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总觉得有些苦涩
一切都是他自找的。顾南钰猛地击了墙壁一拳，然后转身，沿着走廊往楼梯口走。
……
江月回到位子上时，饭菜都还好好的，显然管家他们跟方小菲都在等她回来，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让各位久等了，很抱歉。”
“身体没事吗？需不需要叫医生过来？”
管家说着跟顾南钰如出一辙的话，一下惹来方小菲的轻笑。
“您太逗了，月月身体好好的，还有必要请吗？何况现在外面雪大得很，这里又有点偏僻，医生怕是来不了。”
江月静静地听着他们交谈，一听到对面传来动静，她立即闭上眼睛，努力让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而碗里的饭已经被筷子戳糊了。
原以为顾南钰会食言，没想到他还真的没有再过问她一句，全程低着头吃饭，偶尔问到工作，他的回答也很利落干脆，绝对不拖沓。
好不容易度过晚餐，管家又请众人到客厅的沙发一坐，并让佣人送上热茶跟点心，闲聊。
相比于顾南钰跟江月的闷，自来熟的方小菲一路包揽全场，喋喋不休地说着。
“反正我跟您说，那块地绝对不能盘下，不然你一定亏！”
“我看不一定，那块地周边开发价值高，会带动它的增值。”
冷不丁地插了一句话，顾南钰说罢，端起热茶轻啜一口，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
一想到他对江月做的事情，再看看他现在云淡风轻的样子，方小菲本就来气，偏偏在这时又不给她台阶下，她瞬间就炸了。
装作若无其事地拉过江月，与她凑近，方小菲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到她身上去。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你在失忆之后，还记不记得你曾经为了一个男人伤透了心这件事？”
心咯噔一下，向方小菲投去惊诧目光的不单单只有江月，就连顾南钰跟管家都一脸受惊的表情看着她。
毫无疑问，他们都很清楚那个男人指的就是顾南钰。
即便心里最清楚不过，江月还是没有承认，她摇了摇头，眼神无辜。
“在我的记忆里，我就没有喜欢的人，我自己也觉得奇怪，好说歹说都已经二十七岁了，不小了。”
说着，竟有几分感慨。
“不记得也是应该的，你都不知道在你出事之前他对你做了什么！你自杀吞安眠药的事情也是他害的，他还误会你那么多年，甚至还打算骗你一辈子，你说这种人恶不恶心！”
方小菲的唇不断张闭，说得飞快。
她说得眉飞色舞，外人听来却是十分尴尬，奈何也挡不住她的表现欲。
无奈之下，管家故作镇定地咳了两声，旋即就以喉咙不舒服为由，匆匆忙忙离开客厅，远离那个战场。
但在离开之前，他还特地嘱咐佣人：“待会儿要送客的时候记得叫我下来，我就在房间里。”
“是。”佣人点头答应。
而还僵持在沙发两头的他们仍然在打这场无硝烟战争，方小菲似乎还挺乐意，骂得甚是欢乐。
“你不记得正好，我现在想起来那个人就反胃，见到就更反胃了。”
含沙射影地将矛头指向顾南钰，他也只能苦笑，任由她们谩骂，只要能让江月高兴，就是把他贬得一文不值，他照样眉头也不拧一下。
不过即便如此，江月对他的态度依旧恶劣，甚至是视而不见。
“还有啊，你知不知道那个男人脚踏两条船。”
方小菲顺着形势接着往下说，并把放在桌子下抽屉里的旧杂志抽出来，封面上穿着时尚的女人映入眼帘，没错，就是江娜。
江月摇了摇头，装作一无所知，其实她心里是知道得最清楚的。
这就是她最疼痛的那块地方，当初若不是顾南钰出轨江娜，她说不定还能坚持几年，不过她也不怨谁，只能说她跟顾南钰真的是有缘无分。
即便坐的远，顾南钰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张封面，他旋即皱眉，终于按捺不住。
他开口道：“事情不是这么一回事，我对尹姿一点感情都没有，我喜欢的是……”
“你对那个狐狸精有没有感情关我们屁事，我说的是那个渣男，那个渣男劈腿就算了，还让江娜怀孕了，更可恨的是，他居然还带着小三到医院检查。”
方小菲尽可能添油加醋，然而她说的也确实是事实。
江月实在听不下去，索性摆了摆手制止她。
“你别再说了，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再原谅那个人。”
“月月……”听见顾南钰唤她，她却置若罔闻，心下越觉得烦躁，索性起身，拉着方小菲准备上楼。
在走到楼梯口时，她转头瞥向他，冷冷地说道：“饭也吃了，茶点也喝了，你怎么还不走？”
头一回看到她耍狠，方小菲也被吓了一跳。
倒是顾南钰淡定得很，默默地承受着，只是点头，顺势将手伸进西裤口袋中，浑身难掩精英气息。
既然他同意，江月也事不宜迟，立即叫来管家，让她送客。
他一套上大衣，佣人就给他打开了大门。谁能想到，外面积雪一片，风雪还在呼啸，几乎是寸步难行。
外面风雪交加，地上积雪真如方小菲所说，已经没过膝盖，莫说寸步难行，他也没办法开车回去，路上车辆也寥寥。
“这种天气你根本没办法回去吧。”管家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而此时方小菲也拉着江月过来查看情况。
“哟，我说呢怎么到现在还不走，还以为某人又耍赖皮了。”
面对她的挖苦嘲讽，顾南钰的反应依旧淡定。
他面无表情，目光飘忽不定，最终又落在江月身上，宛若黑曜石般的瞳孔闪烁着，像在倾诉着什么。
可她别开脸，看都不看他一眼，无奈之下，顾南钰也不再勉强，回过头看着门外风雪交加，他淡定回应。
“没关系，我总归还是得回去，晚点说不定风雪更大，不如就趁现在。”
他没有撒谎或者故弄玄虚，话音刚落，他就立即迈开长腿，跨出玄关跟门口的那条界线，顶着凛冽寒风往外走。
实在看不下去，管家还是叫住了他，“顾南钰先生。”
“顾南钰！”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江月的声响，只是管家的声音更响，因此盖过了她，就连身旁好友都没有注意到，她因此放下心来。
叫住他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顿住，像是听到了她的声音，疑惑地转头，江月依旧没有正眼瞧过他，看来果然是他想多了，她怎么可能会担心他呢？
即便如此，脚还是像灌了铅般沉重，无法挪动，想要陪伴她更久的想法在心里萌芽。
趁此机会，管家看了看江月，然后也不再犹豫，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就进来留宿一晚吧，不然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也不好向顾家交代。”
这样的理由最为妥当，顾南钰因此没有拒绝，迈开腿，重又进入玄关中。
他似乎有些拘谨，比起他们他更在乎江月的感受。
他不住抬头，问她：“我能在这里留宿一晚吗？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这就离开。”
所有她的要求，但凡他能办到的，他都毫无保留地答应，不这么做，那五年来积累下来的歉疚这辈子是甭想还清了。
话音刚落，就见江月终于愿意回头扫他一眼，她的嘴角往下拉，轻启红唇。
“随便你，反正大家也同意了，你也没有必要在意别人怎么看。”
怎么说，顾南钰还是在这里留宿一晚，而方小菲本就打着这个主意，管家索性不过问，任由她折腾去。
……
回房间洗漱，江月穿着浴袍，松紧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腰间上，她抓着干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推开了浴室的门，一股热浪向外扩散。
方小菲正坐在床上翻看杂志，一听到动静，就立即抬头，对她吹了个口哨。
她语气轻浮：“哎哟，这是哪家的妞儿，真性感。”
别说，她蓄着一头短发，穿着打扮又很中性，说这话的时候着实像个轻佻的男人。
江月止不住地笑，娇嗔一声，“贫嘴。”
但她的声音很快就被门口传来的敲门声响给掩盖，她皱眉，还是走到门口开门，佣人踌躇地站在门口。
“小姐好，请问您房间里有男装吗？”
顾南钰不曾在江月这边里住过，所以洗衣房里没有留下他的衣物，但出于某个原因，江月确实存放了男装在衣柜里，而且还正好符合顾南钰的身材。
说来也真是傻气，她那时想着万一哪天他突然想留宿，她就能像电视剧中的贤慧女人一样，将衣服拿出来给他递过去，这就是她准备他衣物的目的，可惜一直用不上。
“你等我一下，我去找找。”
没有直接拒绝，江月面无表情地转身，拉开衣柜的门，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嘴里有些苦涩，像是心里头的苦撑不住了，终于溢出来似的。
偏偏在她心灰意冷的时候才实现了，可惜现在她已经不幻想了。
装作不经意间翻到了那套今天买下的休闲服还有一件厚羊毛开衫，江月回头转身走到门口递给佣人，尽可能装作若无其事。
“我也不清楚我的房间里怎么会有男装，总之你就说从洗衣房里找到的，别说是我拿给你的。”
佣人点头答应，她旋即将门关上。转身，方小菲还坐在床边，只是甩掉了杂志，此时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什么时候准备的男装？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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