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未来

　　半夜的时候付寒舟躺在床上睡不着，外面下起了细细小雨，树叶摇曳，发出沙沙声。
　　起风了。
　　明天肯定要降温了，但此刻室内温暖，她把全身都舒舒服服的裹在被子里，听着外面刷刷的雨声，翻来覆去。
　　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好像在妥协什么一样，下了床。
　　穿着宽松的丝绸睡衣，付寒舟赤脚走在地板上，在桌子边拔了手机充电线。
　　又拿着手机回到床上。
　　犹豫了一番，她还是给梁章庭发了消息。
　　【今天谢谢你的花】
　　对面消息回的很快：【没事啊，不早了早点睡觉了】
　　付寒舟回：【马上就睡，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给我送花吗】
　　“梁”字马上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他的回答是【年轻小女孩儿会有不喜欢鲜花的吗？】
　　【红玫瑰太俗气，身份也不太合适，所以选的白玫瑰】
　　她看到这个回答后笑了，虽然比起张扬的玫瑰，付寒舟更喜欢低调小巧的雏菊，比如说朋友圈的背景就是大片的雏菊。
　　但这白玫瑰是梁章庭送的就不一样了，她突然觉得玫瑰也挺好看的，张扬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最最起码是耀眼的。
　　付寒舟回他：【好了知道了我睡啦】
　　对面立马回复：【晚安】
　　她回复了一个“睡觉觉啦”的可爱表情包后退出了vx。但她没有睡觉，而是在搜索软件上查了白玫瑰的花语。
　　白色玫瑰纯洁清雅，色调更加沉稳庄重，代表的含义清醒脱俗。白玫瑰的四个花语分别是：纯洁天真、尊敬庄重、忽略的美。
　　直到她粗略的看到最后一条：白玫瑰可代表单相思，表示愿意爱你不奢求回报。在外人看来比较可怜，但身在其中的人会感动自己。另外白玫瑰也能代表单纯的爱，寓意着你是对方的初恋。
　　寓意着你是对方的初恋。
　　付寒舟呆愣住了，初……初恋？
　　她关了手机，房间又恢复一片黑暗。
　　付寒舟对自己说，没有的事，他肯定是不知道白玫瑰的花语的，因为觉得自己单纯可爱，才会从那么多颜色的玫瑰里选了最洁白的。
　　最后睡着的时候她脑子里出现了很多很多复杂的声音，她反复的想着付雁归给她讲的梁章庭从小到大的遭遇，到后来眼前一遍遍浮现第一次在学校走廊见到他的场景，最后跳到傍晚时火锅店捧花的样子。
　　第二天清晨七点，闹钟准时响起，在安静的房间里“滴滴，滴滴，滴滴”。声音尖锐刺耳，付寒舟惊醒。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醒的时候头有点昏昏沉的，起床的时候特意加了加了一件卫衣再套上厚棒球服校服。
　　收拾好东西下楼的时候付念虹还在厨房忙着，付寒舟在餐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对她说：“姑妈今天不需要哥哥接了，今天晚自习下了就回来。”
　　“诶好嘞。”付念虹在厨房答应着。
　　她捧着那杯热水喝了几口，拿起了放一边的复读机。初冬的清晨，小别墅里女孩穿着整整齐齐的校服，坐在桌边安安静静的喝水，长发高高盘起扎成了一个丸子头，脖颈修长，皮肤很白，看起来很瘦很高。
　　隔近仔细看的话会看到女孩低垂着似含着水的眼睛，鼻梁挺巧，小圆脸，嘴唇小但肉感很足。
　　明明算是一个很可爱的长相，但因为眼睛里自带的疏离和冷漠，面对不熟悉的人甚至会带点审视，所以看起来清冷又矜贵。
　　“寒舟，舟舟。”
　　“啊？哦哦。”付寒舟回过神来，付念虹做的馄饨和牛奶已经端了上来。
　　“最近是不是学习太累了，老走神。”边念着边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进厨房了。
　　她含糊着应了两句，拿起勺子开始吃早饭。
　　打开大门的时候枯树叶已经落了一地，一阵风刮来，树叶随着大风打着旋飞起来，她开始后悔出门前没有带条围巾。
　　快走到学校时她遇到了常欣，结了个伴，两人走着走着旁边的常欣突然冒了一句：“舟舟梁章庭喜欢你呀。”
　　付寒舟停住脚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后，才说：“你这张嘴真能胡说。谁都喜欢我。”
　　“真的呀真的呀，舟舟我不骗你的。不过喜欢你的确实挺多的，真羡慕你。”
　　她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太明白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常欣见这样也没再多说什么，两人并肩走进学校。
　　付寒舟路过小卖铺的时候买了一瓶哈密瓜味的牛奶，准备去教室的时候路上遇到了徐崇年。
　　两人相视一笑。常欣和他相谈甚欢。
　　早自习结束的时候常欣和付寒舟两人都倒在桌上昏昏大睡。她昨晚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醒的时候都忘记梦的是什么了，所以难得的今天困了一次。
　　但没有睡多久，是被徐崇年拍醒的，付寒舟抬头睁眼的时候眼里布满血丝，他说：“班主任叫你去一趟。”
　　“哎呀。”她抱怨了一下，坐起来喝了口冷的哈密瓜味牛奶，清醒了一下。起身往外走，和徐崇年对上视线，他还看着她。
　　付寒舟走出教室往老李的办公室走去。
　　“今年二中有两个清华的保送名额。”老李说。
　　付寒舟站在她办公桌面前，认真的点点头。
　　“你知不知道之前和校外闲杂人等在学校厕所发生争执的事，给你影响还是有的，我知道你一直想考清华物理系。”老李面前摆着一张高三刚开学开班会时，付寒舟写着未来目标学校的便签。
　　好像每一所学校都会这样，在开学伊始的时候班主任会叫同学们写下自己的未来目标，短期的、长期的。
　　人生确实是需要拥有一个去奔赴的目标，尤其是作为他们这样的高三狗。
　　那时候这些写下的都是年级前进多少名或是目标学校，到日后各自长大才会发现，当初写下的目标，其实都是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希冀。
　　可是，又有多少人能拥有那小小的一片便签纸上写着的东西，或者说又有多少人坚持着那张薄薄地便签纸上的人生。
　　那些年过中旬的人，在酒桌上推杯换盏，回想起少年时期许下的愿望，才会发现那根本不是对什么未来的目标，那是自己想要的未来，以及高中最后一年对青春最后委婉的留恋和告别。
　　付寒舟此时正值青春年少，前途无法度量。当然不会去想自己未来会改变自己的目标和梦想，毕竟在这方面既感兴趣又极富天赋。
　　所以她还是有些不服气的说了一句：“是她们自己找上来的，我没惹她们。”
　　她甚至已经想到了老李后面会接什么，也许会说她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之类。
　　但没有，老李有些语重心长：“老师知道，你的家长和我也都去和校方沟通了，你这次物理竞赛只要拿到二等奖或二等奖以上，保送大概率会是你的。”
　　付寒舟有点意外，低下头说：“谢谢老师，我知道了。”
　　出办公室的时候，迎面便是二中的走廊，窗户外是几株大树，她认得品种，法国梧桐，在秋天的时候会是耀眼的金黄一片。
　　可现在已经入冬了，只剩一点枯黄的叶子吊在树干上，大部分已经凋零。楼下保洁阿姨正扫着大片大片的枯黄色的干树叶。
　　沙沙的，落叶擦撞的声音十分明显。
　　她忽然有点惆怅：去京城后是不是就见不到梁章庭了？
　　付寒舟第一次有了换目标学校的想法。
　　回去的路上窗口的风把她吹得一哆嗦，裹紧衣服，心里暗暗骂着：冬天真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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