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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葵


宽大的凉亭中,守师兄坐在单张椅子上讲课,教徒几十人依次并排在他的身前,坐下身听讲——流川还未爬上石阶,登上凉亭,就远远听着,哈哈笑笑的哄闹声,很是欢乐。都灵子的姐妹——小葵,也在听课的行列,一头长发收放在背上,一身粉白的衣裳,侧脸圆嘟嘟的模样,甚是可爱。她伸长了脖子,昂头对向滔滔不绝讲经传道的守师兄。众多年青稚气的面孔,上次在北石场,打痛自己的小鬼头,也在聚精会神听课。这会儿,小鬼头他们听到了踏踏响脚步声,转头打望流川,流川恶狠狠直视小鬼头,小鬼头不为所动,移开眼光,吹着微微拂过脸庞的轻风,看向翠翠绿绿的树林。守师兄扭头看见了是他们,立马起身迎接。都灵子跟他简单交代了几句,就把流川推拱向前,交到守师兄手中,对流川说道:“那我走了啊!流川,有事就和守师兄说哈。”转身离去。守师兄安排流川在小鬼头身旁就坐,也就是离守师兄最远的位置,说:你在秋荣那一边坐吧!”流川当然不答应,不情愿的说道:“我耳朵以前被鞭炮炸伤过,离你太远,我听不清。”流川,确实有只耳朵,听力不好,不过,那是之前和外村的少年,打群架时被人背后偷袭,脑后勺砸开了道血口导致的,其实只是,有时听了噪音,会隐隐作痛而已。守师兄只好指着前排的位子,叫他坐上前听课。流川,走过去了,左右紧挨坐着的两个男孩,自觉的挪出空开一个人的位置,流川道谢后,曲腿坐下。而小葵就在正对面,但两个半时辰的讲座,流川的注意力并不在对面,纤纤秀秀的小葵身上——流川坐占凉凉的地板,屁股没多久滚痛红痒,难以静心听讲,动来动去,不安分的扭动屁股——无论如何也坐不住。只有流川知道,是水潭那块该死的石头惹的祸,无奈之下,流川只能变换姿势,起身蹲下听课。守师兄扫瞄了流川一眼,定了半秒,回过头来,接着讲经授课。讲课完了,人群散去,离了凉亭,亭道三三两两的小女孩围绕——几乎挨近守师兄,张大了稚心并认真的灵动小眼,昂头提问。面对这些争相发问的小女孩,守师兄开心极了,眯上眼,笑开了花。每次嘴角一上提,守不住嘴巴,又露出黄渍渍牙根。此时的他像是浸泡在幸福的海洋,翱翔在无边无际的蓝色天空。小葵,一声不响搬走椅子;木质矮椅,构造简单也不累手,可小葵却像搬了一块重物,手臂拉直,上身后仰,牙关咬紧,双指好像抠不住了。流川眼疾手快,拦挡在小葵身前,笑眯眯询问是否需要帮忙。流川心想,是时候表现自己了,给小葵一个好的印象——“走开!”小葵生气的开声吼叫,完全不客气的表态,直截了当的拒绝,让流川欢心的笑容渐渐归于平复,怔了怔,赶紧侧身空出一条路,给她搬过去。听见响动的守师兄他们,好奇的顺着声源,齐刷刷的注视尴尬不已的流川,没了声音。流川不死心,咬咬牙,提足跟上小葵,默不作声跟随她的脚步。走不远,小葵松手放下椅子,累的呼呼喘气,喝喝地坐在椅子上抹擦额头、鬓发的汗珠。半响,起身抬椅,流川见状,马上飞身过来,突现在她的跟前,话也不说一把抢过夺得椅子,替小葵搬走。流川端着椅子,快步如飞,也不觉得这把椅子有多么沉重,多难拿起,一只手也能提着奔走,根本不会喘气流汗。小葵也不知在后面叽哩吧啦说些什么,流川只知道自己脸面烫红,心跳飙升。流川放缓步伐,小葵气喘吁吁追上来,赶在前头,说道:“你知道放哪吗?抢了就走,急什么呀!又不是不给你。”流川被训斥不好开口,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小步慢行跟着,凑近小葵后身。两人一前一后,慢慢前行,走在路上,可是,双方都不开口说话,你不管我,我不理你,怪别扭的,说不上话,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滋味,流川鼓起勇气,率先搭讪,吃吃的念道:“小……小……”小葵,止步停立,看着那个低头红着脸,念字不清的男孩说:“别叫我小葵,我妹妹都比你大,再说了,我来比你早,你还没满月,我就已经在了,不管怎么说,你还是要叫我一句师姐。”流川,扯开嗓子,抬头大叫一声:“师姐!”流川突然这么大吼一声,用力过猛,不仅自己喉咙喊疼了,小葵也在毫无防备下,震得吓一跳,鸡皮疙瘩过了一身,战战栗栗回头看望他。小葵眼圈儿好像泛红了,泪水打转,委屈巴巴回流川一眼,回头擦拭眼眶的泪水。流川看到这一幕不知所措,刚才还是好好的,怎么吓一吓,还给吓哭了呢!小葵越哭越凶,一面走一面掉泪,好在道路两旁都是草地高树,也没有其他人来往,不然,肯定会聚集一大帮观众,凑热闹看戏。不久,小葵停下来不走了,哭哭啼啼站在原地,像是受了莫名的委屈,哭个没完,流川也不知道如何技巧性的,安慰女孩子,轻轻松松的逗乐她,使她不再伤心哭泣,独自难过。放了椅子,推进到小葵身后,她也不坐,只顾流泪擦拭,流川难为情的走上前,掏出一抓糖果,伸出手说道:“师姐……师姐,你吃点糖吧!心里就不会那么苦了。”小葵一样不理会,流川晃了晃,手中握紧糖果,张开给她看仔细,再一次说道:“师姐,糖,可好吃了,你试试啊!”小葵不顾不管,转身背对流川。流川知道自己闯祸了,惹上事,惶恐不安。一种逃离不掉,扒不开的自责失落的情感,笼罩在心头上,心慌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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