这就是顶级资本家的境界吗？
就算把身体搞垮，我也要将赚钱进行到底？
听到门里的应声，靳月推开门。
柯衍本来想说没事不要来打扰他，可是话还没出口，西红柿鸡蛋面的香气就已经先一步飘入鼻尖。
好香。
胃部原本隐隐的不适在这股香气的诱导下，变得让人无法忽视。
都不用端到眼前细看，柯衍就知道托盘上的那碗面该有多么鲜美暖胃。
诱惑使人动摇。
在柯衍动摇的几秒钟间，靳月已经把托盘放到了桌上，推到柯衍面前。
“老公，吃碗面吧。”
这种饿出来的毛病，吃上东西就能舒服很多。就算吃了东西还不好，有东西垫底再吃药也方便。
靳月盯着柯衍，像是盯着一个不听话的小朋友。
这位小朋友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被饿瓦特了，让他吃碗面还要反应半天。
最终小朋友还是拿起了筷子。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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