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朱家还真是奢侈
黑衣人相当无语，对这个脑子不经用的弟弟，再三解释，“上次请道士，是为咱爹娘做法事。爹娘去得早，那时候我们兄弟四人还小，根本没钱做法事。时隔多年，总觉得对不住他们，才请了道士做法事，为他们超度。”
经白衣男子这么横插一脚，黑衣男子全然断了讲下去的**。“不好。”在抬眼看去，那两人已不知去向。再看旁边的四弟，一脸茫然，显然他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你轻功好，跟上去看看。”“我随后就到。”四弟轻功虽好，但头脑简单，说不定被人骗。
白衣男子点了点头，提气飞行，风驰电掣般消失在黑衣人面前。飞在空中，男子当即后悔起自己的装扮，别的颜色还好，白色太显眼了。在这空荡荡的西郊，一眼便能看到他。
飞了半柱香时间，一座残破的院落出现眼前。想来，这便是三哥口中的朱家院落。白衣男子悄然靠近，耳朵紧贴在墙壁上，聆听着里面的动静。
“吱嘎——”一声，门开了。看来他赶在了那两人前面！
“少爷，你回来了。“废弃的院子里响起了老奴的声音。”今天收获如何？“这老奴看来在朱家有点地位，竟然直奔主题，询问自家主子。
“还能怎样？”这正是那朱公子的声音。“‘洛玉坊’的绣品天下无敌，精美绝伦，岂是我们能比的。要不是你撺掇，我也不会带着小龙去参加抢购会，丢尽了脸面。”
“丢脸？少爷息怒。今日小龙带去的可是咱们朱家最好的绣品。”老奴的声音在颤抖。不用看，白衣男子也能想象到里面的画面：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奴，此刻正战战兢兢地跪在冰凉的地面，乞求自家主子的原谅。
“最好的绣品？”龙公子的声音传来。这龙公子的声音还真好听，不像其他男人一样粗野，听起来竟像是唱歌一般，怪不得能博得朱公子的青睐。
“徐婶，你害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多丢人？客商们根本瞧不上我们的绣品，更别提什么定单了。出门前，你跟我说，只要有定单，咱们就能生产出来。可是你看，整个大院只有我们三人，怎么生产，难道你想叫少爷亲自上阵刺绣？”
“少爷，老奴该死，老奴也是逼不得已。”那奴仆哭诉起来。原来，朱家落败至此，旱灾年月无米下锅，老仆人绞尽脑汁想出这么个法子，希望客商能够看中朱家的绣品，这样他们就不至于活活饿死。“少爷，接下来可怎么办？”
朱公子语气烦躁，“我怎么知道？要不是沾上不干净的东西，我们朱家何至于此？实在不行，就卖了我这身衣衫吧。”“少爷，这怎么行。这是老夫人去世前亲手为你做的，怎么能变卖？”仆人哭泣起来。
白衣男子实在听不下去，掉头离开。原本以为，他和三哥是这个世界最最可怜的人，没想到这朱公子更加可怜。不仅家道中落，入不敷出，还要变卖衣衫？
和朱公子相比，他和三哥幸运得多。虽然四岁那年和大哥、二哥走散，但稀里糊涂地进了青城山，拜在青城派门下，习得一身好武艺。十五年后，两兄弟回到老家衡州，被主子看中，衣食无忧。
月夜，两道身影闪进一座破旧的院子。院子坐落在城北，久无人居，灰尘遍地。
“黑风，白雾，怎么样？”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听得两人脊背发凉。
白雾暗叹，主子就是这么有魄力，说话不恼不怒，不徐不疾，明明不带任何感情，但却能让你感到害怕。“回主人，那朱公子原来是西郊朱家的少爷。迫于生计，这才到新品发布会上捣乱。”黑风回答。
“你们可看得真切？”西郊朱家，十年前也是风风光光的巨贾富商呢，一夕之间陷入泥潭。世人皆以为，朱家家破人亡，没想到竟留下个英俊的少爷。
白雾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主人，“回主人，小人看得清清楚楚。朱家目前仅有三人，一主两仆，他们穷得揭不开锅，那朱公子还说要变卖衣衫换点米粮。”
“原来如此。”
白雾和黑风只觉得一阵微风扫过，抬眼看去，主人已不知去向。主人来去匆匆，他们已经习惯了。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龙淼淼睁大双眼，看着眼前破旧的院子：遍地灰尘，屋顶上长满青草，屋檐上挂着一张张蜘蛛网，几道房梁歪歪斜斜，随时可能坍塌。
“少主，何时动身？”徐婶开口。
朱十三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座破院，“不急，真主尚未出现，我们怎么能提前离开？今晚就住这里。徐婶，你去打扫一下，两个房间就够了。还有，弄点吃的，跑了一天，饿坏了。”
徐婶为难地看了看这破院，“少主，这老宅四壁漏风，根本无法住人。再说，你不回去，晴姑娘会难过的。”
朱十三面色陡变，一股阴冷的气息传来。徐婶吓得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少主，奴婢知错了。”不过，她犯了什么错，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少主一生气，后果很严重。
“别叫我少主，叫少爷。”朱十三看了看沉浸在蜘蛛网中的龙淼淼，紧绷的脸松了下来。她还有心思数蜘蛛网，难道不知道他们正被危险包围。
“小龙，有多少蜘蛛网？”朱十三开口。
“呃，九十九个。”龙淼淼笑着看向朱十三，“今晚，我们真的住这里？”
“方圆十里都没有人家，只能住这里。”朱十三说完，径直朝最好的一间房走去。这间房修建的年代晚于其他房间，门前虽有灰尘但没有蜘蛛网。
徐婶见状，慌忙上前，“少爷，你在院里呆一会，老奴这就打扫。”徐婶手脚利索，不一会儿，就将这间房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朱家还真是奢侈。”经过一番打扫，房间焕然一新。呈现在龙淼淼面前的是富贵人家的一角：宽敞的小型会客厅，红木桌椅，桌上摆放着名贵的青花茶具，内设卧房一间。
“繁华如梦，再奢侈不也成了残垣断壁？”朱十三倒是没那么多感叹，自来熟地坐在红木椅上闭目养神。龙淼淼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像是走进大观园的刘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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