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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春篇·浮元子


半个月前,有暗线来报,一伙拍花子从西南入京,潜伏在汴京城中,张叔夜料定他们肯定会趁着上元佳节人多之际作案,便派人暗中盯梢,准备一网打尽。

        当他们赶到之际,却发现几个大汉全倒在了地上,鼻青眼肿的,捂着裤、裆哀嚎。

        一个唇红齿白的小男孩叉着腰大声骂道:“起来啊!你们不是想把大爷给绑走吗!来啊!大爷不打的你们满地找牙,大爷就是个雌儿!”

        一个时辰前,阿彻和小韭一起去御街看花灯,路上遇到拍花子,他们见这对童男童女长得粉雕玉琢,便起了歹心,谁料到那个小男孩竟是练家子,下手毒辣,一帮大汉竟不是他的对手……

        最要命的是,因为小男孩长得矮,抬腿一踢,竟是踢到了大汉们裤、裆最要紧处……

        因而,张叔夜领着官兵赶到之际,看到的是一伙歹人倒在地上捂着□□哀嚎的画面……

        张叔夜觉得这画面怎么这么熟悉……

        张叔夜发号命令:“来人,把他们都带回去,严加审问,问清楚可有漏网之鱼。”

        阿彻瞅了他一眼,撇撇嘴,大爷我都把这群歹人干翻了你才来,做事真低效。

        小韭到底是个孩子,看到这个场面,回想起那日被人拽着走的事情,吓得大哭起来:“我要回家,我要找哥哥,我要找姐姐。”

        阿彻一脸无奈道:“好啦好啦,别哭了。坏人都被我打跑了。”

        张叔夜认得这个小女孩,他上前说道:“我护送你回家,好不好。”

        小韭见到他,吸溜了一下鼻涕,抹了抹眼泪:“嗯!”

        阿彻白了一眼,切,但凡是个女的,无论年纪大小,都是眼皮子浅薄,见到一个人高马大长得帅的就迷失自我了。

        张叔夜护送小韭、阿彻,来到了州桥夜市的东北角,看到一棵大槐树下,挂着一个幌子,写着“灶神爷烧烤店”。

        张叔夜心中一动,这不就是小红纸上写的那家店吗。

        店里有一人听到声音,忙迎了出来:“客官,不好意思我们打烊了——”

        来人正是赵珺,她看到张叔夜,惊奇道:“是你?”

        张叔夜见到她,嘴角不由地弯了起来,微笑道:“是我。”

        小韭哭哭啼啼地扑进赵珺的怀里,“姐姐,我害怕。”

        赵珺把她搂在怀里,“怎么了?”

        阿彻说道:“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拍花子,被我打跑了。”他斜了一眼张叔夜,“后来的事,你问他吧。”

        阿彻拉着小韭走进了店中,嘀嘀咕咕说道:“你哭什么哭,有我在,谁敢动你一根手指。”

        远处传来锣鼓之声,两个人在大槐树站着,有些微妙的静默。

        张叔夜打破了沉默:“你放心,那伙拍花子的歹人我们已经盯了很久了,不会让他们逃掉了。”

        赵珺低着头“嗯”了一声。

        张叔夜垂眼看着她,澄净如水般的月色倾洒在她的身上,近在咫尺,却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张叔夜轻咳了一声:“上次我在太尉府——”

        还没等他说完话,邬敬临在里面喊道:“掌柜的,浮元子煮好了,你快来吃吧。”

        赵珺连忙扭头应了一声。

        “咕——”张叔夜的肚子非常应景地叫了一声,他神色颇有几分尴尬,一整天还没坐下来吃顿饭,已是饥肠辘辘。

        赵珺笑吟吟地说:“今日多谢张大人了,张大人若是不嫌弃,就进来吃一碗浮元子吧。”

        张叔夜望着店里,小小的店,里面不过三四张桌子,却是灯火可亲,让他心中不由得柔软起来,便笑着点头,“多谢姑娘。”

        赵珺笑道:“张大人请进。”

        卜至道和柳兰舟正布置碗筷,见到张叔夜来了,二人眼中闪过惊讶之色。

        赵珺笑道:“今日多亏了张大人把那拍花子的歹人抓起来,你俩来愣着干啥,快给张先生拿把椅子倒杯茶水。阿彻,你给敬临说多煮一碗来。”

        阿彻哼唧了一声:“明明是我把拍花子打跑的好不好。这家伙怎么又来吃白食了。”

        卜至道忙回过神,拿了一把椅子过来,“大人请坐。”

        柳兰舟也为张叔夜倒了一杯茶,“大人请喝茶。”

        邬敬临端着木托盘出来,“来咯,浮元子煮好了。”

        因人多,便拼了两张桌子,大家挤在一起,听着外面仍然喧闹的锣鼓、鞭炮声,吃着浮元子。

        浮元子是大家伙一起包的,有好几种口味,一锅煮了,盛入碗中,谁也不知道自己吃的什么口味。

        小韭回到店中,被哥哥训斥了几句,原本兴致怏怏的,但吃到甜甜的浮元子,又眉开眼笑:“有个浮元子是甜豆沙馅的,好好吃。”

        卜至道看了一眼邬敬临,忙说道:“这是你哥哥包的哦,他知道你喜欢吃豆沙,特意给你准备的。多吃几个。”

        这时,柳兰舟吃到了一个浮元子,里面是黑芝麻馅,内陷还会流心,她不禁惊讶道:“呀,这个黑芝麻的是谁包的?好浓郁的奶香,一点都不腻。”

        赵珺笑道:“是我包的,这次的黑芝麻馅里,我用白酥油取代了猪油,所以吃起来奶味十足。”

        白酥油就是后世的奶油,在黑芝麻馅中加入白酥油,等煮开后就会呈流心状,而且有浓郁的奶香味。

        这时,阿彻吃到了一个内陷是芝麻核桃果仁的浮元子,最奇妙的是,这个浮元子的外皮是如翡翠般的淡绿色,有淡淡的茶香,一口咬下去,微苦的皮与甜蜜的果仁馅相互映衬,十分美味。

        即便是嘴刁的阿彻赞不住口:“这绿色的浮元子真好吃。”

        赵珺此时也吃到一个,笑道:“我知道!这个一定是兰舟做的,对不对!”

        柳兰舟笑盈盈地说:“掌柜的猜对了。这正是我做的,这浮元子的面皮中我加了一点茶汤,所有煮出来是翠绿色的。”

        赵珺笑眯眯地想到,没想到,兰舟料理方面十分有天赋,无意间发现了后世甜品一大要素,抹茶。

        与之相反的是,有人没有任何的料理天赋……

        张叔夜吃到一个奇怪的浮元子,口味之怪,让他不禁“咦”了一声。

        众人忙凑着头看,看到这浮元子里的内陷,十分无语。

        阿彻哈哈大笑:“哈哈,哪有浮元子里面包猪蹄的!”

        这边卜至道嘿嘿一笑,“怎么样,好不好吃。”

        其他人异口同声说道:“废话,能好吃嘛!”

        赵珺捂脸,千万不能让卜至道靠近后厨,否则会变得不幸……想当初他做的那个暗黑卤猪蹄,咬都咬不动……

        众人说笑间,一碗浮元子吃得极热闹的,这时,一人款款地走进来。

        “我寻了你半日,原来你在这里偷闲。”来人正是欧阳慕,他对着张叔夜笑道。

        他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在空中嗅了嗅,“咦,好香甜的味道。”

        赵珺笑道:“这位大人,你要不要来一碗浮元子。”

        欧阳慕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下来,“多谢赵姑娘,你也崩叫我大人,叫我欧阳就行了。”

        他接过邬敬临盛来的一碗浮元子,“忙了一天了,现在终于能吃口热的了。”

        结果他吃的第一个浮元子,就是暗黑猪蹄浮元子。

        欧阳慕自诩风流贵公子,走到哪都要带把折扇,此刻吃到了暗黑浮元子,酸甜苦辣咸交相辉映,脸上一会黑,一会绿的,神色颇为狼狈,众人哈哈大笑。

        吃完浮元子,张叔夜与欧阳慕二人还有公务,便先告别。

        欧阳慕看着张叔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叔夜,我在前面等你,今日是上元佳节,你可要好好把握。”

        张叔夜笑着骂了一句,待其走后,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黑檀木小盒子,递给赵珺:“赵姑娘,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算是你送我屠苏袋的回礼。”

        赵珺本想拒绝,但他说道:“你打开看看,不是什么特别名贵的东西。”

        赵珺打开小木盒,看到里面是一把造型古朴的小尖刀,微微一怔,好像是自己误会了?毕竟哪有送心仪女孩子菜刀的。

        张叔夜说道:“这把刀跟随我征战多年,虽不是什么名贵的刀,但十分锋利,你可以用来割肉,也可以用来防身。”

        但凡一个厨子,心中一直想要一口好锅和一把好刀。

        她见这把小尖刀造型古朴,锋利的刀锋在月色下闪着寒光,刀柄处又有着岁月沉淀的厚重感,可以想象,若是用这把尖刀割肉,定会如庖丁解牛般得心应手。

        她抬头,正对上张叔夜如墨般的眸子,两靥浮上一抹绯色,轻声道:“多谢张大人。”

        张叔夜收下这把小刀,心中极欢喜的,夜幕中一颗烟火直冲上天,在空中绽放,他原本沉静如海的眸子多了几分神采。

        站在不远处的欧阳慕目睹了张大人赠刀的全过程,不由得叹气又跺脚,手中的折扇摇得飞快:“自古以来,红粉赠佳人,宝刀赠英雄。你去问问这汴京城里的王孙公子,哪有一个像你这般送女孩子一把菜刀的?”

        今夜,张叔夜扬起的嘴角就没下来过,原本沉稳的声音像是春风般沉醉:“她是不涂脂粉的英雄,自然配得上我这把宝刀。”

        欧阳慕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嵇仲兄,按照你这个进程来看,是追不到赵姑娘的。如今汴京城里的话本子,都流行霸道王爷爱上我这一款的,流行的套路是先把小娇妻娶回家,先婚后爱!

        “你原也个封疆大吏,杀伐决断,绝不拖泥带水,为何到了赵姑娘身上,你扭扭捏捏跟个大闺女似的,何不将心意表达地更直白些?”

        听闻此话,张叔夜立定脚步,他抬起头,望着夜幕上的圆月,问道:“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占有她吗?”

        欧阳慕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回想起戍守边塞的苦寒岁月,那时若思念家乡,他便去城楼上对着明月用萧管吹奏一曲《关山月》。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引:李白《关山月》]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喜欢赵珺,有多早,或许那日初见,她就在他的心底种下了一颗小小的芽。

        可他自己都没懂,他到底喜欢她什么?

        那一日,他昏迷过去,体内源源不断传来一股力量,如春雨般滋润了自己五脏六腑,清风拂面般驱散了他体内所有的幽冥虫。

        他才醒悟,她身上有一种难于言喻的治愈力,仿佛刚下过一场春雨的山间幽谷,或许没那么强烈,却是冒了一夜风雪的旅人,回到家中喝下一盏热茶的暖意。

        她于他而言,就像塞外天山外的一轮明月,他仰望,他相伴。

        世上没有一个痴人,妄想着将明月独自占有。

        他只盼着,能够时常看着她,像今日这般吃上一顿她亲手做的饭,也就足够了。

        一时无语,欧阳慕看着张叔夜的身影,明月的清辉洒落在他的身上,身影却如此的寂寥。

        他的肩上,背负了太多,有太多的算计,有太多的权衡,家族、朝堂、边疆……

        他是守卫大宋安定的一把利刃,是安稳波谲云诡朝堂的镇山石。

        他可以成为任何人,却唯独不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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