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将计就计
拍了拍她的脑袋，宋少阳柔声安慰。
“是哪个王八蛋惹我们的月月哭了？告诉我，我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块，然后喂狗吃！”
尽管这么问，但他心里其实很清楚，能让江月哭得这么伤心，恐怕也只有顾南钰能够办得到。
这也是为什么她心急着想让江月开始一段新恋情的原因，就是不想让她再接着受到伤害，也不想再让自己受到伤害。
可是该来的终究躲不掉，她现在还不是为了顾南钰伤透了心？
在外面哭始终不是件光彩事，趁着街边没什么人，宋少阳拉着江月，尽可能地挡住她的脸，蹑手蹑脚地上了车。
温暖的室内让继续。江月冻红了的手有所好转，她用纸巾将眼泪擦干净，人因此也平静下来，转头看向宋少阳，苦笑。
“对不起，少阳哥，让你陪我这么奔波。”
“说什么傻话呢，就怕你不找我啊。”
宋少阳的态度依旧温润如玉，只不过他翘着二郎腿，偏头看着她，一看到她眼眶泛红，泫然欲泣的模样，就知道她到底伤得有多深。
“顾南钰那混蛋……他怎么舍得这么对你呢？”
皱眉，宋少阳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并将还没来得及融化的雪拍开。
对啊，江月也想问，他怎么舍得这么做？
抬头看着前方，眼眶中又在不知不觉中蓄满眼泪，江月扯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她的神情恍惚，眼神迷离。
“我现在跟他已经没可能了，想必他现在一定烦透我了，却又得为了名声不得不跟我在一起。”
顾南钰一定很累吧？即便在这种时候，江月还是会忍不住以他的角度去想事情，却发现无论怎么想，最后受伤的都是自己。
“你……”
宋少阳还想安慰她，却不想先给铃声抢先一步，江月疑惑地看着他，愣了一下，才恍然想起这是她的响了。
连忙接通电话，她静待电话那头先打破沉默。
“太太，您已经忙完了吗？”
熟悉的声音闯入耳膜中，江月思忖片刻，才想起来这是家里的佣人小张。
“怎么了？”
咳了两声，江月尽可能让声音自然一些，但鼻音还是无法掩饰。
好在佣人也没深究，直截了当地提出正事。
“是这样的，顾先生吩咐说让您晚上七点钟准时回家，然后到楼上房间去，他有事情要找您，听说是离婚的事情要跟你协议。”
江月差点没一个激灵，就从坐垫上跳起来，她没想到顾南钰这么快就改口了，几分惊讶，几分松了一口气，还有几分，又觉得莫名难过。
“我明白了，只要准时抵达就行了吗？”
得到确切答案之后，江月悻悻然地挂断了电话，一旁的宋少阳已经追问了很多次，她愣了一下，才慢悠悠地告诉他。
“顾南钰答应跟我离婚了。”
话音刚落，她就突然被一把抱住，宋少阳的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跟欣慰，她轻拍她的后背。
“太棒了，你终于解脱了，以后就能放心地过自己的生活了。”
江月没有回应，他觉得奇怪，手上的动作渐渐慢了，最后，她蓦地推开怀里的人。
只见江月眉头紧拧，泛红的眼眶中蓄满眼泪，脸上挂着泪痕，她只有拼命抿住嘴唇才能避免呜咽。
她流着泪摇头，神情无奈，毕竟这种事谁也决定不了。
“傻孩子，为什么一定要顾南钰呢？”
宋少阳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发丝，竟也忍不住跟着呜咽。
为什么？江月当然也不明白，她也没想到在不知不觉中就坚持了近十年。
然而这几年来，她跟顾南钰没有任何发展不说，反而之间的隔阂还越来越厚。
由于她们都只顾着对方，忽略了车外的一切，包括疾驰而过的一辆黑色宾利中，紧紧依偎着坐在一起的顾南钰跟江月。
顾南钰早就知道顾晓棠约他所谓何事，她一直跟江娜走的挺近的，想必江说跟自己闹离婚的事情，肯定跟他们有关。
脑子里想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也有了想法，只有将计就计了！
车子开往的方向就是宋少阳来时的方向，如此巧合地跟江月错开。
而车上的气氛，也绝非外界看来的依偎在一起，具体说来，是江娜单纯地黏在他身上，根本就不给他有任何推开她的可能。
顾南钰强忍着恶心，任由她靠近在自己身旁。
“阿钰，真感谢你能百忙之中抽空来陪我去医院，不然我一个人还真是不知所措呢。”
江娜的声音娇媚，听得人酥麻，但顾南钰就是无动于衷。空着的手搭在膝头上，轻轻地敲击着，透着一丝不安的成分。
他绷着脸，像是还没反应过来江娜在说什么，直到看到后视镜中的她露出了怀疑的神色，他才如梦初醒，转头，淡然一笑。
“这没什么，你不必放在心上。”
给她想要的答案，江娜果然露出满足的笑容，还在装模作样地摇头，将责任往身上揽。
不过她很快也发现，不管她说了什么，至少需要提醒数次，顾南钰才会理会她。
他到底在想什么？该不会对江月还念念不忘吧？不管怎么样，眼前的人迟早会是属于她的，这么想着，她伸出手与他十指紧扣，将头靠在他胸口上，装作不经意地喃喃。
“等孩子生了以后，我们就能不被外人打扰了。”
她明显话中有话，但顾南钰就是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而且，他自己明明吩咐下去把他的孩子给打掉，如今她又在拿孩子做什么妖？
兜兜转转，才抵达预定好的医院，顾南钰耐着性子陪江娜一个个项目地排队等候，一路上还要接受不少人的围观。
“那不是顾南钰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陪江娜来的欸，那他们又和好了吗？”
耳边陆陆续续传来的嘀咕声响令他皱了眉头，闭上眼睛，看来没有让大众知道自己跟江月的事情还是正确的，轻启薄唇。
“王特助。”
跟在身后的王特助自然清楚现在他应该做什么，那就是把这些有空说闲话的人都清空了，并且能堵上嘴巴的就尽量堵上嘴。
比起他的不耐烦，同样听到风声的江娜却得意不已，嘴角偷偷上扬。
她就是想听别人这么说，现在怎么说她没关系，反正她迟早要正名，以后有的是机会洗白自己。
于是乎，他们就这么各怀心事地走在一起，缴纳待他如同亲密爱人，然而顾南钰却在盘算着如何才能不让她粘着自己。
而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察觉自己对江娜的感情已经渐渐跃升为厌恶。
“阿钰，在想什么呢？我说了好多遍可以回去了你都不理我，难道你对这里还有留恋吗？”
撅着嘴娇嗔，江娜晃了晃他的手臂，顾南钰回过神来，才恍然意识到他们已经走到医院门口，准备回去了。
此时正好钟鸣，他抬起腕表，指针走到六点。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他说着，目光始终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而江娜却紧紧地盯着他，像是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王特助将车开出停车场，并开门等候，顾南钰拉上江娜，踏过皑皑白雪，上车。
“刷……”
车子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眼前。
在院子停车，王特助先下车为顾南钰跟江娜开门，顾南钰一下车，就直接踏上铺着大理石台阶的地毯，一步步往深棕色大门接近。
在伸手摁住指纹识别器的同时，他抬起腕表，此时正好是六点半。
“咔嚓——”
他推开门，在玄关换了鞋，根本忘记了身后还有一个缴纳，若不是她唤他，说不定他就真的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阿钰，你是怎么了？三唤一回头，感觉你总是心不在焉的。”
不满地嘀咕着，江娜身后圈住他的脖颈，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
突然涌上心头的厌恶连他自己都惊讶，顾南钰下意识地推开她，往旁边挪了两步，他本来没想把她带回家的，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计划，总是要有所牺牲。
“没什么，你也累了吧，我已经让佣人在浴室里放了热水，你快回房间洗漱吧。”
说到佣人，江娜立即条件反射地抬头看向站在玄关口的小张，她对江娜点了点头，顾小棠已经打点好了一切，鬓边一缕发丝垂落下来。
确认佣人已经将事情办妥，江娜整个人心情大好，也不再跟顾南钰计较，轻笑着点头。
“我知道了，你也快点回房间洗漱吧，晚点就可以吃晚餐了。”
顾南钰点头，没再搭理，他转身快步穿过玄关，始终头也不回，丝毫不眷顾她的存在。
待他上了楼，江娜才发了狠似的追上去，她并没有跟在他身后，而是先回顾晓棠呆过房间，将脸上的妆卸了，再重新抹上口红，稍稍将边角晕开。
然后抓乱头发，再用鲨鱼夹随意地加起来，她换上浴袍，还特意把带子扯松一些，给人一种慵懒的感觉。
来不及洗澡，缴纳直接拿了香奈儿的香水往脖颈跟耳垂喷。
直到身体被芬芳馥郁的香气包围，她才转身离开房间，装作扶着肚子的样子快步下楼，在二楼楼梯口停下，她左拐，进入长廊。
即便远远看上去，江娜也能看到佣人的身影定定地站在顾南钰卧室的门口，像是在跟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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