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
想来想去，雪翼还是决定把那个烤红薯吃掉。
虽然爷爷说是什么信物，但是不吃掉的话总是会放坏的嘛……而且烤红薯只有趁热吃才好吃嘛。
两人高兴地去市场买了点菜回到家里，得知雪翼被提前录取的消息，一家人都又惊又喜。
雪翼从怀里拿出捂了半天的那个烤红薯，家里人一人分了几口，都吃得高兴。
千鹤吃完了才想起来问她：“为什么老师要给你一个烤红薯啊？”
雪翼挠挠头，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怕我回家路上饿着吧，您要是觉得好吃，我下次见到他再要几个？”
千鹤连忙挥着双手摇头：“不不不，死神的东西我们这些平民受不起的……你可别真的去问人家要啊，万一人家对你印象不好了那可得不偿失。”
雪翼笑笑安慰她：“我知道，千鹤姐姐，跟你开玩笑的……”
听到她说了这样的话，千鹤的面上泛着安心的笑容：“你怎么还叫我姐姐啊……看来今天让外子带你出门是对的，这才像是个有精神的样子嘛。来，中午做了土豆，尝尝。”
“谢谢。”雪翼将碗凑过去接上千鹤夹来的一大块土豆。
“小雪姐姐好厉害，麻美以后也想做死神！”麻美嘴里嚼着千鹤喂过来的饭菜，手舞足蹈个不停，十分兴奋的样子。
“小雪姐姐不是才刚刚获得入学资格吗，”英树拉着麻美的小手，努力让她平静下来，“麻美，吃饭的时候不要这样。”英树比麻美小几个月，但心智看起来却比麻美更加成熟一些。
“明明在小雪姐姐回来之前，英树也说了的！为什么麻美不能说啊！”麻美鼓着腮帮子和英树大声争论，“而且，入学了不就相当于是已经成功了一半了嘛！”
“你胡说！我才没有……”英树涨红了脸也和她开始大喊。
义昭无奈地将大手伸过去，把正在争辩的两个小孩拉开，这边的雪翼却看了个开心，捂着嘴笑个不停。
可能这才是家的感觉吧，雪翼想。
而此时这个沉浸在家庭温暖里的她，还不知道这里以后会发生些什么。
下午，义昭去了店里，临走时，义昭对着千鹤眉飞色舞地说自己晚上会晚一些回来，让家里不要等他吃饭。千鹤在桌上继续摆弄着针线活，两个孩子一蹦一跳地去了后山的樱花林。而雪翼则说要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又将浦原先生给的那些小道具再次翻出来好好折腾了一通。
昨天晚上太困了，没时间仔细玩这些东西，现在就利用仅有的时间试一试上次浦原先生重点介绍的那个什么神奇mp3吧。
雪翼是个实打实的真实死宅，最喜欢捣鼓研究这些乱七八糟的电子产品了。她盘腿坐在床上，后背靠着墙，戴上了两个耳机。
睁开眼，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屏幕面前，上面显示着充满科技感的系统提示。
[系统提示]欢迎您，请您开始构建世界。
？？？雪翼一脸问号，这不是那种全息游戏的感觉吗，而且还能自己创造世界……浦原先生是个什么造物神啊。
“哇噢……”她在心中想了几个以前在漫画里看过的地图，但又转念一想，觉得这种时候抄袭人家的地图是不是有些……算了，就随便搞成山樱的样子吧。
自己构建出来的小世界，按照着它自己特有的运行轨道，静默地运转着。
真是安静啊。
欣赏了好一会儿自己创造出的这个独特世界，她摘下了耳机。
如果自己能够将上午的那个释放灵力的过程反复练习的话，那么即使自己佩戴着杀气石，也应该会有一定效果的吧……或者也可以在那个空间里摘下它，试试看自己到底能做到多少。
不过，当前在自己还没有通晓规则、学会方法之前，还是不要自己擅自尝试的好，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义昭出门后，联系到了定制那一套家具的客人，将上午雪翼所绘制的图纸拿给对方确认。
来人是个年青人，只稍稍将那图纸扫了一眼，便点头应允了：“可以，就按您画的来制吧。”
义昭总怕会有些细节照顾不到，又再次和对方恭敬地说：“图纸总是该拿给使用的人看看样子的，所以……”
那年青人温和地笑了，回答他道：“义昭先生的手艺在瀞灵廷内都是有名声的，交给您我们都很放心，您不用担心，那批木材若是不够，我改日再差人给您补过去，工钱还照旧付的。”
“不不，完全够用的，”义昭连忙拒绝，“您这样说实在是太抬举我了，在下不过是一介平民，怎么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能够替朽木家族制作家具……”
“……”年青人将食指抵在自己正微笑着的唇上，“如果义昭先生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去忙了。”
“好的，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了您这么久的时间……”义昭连忙行礼道歉。
“您这是哪里的话，不打扰的。”那年青人有礼的笑容一直没有消散，“那么，我就先走了，制作的事情就拜托您了，义昭先生。”
男子暗红色的发带着微卷的弧度，唇角上扬出好看的弧度。
话已经说到这里，义昭又向对方行了一礼，目送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后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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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雪翼起得很早，本打算带着两个孩子去后山赏樱，顺便看看那些樱花树需不需要自己帮忙打理。
却没想到，两个孩子正香梦酣甜，睡得一个比一个沉。
她无奈，只好决定自己一个人去后山了。
虽然千鹤嘱咐她说尽量小心一些，但她也没听懂要小心什么东西，只是简单答了句没事，便大摇大摆地出门去了。
自从来到山樱家，她冰冻了十几年的心，正在一点一点地被这几个陌生人融化。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失落，因为自己即使是在现世的时候，都没有完全对零海哥哥敞开心扉；她又高兴，因为这将是自己全新的开始，她要在这个世界里忘掉过去的悲伤，做真正的那个自己。
要是自己也会什么炼金术啊之类的那样，“啪”地一下，再“嘭”地一下，就可以制造出来各种各样的东西就好了……想想就热血，自己以后要是成为黑崎学长那样的死神了的话，她也算是自己的热血漫里的女主角了。
走在山间小径上，她自顾自地胡乱想着。
不过说到炼金术……她小时候的确有和平常人不一样的能力。
若是专注地向某处伸出手掌的话，似乎像气流，又像是在操控着风一样，周围的事物可以被自己凭空移动。
对儿时不懂事的她来说，这是一个属于自己的独特的能力，她兴高采烈地告诉了父亲和母亲，而那两人听了之后却严肃地警告她，不要再让更多人知道。
为什么呢？当时的她不懂。但长大之后，她渐渐明白了——自己和他们都不一样。
所以后来，自己能够看懂家里供奉着的，那支法器上的咒语这件事，她谁也没敢告诉。
一直到那一天，父亲心爱的花瓶被不小心打碎了。
看到父亲将那花瓶的碎片珍藏了很久，自己便想要用那支神杖上能够改变时间的能力，来帮父亲修补好那只花瓶……
之后，才发生了那些让自己不愿意再回想起来的事情。
闭上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她终于一脚深一脚浅地来到了后山的樱花林。
“太慢了，星野雪翼，你怎么才来。”
她循声望去，昨天刚刚见过的重国老师，此刻正拄着他那根形状夸张的手杖，站在那里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老夫给你的信物呢？”
“重国老师？”她下意识地先叫出了那人的称呼，随后又红着脸回答他的问题，“那个烤红薯……被我吃了，对不起。”
说完，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又补了一句：“真香。”
本来一脸郑重的重国老师听到她的回答，愣了愣后，便哈哈大笑起来：“那本身就是老夫送给你吃的东西，你不必道歉。”
“啊？这样子的啊……”雪翼挠挠头，“我还因为能不能吃考虑了好久呢。”
“那可以给你增加一些灵力，”重国老师捋了捋胡子，一副计划通的模样，“老夫特地准备的，现在感觉怎么样？”
“嗯……好像没什么感觉啊，”雪翼又挠了挠脸回答他，“那个，因为太好吃了所以我还分给家里人了，可能是这个原因吧。”
老人睁开眯着的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了好几个红薯。
“老夫确实没有提前准备，”重国撇撇嘴，嘴边的胡子也跟着动了动，他继续说，“你去找几根树枝来。”
“啊，好。”
听话地找来了几根树枝，就看到重国老师动作熟练地用木棍搭起了一个烤架。
她正想问这不会是要给自己现烤吧，就见老者将手中的那支木杖往地上杵了一，那木杖便褪去掩饰，化形成了一把□□的模样。
她赶忙退后一步，为对方留出施展的空间。
“这是老夫的斩魄刀，流刃若火。”老者向她介绍着，“听名字就知道了，它主要使用的是火焰的能力。”
“啊，之前在现世的时候，好像也有听到过，”雪翼回想着，“黑崎学长的斩魄刀好像是叫……斩月？浦原先生的好像是叫红姬来着。”
“你在现世的时候见过黑崎一护？”老者此时已经始解了流刃若火，柴火在热焰下噼啪地燃烧着。他示意雪翼坐下，“那这么说来，你手上的杀气石就是浦原喜助给你的了。”
“嗯……是的。”雪翼还不知道浦原先生叫什么名字，直到现在才知道，“重国老师也认识浦原先生吗？”
对方眯着眼睛回答她：“浦原喜助之前也是瀞灵廷的一份子。”
“……”雪翼听出这里有故事，却也不好第二次和人见面就一直追问，才沉默不语地看着老师烤着红薯。
“啊，对了。”她伸出手，对老者说，“我会这样。”在微风的轻抚下，那小火苗也有越蹿越高的趋势。
“虽然在现世的时候，父母说过这个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笑着说，“但是毕竟老师已经知道我的秘密了，那我就把这个秘密也一并告诉您。”
重国看着他的手，眯着眼正在心里分析，这属于哪一种能力。
单从她没有学习过任何有关于鬼道知识的这一方面来看，这样的能力应该不属于鬼道，而更像是黑崎一护的同学井上织姬和茶渡泰虎那样，虽是人类，但因为与虚或多或少地有过接触，所以自身的灵力得到了一定提升的人类灵能力者。
重国没有说话，左右翻了翻架子上的红薯，已经烤好七八个了。看差不多可以了，他将流刃若火收了起来，那炙热的火焰也尽数消散。
将那几个烤好的红薯埋到草木灰里保温，老者站起了身。
“你上次说过，想要尽快成为一名正式队员，”老者的眉目间都是严肃，“要想变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老夫手下学习，你可做好相对应的觉悟了吗？”
“是的，老师，我已经准备好了。”她收起脸上的笑容，郑重地回答。
“老夫会帮助你，让你能够尽量在三年以内从学员转为候补死神，……”他还没有说完，雪翼便抢过了话说道：
“不，我想用一年的时间……一年都有些多了。”
要再快一些。不然自己在现世的身体不知道会怎么样……自己要尽快找到答案。
老者沉吟道：“……一年的时间也不是不可以，灵术院也有过这样仅用三年或一年时间就修习完成的学员，但毕竟这样的人是少数。
你可知道，要想缩短自己的修习时间，你要比常人付出多少努力？单凭你现在身上拥有的，这一点点老夫为你补上的灵力，是远远不够的。”
“那我就努力去修行，去练习。”她轻皱着眉，认真地说，“除此之外，也别无方法了吧？
我想成为和黑崎学长一样，甚至比他还要强大的死神。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护我所爱着的那些人们。可能我现在所追求的东西，到最后我得到了，却不是我想要的，或者我没有达到我对自己所规划的期待值，但即使这样我也要先去为它努力，不努力去做怎么知道结果是什么呢。”
见到她如此固执，重国叹了口气，随后他那手里的手杖杵了一下地面，他缓声道：“既然你的决意如此，那么老夫便尽最大的能力来帮助你。
今天是老夫给你上的第一课。你听好了——”
他先从尸魂界最初的构成开始讲起，又讲了许多关于魂魄、灵体的构成，虚和整的区别，虚圈和别的空间世界，最后讲到最基础的斩拳走鬼。
这一天，这个身材健壮的老人一字一句地教她，应该如何控制自己身体里的灵力，并将这些灵力释放出来，教了她一些初级的鬼道。
“这一步练好之后，老夫明日再来教你瞬步相关的东西。”离开前，重国对她这么说，“这回烤的红薯，应该够给家人分了吧。”
“当然。”她被老人说的话逗笑了，“谢谢老师。”
目送老师离开后，雪翼原地练习了一会儿，之后悠闲地在山上转悠了两圈。
西二十六区山上的樱花是不会开败的，这也是这个区域为什么叫做山樱的原因。现在正是正午，闷热的阳光投射在那一团团素色锦簇上，微风徐徐吹起便落樱如雨，在她的眼前跳起美丽而无声的舞蹈。
穿过这些静默的繁华，她一棵棵抚着看过去，每一棵树的枝干都是蓬勃生长着的模样，便安然一笑，放心地随意坐在了一棵树下。
她将手掌向上翻起，看着自己的手心，一点点地凝聚自己的灵力，让它具现化，然后又捏起拳头，让它出现在自己的另一只手里。
重复几次后，她很快地就达到了熟练自如的程度。
果然有个好老师就是不一样啊，她心里默默地想着。对了！回去之后在自己昨天建立的模拟世界试试吧，应该会有更大的变化的。
她按原路返回，从刚才那堆草木灰里挖出那几个还热着的烤红薯，抱在怀里打算往回走，抬头又看见了老师。
“老师？”她惊奇地问他，“怎么了？”
“想起来给你教材，”老者眯着眼睛，一副慈祥的样子，“因为教材太多了，一下子没办法全部搬过来，我就让十二番队的人给你导入到这个行动电话里了。”他看了看她，两只手都抱着烤红薯，不得已将那部手机放到了她的头上。
“啊……”她连忙小心地顶好，“可是，不是说只有去现世出任务的死神才有向队里申请行动电话的机会吗？”
“时代已经变了，”老者用深思熟虑的语气说道，“我们尸魂界也必须要跟得上现世的潮流才行，不然现世的魂魄来到尸魂界会有很大的反差感，很难适应这里的生活。
老夫最近正打算向中央四十六室反映这件事，毕竟现世发展的速度堪称日新月异，尸魂界的技术虽然也在发展，但却算不上是为普通人们在做开发……老夫也该改变一些陈旧迂腐的思想了。
星野雪翼，你作为老夫这近几十年来带的第一个学生，老夫赠与你的东西，你就直接收下便是。这是老夫作为总队长的权利，也是你作为总队长学生的特权。”
“是……这样啊。”雪翼听完对方这一大段打着官腔实则给自己开小灶的言论，露出了一丝美滋滋的微笑。
“有一点老夫想要问你，星野雪翼。”终于透露了自己身份的总队长仍旧眯着眼睛，“在听到老夫是总队长的身份之后，你心里可有一丝害怕？”
“害怕？”雪翼眼珠子左右转转想了想，“不怕啊。上次去学院的时候不是就已经知道了您的身份了吗，您穿着队长才能有的大氅，身后那大大的‘一’字，可不就是总队长吗。
我就只当是总队长大人闲来无事，去自己创办的学院里闲坐了几分钟，碰巧遇上了一个天赋异禀的学生，下定决心打算将她收为弟子罢了。”她轻轻笑了笑。
“而且……我已经再也不会害怕任何事情了。”最后一句，她说得风轻云淡。
“……”总队长盯着她的脸看了足足两秒，“你还真有胆子说自己天赋异禀。”
“嘿嘿。”雪翼故作傻笑，幅度稍微有些大，头顶的手机晃了晃后，她便收起笑容，再也不敢轻举妄动，“这点小小的胆量都没有，怎么能做总队长的关门弟子呢？”
“你怎么就能知道，老夫从此后就不再收徒了？”您收到了一条来自总队长的试探。
“您刚不是都说了，近几十年来才收我这么一个学生，那雪翼可不就是您的关门弟子了嘛。”雪翼顶着那台行动电话，小心翼翼地傻笑着，露出自己白白的牙齿。
“……”懒得再理她这幅样子，总队长一撇胡子，转头回去了。
其实，这段时间总队长每日都会去学院里待上一段时间，不是为别的，正是为了蓝染叛变后，那三个空缺的队长位置。
而谁知，也正好是在这个时候，没有一个副队长愿意毛遂自荐，接受队长们的考验，站上队长之位。总队长思虑再三，这才到学院里来观察这些还没有毕业的学员，顺便再物色物色，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作为队长候补来培养。
就在总队长连续蹲点，观察了那些学员小半个月的时候，星野雪翼出现了。
她穿着普通粗制的和衣，身型有些瘦弱，但眼神里却有着他很久都没有见到过的那种，一种形容不上来的，特殊的光。总队长感觉不到她的灵压，却能隐隐地感觉到，若是施以条件与辅助，以后她会是一个能力出众的人。
——而刚好，她本人也正有力争上游的想法。只希望她在以后的日子里，真的可以达到自己所期望的目标吧。
回去的路上，雪翼一路心惊胆战，生怕头顶珍贵且来之不易的电子产品被自己一个不小心弄掉下来摔碎，自己可是有快接近一米七的身高呢。
“这么高掉下来，以尸魂界的制造水平，怕不是要摔得粉身碎骨啊……”她自言自语地说着。
不过，刚刚和重国老师的那一番对话，自己觉得还蛮有趣的。她脸上不自觉地挂上了微笑，以后就按这种装疯卖傻的耍宝性格来生活吧。
总之，过去的那个意志消沉又胆小如鼠的自己已经死掉啦！
“哎呀，你回来啦？”千鹤缝了一上午的衣服，正出来放松放松，远远地就看到雪翼怀里抱着一堆烤红薯，头上还顶着个手机，一脸欣喜却小心翼翼走路的样子。千鹤将她头顶的那个奇怪的东西取下来，拿在手里左右端详，“这是什么东西啊，你出门的时候就带着的吗？……难道是捡的？”
雪翼进了屋，将怀里的烤红薯一股脑全放到桌上：“嗨呀……千鹤姐姐，那是老师给我的行动电话，学习用的，里面有我全部的教材资料。我们今天就吃烤红薯吧？”
千鹤震惊：“你真的去问人家老师要了？”
“什么啊……那是人家老师自己给我现场烤的。”雪翼说完这话，看见千鹤脸上的震惊又升了一级，又连忙安慰她道，“行啦，人家老师没说什么别的，还教我了一上午呢……快吃吧，可香了。”
千鹤一脸担忧地说：“下次可别这样麻烦人家老师了，死神大人一般都是很忙的。”
对于千鹤的‘死神大人一般都是很忙的’这个观点，虽然后来雪翼发现到，不是每一个死神都业务繁忙，但是也没处去说理了。
“小雪姐姐小雪姐姐，”麻美正在玩她的布娃娃，听到她和千鹤的对话后，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问她，“你的老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英树也跟了过来，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抬头望着她。
雪翼用手指点了点下巴，想了想后回答麻美：“小雪姐姐的老师是一个看起来十分严肃，但是其实相处起来，待人十分温和的白胡子老爷爷。”说到这里，她笑了起来，玩笑道，“他的胡子很长很长，需要用绳子绑起来，不然风一吹就会飞得到处都是。”
听了她的话，两个孩子都开心地笑了起来。她看到有效果，又讲了很多有趣的小故事，引得两个孩子笑声不断。
“看到你这么有精神，我就放心了。”吃过午饭，一家人在室外晒着太阳，千鹤对雪翼说，“我本来还很担心你……因为一开始你来到家里的那晚，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的样子。我也不是很懂灵力啊什么的这方面的东西，只是我的感觉告诉我的。
所以，看到你能够快乐地融入进来，我这个做母亲的也觉得很幸福。”
雪翼本来在看两个孩子在做游戏，听到她说的这一番话后，转头看向了她，嘴角还挂着那摸笑容。
“太好了呢。”千鹤抚了抚她的头，“这样我也可以不用再操心你的事情了。”
“千鹤姐姐？”雪翼察觉到她的语气里有一丝不对劲，便马上问她，“你怎么了？”
“其实，在你来之前，我是想去死的……”千鹤说着，眼泪便瞬间掉了下来，“我本身就是上一个世纪的人，在寻找武雄的时候才和外子相遇的，但是却没想到他后来会……我已经想了很久很久了，我真的好想结束自己……”女人越哭越凶，雪翼便立马抱住了她。
雪翼安慰道：“你傻吗？既然你能够来到这里，当然是继续生活下去才更好啊。而且，你不是和义昭先生生活得很幸福吗，现在还有麻美和英树陪着你呢，轻易地结束自己的生命才是最不值得的事情呢。”
她这句话是说给千鹤听的，也更像是说给以前的自己——不同的是，自己已经迈出了这一步，而千鹤还没有。
那边正在玩耍的麻美和英树看到了，赶快一起飞奔了过来。
麻美也跟着大哭了起来：“妈妈你怎么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麻美答应妈妈，不再去村子里找那些孩子玩了好不好，哇啊啊啊……”
英树也一脸担心地握住了千鹤的手。
“你看，两个孩子都是在意你的，他们这么爱你，你舍得那样一走了之吗？”雪翼拍着她的背，对两个孩子说，“没事没事，麻美别哭了，妈妈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伤心事而已，不是在为麻美的事情生气哦。”她空出一只手，摸了摸麻美的头来安慰她。
麻美瞬时就收了眼泪，拉着千鹤的衣角：“妈妈，和麻美一起玩过家家吧。”
千鹤也慢慢停下了哭泣，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她的眼睛和鼻头都红红的。她的声音还带着颤抖，但是却努力笑着回答麻美：“好。”
看到她这样，雪翼满意地笑了：原来大人也是需要呵护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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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总队长带她练习了瞬步。
雪翼在山上跑了一整天，差点脱水。最后总队长说，体力的事急不得，慢慢练习吧。
然后她每天起床后、午饭前、午睡后、晚饭前、睡觉前都要到山上去跑两圈。
这山可真大啊，以前闲逛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这么大啊，她心想。
第三天，总队长带她练习了白打。
白打也就是体术，需要更好的体力才行。所以，每天的绕山行程又被多加了两圈。
你的体能太差，离正式练习白打还差得很远，继续加强，总队长对她说。
好，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努力跑吧，总有一天，自己不需要氪金开挂，也可以变得很厉害的，雪翼心想。
第三天，总队长对她说，你还没有自己的斩魄刀，暂时先用这把浅打练习吧。说着丢给她了一把长长的木刀。
这天是她相对来说更轻松的一天，但两只胳膊挥刀却挥得很累，回到家之后基本上是个动不了了的废人。
并且倒头就睡。
见她锻炼得辛苦，家里这几日的饮食也搞得很是丰盛，被她注意到之后，装作严厉地对千鹤训斥了一番。
“咱们家不是很穷吗？别总是因为我的原因，就搞特殊化，孩子们才更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她仔细地将肉都挑到两个孩子的碗里。
雪翼是这么想的，即使是在治安很好的二十六区，即使老爹和别人合伙开店还算有钱，即使自己每天锻炼真的很费体力，那也不能这样铺张吧。钱还是省着点的好，顿顿吃鱼吃肉牛奶鸡蛋的，果然还是会感觉到无形的压力啊。再说以后就轮到自己来报答他们了，现在也不能让千鹤和义昭为自己付出太多，他们已经给了自己一个这么温暖幸福的家了，再为自己付出这么多，自己的心里真的很过意不去。
主要是，这个时候她又忽然想起来，自己的身体一直在现世的医院里，不知道医疗费是怎么解决的。
没准是石田院长垫付的……自己又欠了他一个大人情了。
到了第五天，总队长和她系统地讲了一些关于毕业考的注意事项，还有毕业的学员在正式进入护庭十三队的时候，都要经历哪些流程，以及十三队的席官是如何进行考核评定的。
讲完了这些，总队长又和她整理了一下前几日所学习的内容，再次强调了她体能方面的问题，又分别列举了一些在个人单独修行时需要注意的点。
“——对了。老夫在这里传授给你知识这件事，不要再让第三个人知道。”总队长说得十分轻巧，“以后你我就当做从来都没有见过吧。”
“可是我的家人，他们都知道啊。”雪翼一脸疑问，老师这是怎么了？
“你就不怕，老夫能让他们全都消失吗？”面前的这位慈祥老者，有一瞬间看起来像个十恶不赦的杀手。
“……”她愣住了，不知他的话是玩笑还是认真的。
在那一瞬间，她是怕的，所以她没有答话，只是稍稍睁大了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看着眼前的老人。
如果对方的话是真的，那么自己也无能为力。毕竟在前几日，自己亲身体验过这位老者的实力，而且仅仅是凤毛麟角，就能将自己挫败得体无完肤。
她注意着对方的动作，同时思考是该自己先一步动手，还是等对方先出手。不过要是对方先出手的话，自己也不可能有胜算，自己先出手的话其实也是一样，只不过是多垂死挣扎几下罢了。
看到她的眼神，总队长更加确定了自己心里的那个想法，他眯着的眼睛一弯，对她说道：“老夫不过是想让你在学院里低调一些，不要太过于显山露水。”
“太过出风头的话，会为你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总队长告诉她。
之后，总队长表示，两天后直接去灵术学院正常上课就行，也没有什么别的需要交代的，又给她烤了几个红薯就离开了。
再见面时，你应该会成长很多吧，总队长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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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
“哈啊——”雪翼打着哈欠，走进训练场地。
“小雪，今天怎么又迟到啊？”和她搭话的人是个女生，因为实力也很弱，所以总是和雪翼混在一起，“昨晚又偷跑去哪玩了？”
“在精神世界修炼也很是累的啊……哦呸呸，我昨天哪出去玩了啊，咱们学院不都禁止学院在修习中外出的吗？”雪翼揉着还有点涩的眼睛，“刚才都讲什么了？”
“没讲什么，还是那些理论知识……”女生也打了个哈欠，“你这是把我也传染了啊。诶对，昨天怎么样，你没事吧？”
“啊啊，昨天啊……”雪翼挠挠头，尴尬地笑了笑，“没事没事，反正人家也不认识我是谁。”
“那就好那就好……”女生拍拍自己胸口，还有些惊魂未定似地说道，“不过你也是奇怪，怎么能那样说人家队长啊，我看他的眼神，都像是要把你千刀万剐了似的。”
“啊哈哈……”雪翼无奈地打着哈哈，想起来昨天发生的事。
昨天，雪翼迟到了。回家串了个门，早上翻墙进来的。谁知跑得太快没注意，在拐角处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对方动都没动，她却直接摔倒在地。
“啊！……你这人怎么回事啊！都不知道躲一下的吗……”揉着膝盖，抬头看到了那人穿着专属于队长的大氅。
“队长。”恋次叫了一声白哉，意思是问他该怎么处理。
“嘶……啊…”她揉着痛得不行的膝盖站了起来，再一次看了看对方的白色大氅，她一时生气，便大声地吼了几句，“你…你干嘛啊？走路不长眼睛的吗？”
还好此时的同学们都已经去了课室，没有看到这一幕。
“你是哪一级的？”一头红发的恋次走过来，看到她穿着一身学员的服装，便皱着眉问她，“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在授课了吧？”
雪翼心想反正现在这个事情已经搞大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吧。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恋次，又转回头看着那个站得笔直的队长：“你怎么还不向我道歉？你不挡着我，我能摔倒吗？……快点向我道歉。”
“混账，你可知道你眼前的这位是谁吗？”恋次再一次对她开口训诫，“这位大人是……”
雪翼已经看见了恋次左臂上的木牌，没等对方说完便抢过话去：“不就是在十三队里资历比较久，有个队长的头衔吗！有什么可了不起的……你们六番队，不就是只要是贵族，就都能当上队长的那种队吗……”
看到面前那人已经被自己气到半死了，她马上发动了不熟练的瞬步，逃离了作案现场。
这半个月来，雪翼又构建了一个和山樱一模一样的场景，她调整了时间流逝的倍速，夜夜在虚拟的山樱之中训练，已经基本上将自己的体能劣势尽力找补了回来。休息之余，还顺便查着总队长给的教材，练习了很多中等级的鬼道，瞬步也差不多有点瞬步的样子了。
这件事只有这个小跟屁虫知道。她用胳膊肘捅了捅对方，问道：“那个，六番队的队长，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会不会记仇啊？”
“嗯……应该……”那小跟屁虫抓耳挠腮思考了半天，“这个还真不好说。朽木队长平时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都大概有所耳闻，什么冷傲孤高之类的形容词我就不多加赘述了，主要是你说的这个记仇……我个人觉得，毕竟身为队长，又是四大贵族之首的家主，他应该不会那么小心眼儿的吧……”
“……这样啊，那就好。”雪翼点点头。
然而后来雪翼身体力行地体验到了，那个人何止是小心眼，简直就是小心眼中的，小小小心眼。
“说起来……这个朽木队长，”雪翼环着胸，一副傲慢的样子，“是个很厉害的人吗？”
“那可不？”一提到这个，小跟屁虫立马一脸憧憬的样子，“那位大人的斩术和瞬步简直是无敌了！我上次刚好去了五回生那里摸鱼，看到朽木队长给学长们展示他的斩魄刀……啊，我死了！”
雪翼一副看娱乐节目似地，看着这小跟屁虫的星星眼表演。
“还有还有，你平时都不知道跑哪浪去了，”像是没看见雪翼无奈的表情一样，小跟屁虫还继续卖着安利，“这是我从高年级的学长口中听说的啊，那位队长的瞬步可是与当年的瞬神不相上下呢！还有还有啊，他的鬼道也……”
雪翼看着远方正在练习着鬼道的同学们，无奈地听着这些八卦。
就当是听脱口秀吧，反正那样闪闪发光的人，始终是不可能与这个普通的自己有任何交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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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次，”白哉将自己刚才那怒不可遏的表情稍微收敛了一些，“查一下那个学员的名字。”
这天，白哉是来学院教学的，刚好恋次说很久没有来过学院了，便带他一起来看看，谁知还没走到课室，就发生了这一件事。
说来也奇怪，白哉在冷静过后，倒真的开始思考自身的问题了。
对啊，为什么历代的六番队队长都是由朽木家的人担任呢？
他心里早有答案。因为朽木家是四大家族之首，这代表朽木家的人不仅有领头羊的作用，还同时需要管理瀞灵廷内的一些小贵族们。这样的情况发展到现在，就演变成了朽木家历代家主都理所应当地担任队长一职，并且都要为了守护朽木家族的过往荣誉而誓死效命。
不过的确也有例外，那就是白哉的父亲苍纯。虽然拥有朽木家族与生俱来的才华，却体弱不善于战斗，仅被当时的队长银岭提拔为了副队长，过后便战死了。
由于父亲的无为，白哉从小就受银岭的教导，严于律己。银岭隐退后，白哉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六番队的队长。
这时，白哉却在思考一个自己最不该思考的问题：如果不是自己呢？
如果自己最初就没有生在朽木家，没有贵族的家庭背景，没有人愿意教导自己，自己也没有顺风顺水地当上这个六番队队长，那么自己将会是一个怎样的人？自己会拥有怎样的人生？
这个问题，他以前就想过。所以他才会与绯真结合，力排众议地再一次将露琪亚带回家。
白哉摇摇头，头上的牵星箍牢牢地抓在他的发上，分毫未动。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才会又再一次思考这样的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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