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枕边人
桑玛放了寒假跟回家发展的父母过上了游牧生活,电话里,桑玛格外眉飞色舞,似乎把上学学的好词好句全用上了,陈初听了就开心,没多犹豫的就接受了他的游牧邀约。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换上了那套藏服,上回,她着急着去见李斯林,妆发都没弄,披着大波浪就出门了,那种雀跃的心情,她再次坐在奶奶的嫁妆镜前都能感受得到,张扬明媚的笑容。
“漂亮是要等待的。”
奶奶看着镜子里的陈初,两根辫子垂在肩上,又说了这句话。
陈初转头望着奶奶笑着:“他等了可久了。”
似乎有点儿替李斯林抱不满的意思。
“漂亮要等,幸福也是要等的,只要你们的心在一起,这个过程也是好的。用我对你的印象,‘爱谁谁,开心就好。’,人就活一次,管它呢,最后好好爱就好了。”
是桑玛爸爸开着他的边三轮来接他们的,游牧生活并不好过,但是少年桑玛的热情总能畅跑在草地和牦牛间,好像所有困难都会被这股热情化解。
陈初和李斯林的来到更是将这游牧生活过的惬意,这几天天气很好,陈初可以听着牦牛声起床,和李斯林沐浴着阳光手牵手赶着牦牛上山吃草,对着牦牛讲笑话,在雪山下拥吻,吃着馍馍饼也能乐的合不拢嘴,夜色渐暗时,他们会围着火炉烤火聊天,会因为玩挤一只脾气不好的牦牛奶而追着跑,也见证了小牦牛的出生,不是他们将有趣的事都做了一遍,是他们做的事就很有趣。
漫步在草原间,陈初每呼吸的一次空气都能真切的令她感到愉悦,比起那喘不过气的生活,有了李斯林后逐渐生活的状态,终于,她才真实的感受到了生命强大的力量,每一次都让她庆幸,庆幸现在的所有。
最庆幸,她有李斯林。
他会一次一次不厌其烦的告诉她,他爱她,在每天醒来,在亲吻里,在牵手里,在每个小事里。
所以,陈初会在李斯林对雪山大喊“陈初,我爱你!”时,她会满脸幸福的回答,“我知道啊。”
在她要对着雪山大喊时,他会牵住她说:“说简短的,别喘不过气来。”
“我有好多好多李斯林的爱,我还想要更多。”说完冲着他笑,被李斯林抱住。
在巷子的老酒吧里,李斯林唱的歌让陈初上了热搜,这是后来的事了,但当时,她是真哭了,看了视频后才知道他眼里也是泪花。
“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眉眼让你喜欢这世界。哇啦啦啦啦啦我的宝贝,倦的时候有个人陪。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宝贝,要你知道你最美。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很好眠。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小脸。让你喜欢整个明天。哇啦啦啦啦啦我的宝贝,倦的时候有个人陪。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宝贝,要你知道你最美……”
他唱完收获了一批掌声准备下台后,被众人起哄尤其是女生的哄闹,他便继续弹唱了一首,歌名是‘做我老婆好不好’。
“如果明天的路你不知该往哪儿走,就留在我身边做我老婆好不好。我不够宽阔的臂膀也会是你的,温暖怀抱。如果你疲倦了外面的风风雨雨,就留在我身边做我老婆好不好。我一定会承受你偶尔的小脾气,或许还能给你,一份意外一点欢笑,一个简单安心的小窝,陪你日出陪你日落到老。”
……
李斯林真的要退场了,再唱,他忍不住就求婚了。
“方不方便给微信啊!”
台下一女生喊道,于是好多女生附和着。
他只是笑着在灯光下亮出了他手上的松石手链示意,随后眼睛看向角落里的陈初。
哭了好久的她,终于笑了。
迷路的时候,我牵着的是李斯林的手,一直到心脏停跳的时候,我也希望是牵着他。
爱开始在路上,相爱在我们。
在纳木错的最后一个晚上,李斯林在跟阿爷阿奶学什么手工来着,她开了李斯林钱包只见三四张红爷爷,陈初愣了好久。
这些天,她花了很多钱吗?
过了好久,等他进了房间,陈初才拿着钱包问:“钱呢?”
“这不还有几张嘛。”
“不够。”
“不够手机里还有。”
“我要现金。”
“现金?”李斯林不懂她的操作。
“我很会花钱吗?”
李斯林在想事,听到她这话回过神:“不会,你吃的比猫咪还少,能花多少钱。”
“我去当地银行自助机取。”
陈初闻言下了床,裹好羽绒服:“我跟你一起去。”
“外面风大,你在家等着就行。”
“不等,花你的钱还让你等,你这金主爸爸不懂事啊。”
他笑:“你说话怎么流里流气的。”
外面风是真的很大,陈初是全程贴在李斯林身上的,取完钱回去的路上,陈初吸了吸鼻子说:“你把所有钱给我的时候,在想什么?”
李斯林想起那张卡,张嘴就是白气:“没什么,就想给你,当时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个。”
“我太幼稚了那会,明明最讨厌分别,还是推开你,对不起。”
李斯林看着她眼睛,这是他们第一次这样开诚布公的谈论离别的事。
“我爱你。”
这是他的回答。
陈初笑了笑,他对她太好了。
“李斯林,那张卡我就当你娶我的聘礼了。”
“我没花呢,留着咱们俩养老用。”
李斯林:“好。”
“你要现金做什么?”
李斯林终于问了,他总觉得,陈初就这样在大街上明目张胆的数钱多少有点狂妄了。
“快过年了,想给桑玛还有爷爷奶奶包个红包。”
李斯林拿过她手里的钱塞进口袋里:“我准备了。”
陈初鼻子一皱,眼睛一转溜就笑了,因数钱冷的微红指尖忽的在他下巴上一挑。
“要不说我们是枕边人呢。”
李斯林看着她颇有些自豪的模样笑了。
-
在陈初决定重新跳舞的那天,李斯林送了一个手工礼物,彩瓷,是一位跳舞的少女。
因为她无意中说过她怕舞蹈丢下她,她追不上。
趁着春节假期还没结束,陈初便每天泡在舞蹈室,她爱跳舞,虽然只是练着基本功但也乐在其中。
和同事的交往也在渐入佳境,舞团现在新人居多,陈初怕他们不服管,她当年也是这样的,可以理解,就是挺让人头疼。
但很意外,陈初真的很讨喜,到哪都讨喜,她以为欢迎会那天是大家看在团长他们的面子上才来的,实际上她们还是她的粉丝,不管是在舞蹈还是演戏,说到作品的时候都跟如数家珍一般。
在工作上遇到同频共振的伙伴,无疑是件好事。
直到,她看见武平。
武平是圈内一位著名导演,这次来,明显是和星子合作的,说是为自己的电影挑选四名专业舞蹈演员,这对演员来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武平也看见了她,朝她微笑点头。
呵。
陈初敛了笑容离开。
之后的排练,上台都是力不从心的状态,索性休息了。她在后台可以看见武平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台上的演员,很正常不过的欣赏,挑选的眼神。
可是,她就是会想起那天的事。
圈子里有潜规则的事,很常见。陈初很幸运,在林深和梅禾的照拂下,这种事没发生在她的头上。
但也就差一点,她甚至想起来都不能完全原谅自己。
是梅禾带她去见的他,饭局上一直有梅禾主导推进,陈初只是回答几个问题,事情差不多敲定下来,就是梅禾去接了个电话,她被武平灌了杯酒的时候,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有意识的时候,是武平开始触碰她,但那意识很浅,加上她浑身发软,没有多大的力气抵抗,就像是鸡蛋碰石头。
她就记得,是林深赶来救了她。
再醒来是在林深和梅禾的争吵中,虽然是隔间,但林深的声音隐忍又愤怒。
林深:“我说过,不许带她上饭局,有饭局必须我在场,你今天是搞哪出!”
梅禾理亏没反驳,“这事确实怪我。”
“今天如果我没到,结果我们谁都不敢想,通知下去,公司禁止与武平合作。”
梅禾:“有部待播剧现在撤宣传也来不及了,主演是许辞,还有一部他的监制。”
“想办法给我撤,后续宣传费用不用再投入,剩下我来处理。”
……
她确实不敢想,如果他没及时赶到,她会怎样。
她后怕极了,一个劲的打自己,没有血色的脸立刻被巴掌印浮上。
林深听见动静,跑到她床前制止了她的动作,“没事了没事了,我会处理。”
陈初看见眼前的人,眼睛里全是泪光,他怎么就不在呢,今天这个饭局他怎么就不在呢。
最后的情绪烙印以深红的牙齿印在林深的手臂上。
晚上回到家,李斯林发现她的不对劲,她犹豫了好久只对李斯林说:“能不能不要和他合作,他在圈内的风评不好。”
李斯林想了想,她说的应该是武平,舞蹈圈和娱乐圈多少有点联系,他所知的武平貌似与陈初口中的不同。
自她看见武平,她的状态就不在线。
“怎么了?”
他又问,又问。
陈初积攒的情绪突然间爆发,她都说了,还要她怎么说呢。
在他面前撕开自己好不容易愈合的伤疤嘛,可是那天她最怕的就是她配不上他。
这个晚上,两人没有一个人睡着。
下半夜,陈初背对着他忽然开口,还有着哭腔。
“你会觉得我脏吗?”
李斯林闻言,心跳停了一秒,此刻,没有任何一种心情能描述。
他伸手抱住她,靠近她,却又发现即使盖着被子,她浑身也还是冰冷的,他抱的更用力了。
“不会。”
他一遍一遍的重复。
陈初就是在这一遍一遍中哭出了声。
事情过去两三天后,陈初重新回去上班,路上听见同事说武平的选角已经下来了,让他们去开会。
以为开大会是好事,结果,李斯林上台没有开场话,开门见山。
“星子的各位同事,大家上午好,我是李斯林。今天临时开这个会有两件事,一是武平导演的选角出来了,本人知道,我这里就不说了。二是我不允许星子的任何一个同事打着星子名号和武平导演进行合作。换句话说,我也不希望你们中任何人以个人名义和他有直接合作的机会,说得再直白点,与他合作的就是在与我李斯林做对。”
台下一片唏嘘,不懂发生了什么事。
在大家眼中一向随意的周季站起来严肃且认真的道:“还有我,周季。”
“我杨语澜也一样。”
“我周季不像你们李师兄。脾气坏得很,所以有和武平合作的人,从现在起,最好都避着我,否则我阴阳怪气还好说,没忍住揍了谁,那可是没地儿申冤的。”
李斯林:“我一样,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温和的解决办法,我一点都不会退让。希望大家能有更好、成熟的选择。”
话说的很直白,如果与武平合作,那就不仅是辞职,还是与舞蹈界有声望的三人做对,众人又把目光放在了四位主角上。
欣然面对众多目光起身缓缓道:“我昨晚已经明确拒绝武平导演的合作了,既为星子人,那就不说两家话。”
就是她的头粉,杨语澜三顾茅庐的女孩,丁欣然,利落的说完她就转身看向角落的陈初。
其余三人也纷纷表了态,陈初知道,一定是李斯林心疼她。
陈初上台朝她们深深的鞠了一躬。
-
陈初三十岁这一年,有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是她的郑女士和蓝先生出狱了。对的,在她往前走的路上,舅舅舅妈他们也赶上来了。
第二件事是她结婚了。婚礼上,她还是没忍住掉了眼泪,她以为他不管说什么话,她应该都能免疫的了,可是当她看到李斯林红着眼睛说,他终于娶到自己时,她忘了,李斯林是她怎么都不能拒绝的一个人。
前一件事发生在结婚前,是在春天的一个周末,陈初与朋友逛完街回家的时候,发现应该在大洋彼岸的赵斯曼正在她家里吃着面。
“嫂子你回来啦!”赵斯曼上前抱住了她。
“我还想着跟你去逛街呢,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初有点意外:“什么时候回来的?”
“先让你嫂子换鞋,松手。”李斯林说着就将鞋放到了她脚边。
“刚下飞机不久,饿了让我哥下了点面。”
“我这还买了点心,你喜欢的那家。”陈初说着便拿出来。
“这还有茶叶,给姑父的,你一会带回去。”说完又想到什么问:“待多久?姑妈还不知道?”
“知道,回来打个官司,顺利的话就快。”
赵斯曼吃饱喝足后观览了陈初逛街的战利品不下三遍。
陈初看她拿着件裙子说:“别看了没你的,裙子要是喜欢,可以拿走。”
赵斯曼瞥了她一眼,放下了裙子,气鼓鼓的走过去:“为什么没我的?我难得回来一次啊。”
她逛街都能想到她爸。
陈初冤枉,放下了手中的橘子:“我都不知道你今天回来啊。”
“但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离别礼物我会准备好。”
赵斯曼啧了声,从手中亮出一条项链:“呐,给你的。”
“漂亮啊。”
赵斯曼帮忙她戴上,陈初顺手将原先戴的那条塞到她手里:“这个给你,我最爱的一条。”
“你最爱的不是我哥送你的吗?”
“那个丢了,这个是新的。”
两人瘫在沙发上看电视,李斯林出门买菜,赵斯曼开口:“我这次回来是做我哥还有阿乔哥的委托律师,翻一个案子。”
陈初愣了两秒,立刻会意。
“我说你也不太不够意思了,就凭咱俩的关系,你不找我是什么意思,瞧不上我啊。”
“这次不跟你计较,胜诉了,就当是我给你们的新婚礼物,放心吧,我肯定打得对方落花流水。”
说着就比了电视剧里正在比划的动作,“剑来,剑去。”唰唰无数的剑汇聚在一起打得对方五体投地。
待赵斯曼走后陈初才与李斯林说到这件事:“你这事怎么没跟我商量。”
到了安信出现漏洞的时候,陈初也是几天前才知道李斯林和秦如乔一直还在查着安信。可安信终究是个大集团,律师团队也是极好的,律师圈里,没两位能够这样背水一战,或许可以功成名就,或许就是惹的一身腥。
他们确实还没找到合适的律师接手这件事。
“她这架势,我不让也没用。”
她不是不相信赵斯曼,确实这事是一滩浑水,搞不好,斯曼浑身会是脏水。
陈初:“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斯曼败诉了怎么办?”
“她比我们更清楚。”李斯林明白她的意思又道:“你要相信她的判断,不只是出于感性的一面,如果她接案子靠感性,那她也混不到今天的名声。”
“放心,我和阿乔都觉得她是最好的选择,况且法庭上有人胜就会有人败,这是成熟律师都明白的事,我不觉得她会是败诉的一方,她接手了那么多的刑事案件,我相信她有度。”
“可惜了,齐放去美国拍戏了。”
陈初忽然的一句令李斯林哑言。
两个多月后,案子结束了,一切都是最好的结果,胜诉,翻案成功。
蓝氏回来了,舅舅舅妈也回来了。
夏天,是个重逢的好时节。
三十一岁这年,同样有两件大事。
一是与公司成功解约,拍摄的最后一部电影拿了影后。
颁奖礼上,她感谢所有帮助她的人,她郑重的宣布自己恢复舞者的身份,喜欢的东西不能迷失方向。
二是她怀了孕,她还蛮意外的,因为上次的流产和后续的身体状况,医生说她很难再怀孕。
次年,孩子出生,是个男孩。
他们取名叫李初澄。
初升的太阳,澄澈温暖明亮。
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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