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一场力量与力量的巅峰对决，清瘦在魁梧面前竟丝毫不显弱势，还隐隐占据上风。史蒂夫近乎着迷地盯着霍德尔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招每一式都有种飘逸的美感，那细瘦手臂上的肌肉甚至不需要鼓起就能够承受大锤沉重的一击。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和他打一场，史蒂夫体内的血液在沸腾。

        长剑和重锤锵的一声，摩擦出闪亮的火花，还有刺耳的刮擦声。两人对峙不下，同时向后退开。“这样分不出胜负，接下来，用上你所有的能力。”雷神已经觉出对方在让着他，如果加上法术，他大概率抵不上三个回合，毕竟那是洛基都抵抗不了的魔法。不过，他不会轻易认输。雷神率先释放出神力，重锤所指之处雷霆之力轰然炸响。伴随着一阵罡风袭来，被掀开的地板旋转着飞上天，房子破了个大洞，黑黢黢的洞口对天敞着。

        史蒂夫被狂风吹得眯上眼睛，模模糊糊中他看到黑纱被吹开一角，一个瘦削的下巴露出来，皮肤光洁无暇却苍白如玉，似乎常年不见阳光。史蒂夫强忍不适睁大眼睛，黑纱被撩得更高，一张唇色极淡的唇，形状优美，如绽开的花瓣。史蒂夫见过最美的时候，那天晚上，在一张不算大的双人床上，这张唇是玫瑰色的。黑纱拼命挣扎抵抗，还是败给了罡风，那藏在其中的神秘面容终于一览无余。

        鼻梁挺秀，似由象牙雕刻。眼睛很大，眸色是一种很纯粹的黑。再往上是一双乌黑狭长的眉，带着自然的弧度斜斜往上飞扬。

        这张脸很美，透着股超越凡人的不真实的美，但却少了最重要的一笔——光彩和生动。大概是上帝在精调细配时，不小心打了个盹儿，忘了兑入人类基本的七情六欲，让这张本该完美无瑕的脸看起来了无生气，失色不少。

        是他，真的是他！他还活着！他也依旧年轻！酸涩、惊喜夹杂着无所适从，混合成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在史蒂夫的心头奔流激荡，渐渐地，似乎又多了些熟悉又令人讨厌的东西——怨!他不想怨的，他想洒脱一点儿放下，他想往前看。每一次他以为他能做到的时候，对方又毫无征兆地突然闯入他的世界。于是这怨变成了附骨之疽，像野草一样顽强，春风一吹便又卷土重来。

        “老天！”克林特惊叹一声，“比起这个大块头，我觉得霍德尔更像神。”手底下的洛基还在不死心地挣扎，克林特笑得像个邪恶的坏叔叔。“老实点儿，我可不是你那个只会大声嚷嚷舍不得真正动手的哥哥，除非你想重温一下打屁屁的滋味儿。”三头身洛基立马安静下来。又多了一个仇人，洛基在小本本上狠狠记下一笔，等他魔法恢复，一定要这群愚蠢的凡人知道得罪他的下场。

        “嗯……这才乖，与其白费力气，不如祈祷一下你哥哥会赢。”克林特逗宠物似的摸摸洛基的头，语气欠揍。“不过我觉得你那大块头的哥哥输定了。”再记一笔，加红加粗的那种。洛基双手交叉扣在胸前，气鼓鼓地别开头，不想看他那已露败迹还在垂死挣扎的蠢哥哥。这家伙的大脑袋就是个摆设，满脑子除了打打打，就是黄汤子，从来没有审时度势的位置。

        “妙尔尼尔，赐吾力量吧！”雷神大吼一声，举起重锤一跃而起，做最后一搏。霍德尔举剑迎上，细长纤薄的剑身晃了晃，终于不堪重负，从剑尖开始化作金色的光点四散开来，长剑竟然消融了。重锤没了阻挡，带着雷霆之势砸向那苍白的面容。帷冒在巨大的冲击下炸裂开来，四分五裂悬浮在半空中，半长的黑发飞扬舞动。霍德尔收回双手，破裂的黑手套从手上脱落，露出苍白光洁的皮肤。他合上双眸，似乎放弃抵抗。

        史蒂夫瞳孔一缩，一阵心悸袭来，身体已经快过意识冲了上去。“小心！”

        “队长！”娜塔莎咬牙跟上，却被一道极强的劲气弹射回来，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地时后退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靠，队长这时候逞什么能！他们跟这俩人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史蒂夫举起盾牌堪堪挡住重锤，浑身肌肉鼓成不可思议的弧度。“凡人，让开！”雷神不耐道。

        “不……让……”史蒂夫咬紧牙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

        “你很强，但凡人之躯抵抗神力就是找死。”雷神不想让这个可以称为对手的人白白死掉。

        “他……也是……凡……凡人……”

        “愚蠢！”他可以利用妙尔尼尔的力量，但妙尔尼尔并不完全受他控制，这力量收不回来了。

        娜塔莎和科尔森顶着罡风试图靠近，却一次次被逼着倒退回去。三人之间似乎形成了一个看不见的能量波，任何的武器攻击均以失败告终。

        克林特提起洛基，箭矢抵着脆弱的脖颈，威胁道：“有没有办法阻止他？快说！”

        洛基丝毫不畏，眼神满是愉悦。“他死定了！”

        “你也死定了！”克林特把洛基塞给旁边的特工。一次性抽出三根箭，搭弓拉弦，直指雷神。急速的箭矢碰到能量波猛然刹车，再也无法寸进，从箭头开始四裂开来。“该死！”手中搭弓拉弦的动作却不停。

        霍德尔睁开眼睛，一股更强的冲击波来袭。娜塔莎等人仿佛处于龙卷风的风眼，被抛到半空中，狠狠撞上墙壁，发出一声又一声沉重的闷响。房子颤颤巍巍地摇晃着，轰得一声，倒塌了，霎时间灰尘四起。“咳咳咳……”接连的咳嗽声响起，大家灰头土脸地从废墟里爬出来。翻倒的沙发底下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克林特环顾一圈，骂骂咧咧把三头身洛基扒出来。

        史蒂夫被高高拋起，面罩外的脸色时红时白，显然正被中心地带的力量撕扯着。霍德尔虚握着一把幻化出来的黑金色巨剑，朝妙尔尼尔劈去。那巨剑闪耀非常，带着可怖的神秘气息，势不可挡。锤身突然颤抖起来。“妙尔尼尔！”手中的锤子挣扎反抗，想要脱离控制。雷神不得不双手抓紧锤柄。妙尔尼尔，要失控了！

        “认输。”巨剑悬在雷神头顶，要落不落。

        “吾宁站着死。”赌约一定，雷神从未想过输的可能。他会战到最后一刻，他的字典里没有“逃兵”这个词。

        “他不能死。”

        “我们三人总要有一个人死。”雷神看了一眼不远处脏兮兮的洛基，似乎在洛基眼中看到了一抹担忧。很好！“既然是吾惹出来的乱子，一切便由吾来承担。”

        “等等，男孩们。”娜塔莎尽量靠近。“打一架而已，死这个问题未免考虑得太早了点儿。现在我喊一二三，同时停手怎么样？”

        “来不及了。”雷神道，“必须有一个人来承受这股力量。”

        娜塔莎的喉咙突然有些发干，她听到再出口的声音比正常要哑得多。“你的意思是……现在你们正好处于一种平衡。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如果你们两个同时停手，所有的力量都会攻击队长？”

        “我会护住他。”霍德尔道。

        克林特和科尔森眼睛一亮，连洛基也竖起耳朵。

        “不要……”史蒂夫隐忍的声音响起。他不后悔冲上来，他后悔给对方带来危险。他会护住他，而不是——他能护住他。史蒂夫明白其中的差别。如果是这样，他宁可死的是自己。

        “你们三个都会没事的，对吗？”娜塔莎此刻仿佛等候判决的犯人。

        稍一静默。“我比他们强。”

        “好吧……”娜塔莎原地转了两圈，“你们这样应该能维持一段时间吧？我们来想点儿其他办法……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克林特？”

        被点名的克林特脱口而出：“把能量抽走？”

        听起来是个好办法，但是拿什么抽？她真是病急乱投医，问谁都不该问克林特。科尔森正在和弗瑞通话，神色间满是严峻和忧虑。

        “这家伙不也是个神？把他扔进去二对二，不就平衡了？”克林特指着洛基，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妙。

        馊得不能再馊的主意！除了克林特，所有人的心声。

        “你愿意认输了吗？”

        娜塔莎瞬间头大如斗，现在是纠结输赢的时候吗？

        “吾早就做好选择。”雷神挺着胸膛不屈不挠。

        呵呵，这位也是个较真的。

        “哥哥，认输吧。”洛基突然喊道，“我跟你回去。”

        很好，又来个凑热闹的！

        “洛基，我在地球上学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错了就是错了，哪怕神也不例外。”雷神欣慰地看了一眼洛基，“阿斯加德永远是你的家。”

        “他认输了，他早就输了，你听到了没？”洛基冲霍德尔咆哮道，“你还在等什么？再不动手你要护住的那个家伙就要死了。”

        霍德尔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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