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零三 白绮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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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最后，苏城发现自己虽然特意赶回了公司，可实际上，他除了看一篇无关痛痒的悬疑文章，遇到了一位出乎意料的熟人，以及被同事围观询问外，他根本就没干到什么需要他的事情。

        藉着落地玻璃往下方的街道看了一眼，隐约地，他能看到白小姐，也就是他当年在学时的学姐，白绮霜的背影。心里一阵唏嘘，很多深藏在心里，那些早已乏黄的画面像是一段段的短片，不断地浮现在他的眼前。

        她的痕迹遍布少年时的他，懵懂的，喜悦的，害怕的，以及决绝的。

        苏城记得，那一是季梅雨。

        车祸夺取了他的所有，他的家人，以及他的未来。事故最终被判定是他父亲的失误，原本足以支撑他们生活的遗产与保险因而陪光，就连他们曾经的家，也都没了。

        教授他的老师像是一夜之间苍老下来，拳馆的师兄与师弟虽然都给予他最大的帮助。然而苏城实在是接受不了那些怜惜的目光，以及谈及他时总会带上的沉重叹息。

        事实上，他虽然看起来永远都是平静与沉默，似乎总是波澜不惊。然而，他却有着一颗适合格斗，一颗永远燃烧，一颗强大得很的自尊心。

        不知从那天开始，或许是当他感觉到白绮霜看他的目光中带着怜惜时，又或是根本毫无原由，苏城忽视的发现，自己已经不得不逃离这个恐怖，并且总是充斥怜惜的城市。

        于是他带着妹妹，不愿意生存在别人怜悯之下的他，不再与以往的人有任何来往。

        想来，自己大概是亏欠她的。

        然而不过是一瞬间便从回忆中抽离，苏城心里明白，自己早已不是会怀念懵懂爱情的少年。肩上有着沉重责任的他也没有时间悲春伤秋，为了一些大概连爱情也算不上的事物，白白花费心神。

        看着那载着白绮霜远去的名牌车辆，在他眼中。他两既然多年没有联系，回忆也都早该如他身上的衣衫，洗多了，穿多了，便应当顺其自然地褪色。直至不留半点色彩，直至连穿也不想穿。

        每个人心中总有他记忆中的笑脸，可回忆终归只是回忆。

        轻轻地放下窗帘，车辆已是在街道的尽头消失。苏城木然地站着，直至手机震动，他才将之拿出并扫向来电者。然而即使他再努力的想，脑海中却没有丝毫记忆。

        按下接听，他疑惑地问道：“是谁？”

        “哥！是我！”另一边传来一道活泼的声音。

        听到这道声音，苏城心头放松，轻声问道：“哦。你那个老师来接你了吗？”

        “我早就回家了，”即使看不见模样，苏城还能想像出小玉说这话时神气的表情：“而且老师让我告诉你，她这个星期内会来做家访，想知道你什么时间有空！”

        “晚上的话，随便吧，对了，你晚餐想吃什么……”

        就这样与小玉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平日在公司中，苏城脸上罕见的笑意。今天一反常态地堆满在其脸上。迅速地走向饭堂，他脚下的步伐一再加快，仿佛心中那些因旧人相见而生的郁结，都随着小玉的来电而崩解、消失。

        －－－－

        抬头看来。虽然战事早已结束，可这片天空却似乎因被战火所薰陶，终日弥漫着灰白的浮云。不再如往常般清澈，浮云像是一层围巾，将天空当作其所有物，切底地遮蔽起来。

        这天晚上。与小妹吃过晚饭后，苏城难得地没有训练。他只是仔细地教导小妹该如何使用新买的手机，简单地与她看了会电视，并在小她入睡后才进入《纪元》之中。

        “今天那女的是你前度？”

        打开何道存传来的短讯，苏城嘴角往上扯了扯，随手打了一行字回覆。

        “关你屁事？”

        “那是真的了？”

        “……我有说过？”

        “我操，大新闻啊！”

        “……”

        无语地关掉与何道存的对话，苏城有点不耐烦地看了看时间。要知道现实的训练少一天半天没多大影响，但游戏中的时间浪费了的话，可就要额外花费更多的心思与时间来补回－－而站在小镇的出口等人，那绝对属于浪费时间的事情之一。

        再过了足足二十分钟，在苏城都快以为对方是要爽约的时候，一名身穿法袍的女生才姗姗来迟。看着对方那件不合身，却完全能特显其身材曲线的法袍，苏城原本到嘴边的埋怨最后化作了一声叹息，换成了不轻不重的提问：“只有你吗？”

        “你还想有谁？”白绮霜平淡地扫了苏城一眼，随即越过他，径自走进树海。

        追上对方，苏城尽责地走在最前，同时地说道：“当然不是，有白小姐在便足够了。”

        白绮霜没有回话，苏城也不打算回头。即使这是前所未有的大生意，但他只希望尽快完成对方要求的面试，接着无论对方采用他也好，放弃他也好，他也管不了，也不想去管。

        两人就这样默不作声地在树海中走过。除了一开始并不习惯树海这种严苛的环境，并因烂泥般的地面而发生了一些小问题，很快地，白绮霜便再没有需要苏城帮忙的地方。

        直到这时，苏城对白绮霜的记忆才真正地与现实重合。实际上，会议室中那个惊呆了的她，太陌生了，陌生得除了样貌外毫不相像。

        路上无事可做，气氛虽然并不尴尬，但却算不上好。因此一路上苏城也只是随手解决了一些不长眼的魔兽，并小心地沿着地图的标示，以最短的距离迅速接近目标副本－－狼穴。

        事实上，在树海被亡灵国度血洗一遍后，这里再没有太强大的魔兽。因此，众多正十字教教区的公会也重新将目光投放到这里的副本，而首杀未出的狼穴便是其中之一。

        突然，领路的苏城步伐一顿，同时集中注意力并警惕着四周，防备着或许从任何方向扑出的魔兽。这一举动，顿时让紧跟在后的白绮霜收起眼前的电邮，并将视线转向前方。

        很快地，两人便听清楚了那些此起彼伏的声音，那是一些人类的呐喊与吼叫。因为叫喊的人有点多，声音传来后有点混乱，苏城并没能听得清楚确实的内容，但却清楚他们大概是来到目的地了。

        两人沿着声音走去，路上烂泥般的地面渐渐变得结实，上方隐约可以看到无数玩家的脚印。随着他们深入，附近的枯木与阴暗的树丛逐渐变成巨石遍地的石林，四周有着淡薄的雾气萦绕，透过雾气，他隐约在前方看到了一个洞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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