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其实事情发展这一步也能理解。
方圆数里黑漆漆的，只有这一座亭子亮堂十足，里面还有两个人不知道在干嘛，护卫眼又不瞎，自然会过来看。
坏就坏在，玲太具有欺骗性。
叶袅以为她是在深思熟虑万事准备妥当后，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密谋。
结果人家压根就没想那么多，认为天黑就万事大吉。
叶袅在反思自己的错误。
对面的常主面色如常，态度依旧和煦，还顺手给叶袅斟了一杯茶，“叶姑娘是想知道何事？若是常某知晓，必定知无不言。”
她注视着这位微胖的男子。
被抓包后，叶袅并没有被对方关进什么大牢或者当庭审判，而是被请着进了会客厅。
还是第一次见常主的地方。
兰花清淡的香气依旧丝丝萦绕着，只是这次，她没了心思欣赏。
既然对方这么说了，叶袅也坦言道：“我来，是寻我娘亲的。”
她眸子微垂，“我不是叶锋的亲生女儿。在得知这之后，我查出我娘从正都城来。”
“那时候应周说他要回正都城，于是我决定同他私奔。可不曾想魔潮爆发，他丢下我自己跑了。”
“生死之际，我激发出了结界，险之又险地活了下来。”
叶袅仰起头，目光坚定，“我来正都城，除了应周外，主要是寻我娘的下落。”
“我只知，她曾是正都城巫女。”
她直视他，道：“正都城曾经的巫女，唤四娘的，她是谁？”
对方有些诧异，端详了她半晌，才叹了口气，道：“你竟是一无所知。其实，这些于你而言，还是不知道的好。”
她丝毫不退却，语气强硬：“我是为她而来的，不管事实如何，我都能接受。”
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知世的小辈，带着几分宽容，道：“现实中的事，总是残酷居多。这些，我们大人承担着也就罢了，你们小孩子无忧无虑地活下去，难道不好？”
这点叶袅倒是能从常乐身上窥出一二，只是她不是常乐。
见叶袅仍是态度坚定，他再度叹了口气，缓缓道出当年真相。
正都城是最早从腐败枯朽的皇朝统治中独立出来的。
皇朝的首都中都城，而正都城则是要代替它成为百姓的生存之地，于是取“正”表意。
近一百年来，由于遭受到魔兽不断侵袭的威胁，在巫的庇佑下，四大世家一直在研究如何对抗魔兽，提高人的作战力，试图让人有与之一战的能力
而不是一直如现在这般，只能龟缩在结界内，任由魔兽挤压人类的生存空间。
只是许久，都未曾有任何进展。
直到一天，他们想到，魔气可以使野兽异化并提高战斗力，那么，魔气作用于人身上是否也是如此？
于是，诞生了之前叶袅见过的含有魔气的药汁。
事实证明，这些是有用的。
魔卫中的中级魔和高级魔，都是他们研究的产物。
面对魔兽，他们的战斗力也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匹敌的。
二十年前，前往正都城的五名巫女中，只有四名到了，还有一位下落不明。
这个人就是姬小婉。
她违背了圣山的规定，与男子相爱成婚，被除了巫女之名。
后来那位除魔师葬身于魔兽口下，前任常主怜悯其孤身一人，不忍她流落外城，于是将她接回常家，以贵宾之礼相待。
然而，姬小婉在外城之时，已经被魔气污染，神志错乱之下，烧了普众山，其上三千余人都死于这场火灾，无一人幸免。
后来她逃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常主神情悲悯望向叶袅，“听到你会结界那刻，我就猜到了，你是她的孩子。”
又十分唏嘘地叹了口气，“没想到她最终入了商丘城，而你竟然成了商丘城城主女儿。”
叶袅面上怔愣不已，仿佛还没从对方这番话语中醒过神来，有些不敢置信般。
“你是说……姬小婉是我娘？四娘就是她？”
常主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你不用内疚，烧山的事谁也无法预料，你更是无辜，只是这三千余人条人命，唉——”
“事情已经过去了，为今之计，我们要想办法拯救更多人啊！”
叶袅才从她娘这事回过神来，就听见救人，于是问道：“如何救人？”
“如今这世道，想要让更多人活下去，少数人的牺牲是避免不了的。”
“或许在旁人看来，这些牺牲太过残忍。”
“这注定是一条大多数人无法理解的道路，只是我们必须这么做。”
叶袅继续问：“如何做？”
常主对着她笑了下，像是长辈对晚辈的期许。
“正都城等不到圣山的援手了，存储的能量用尽后，结界很快就要消散，不止城内，城外的所有人都会葬身于魔兽之口。”
“袅袅，只有你能救大家。”
“我们所有人都需要你。”
“还有你的孩子。”
叶袅一脸震惊又迷茫，信息量太大，一时之间无法消耗。
而常主则是安静地等待她的回复，动作自然地给她换了杯热茶。
“我、我有些混乱，给我些时间考虑下。”
常主：“这是自然。”
然而叶袅心里平静如波，还有些想笑。
如同她真是原书里的叶袅袅，恐怕真的会信了这番鬼话，毕竟这些听上去确实是真的。
对方手段高明，说一半留一半，隐藏了不少内容。
比如，派人去商丘城杀叶袅袅。
比如，姬小婉在外城布置了结界，保住了多少人的性命。
再比如，姬小婉为何要烧普众山，只一句被魔气污染就定下了她的罪。
要不是她在联合村打听过，在梦境里见到过，大概也就真的为她盖棺定论了。
叶袅甚至怀疑，在她将自己暴露在对方眼下时，他就已经在谋划了。
毕竟，她作为姬小婉的女儿，在未去过圣山的情况下就能使用巫女的能力，这怎么能不将目光落在巫女的孩子身上。
只是正都城的巫女已经被他们榨干了生命力，无法再繁殖新的生命，这才将目标放到她身上。
甚至，玲的出现都可能在对方的计划之中，就是为了让她接受什么牺牲自己解救所有人的熏陶，顺便将姬小婉烧山的罪孽压在她身上。
真是好大一盘棋啊！
对方无限地向她示好，她只以为对方是黔驴技穷了，确实需要巫女的力量来维持结界。
可他却所图更大，想要她为他们诞下新的巫女，建立自己的能量源。
区区一句“少数人的牺牲”，轻描淡写地揭过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将有能力与魔兽抗衡作为幌子，丧尽病狂地做人体实验，还在外城基于村庄建立自己的实验基地。
玲说，他们是恶魔。
可不是恶魔嘛！
只是，姬小婉是四娘。
她有些惊讶，又有些本该如此的荒诞感。
想了会儿，789并没有判定她的支线任务成功，那必然是还要找到叶袅袅的生父。
除魔师，一个命丧魔兽的除魔师。
叶袅被明面上的两个丫鬟和暗地里的七八个暗卫送回房后，十分警戒地等待许久，看到对方貌似暂时没有对她有进一步措施的意思，她舒了口气。
妈的，她现在吃的喝的都不敢动了。
桌子上还摊着一本话本，书页是打开的，旁边搁置了一杯冷掉的茶水，看上去应周是突然离开的。
想起她去赴应时，应周告诉她，她不会有危险，顿时，好像也没那么紧张了。
于是，她理所当然地认为，应周肯定在暗地里保护她。
叶袅开始作死了。
她掏出自己身上的各种符纸以及瓶瓶罐罐等鸡零狗碎的小东西，一个个翻找着。
这些瓶瓶罐罐还是从联合村回来时，季寺给她防身的。
当然，她也付钱了。
痒痒粉，沾到皮肤就会奇痒无比，用水冲掉即可。
哈哈鼻涕，喝了会不停哈哈大笑，时效一天。从我家狗的鼻涕中提取的主要成分，效果十分惊人。
窜稀丸，吃了立即拉稀不止，没有缓解方法，拉两个时辰就行。
无性香水，闻了之后性别错乱，喜欢做些巩固性别认知的事情。经实验观察，男子认为自己是女子，十分迷恋化妆花裙子，女子则反之，喜欢往花楼跑，具体行为不描述，自行想象。
老鼠水，喝了后特别喜欢发出“吱吱”的老鼠声音，其实我想叫“吱吱水”，我老婆不喜欢。
花花世界，闻了该花后，看什么都是花，睡一觉即可恢复正常。
……
接下来，来送点心的丫鬟一出门，疯狂挠脸和手。
门口护卫，一个哈哈哈笑不停，一个捂着肚子往厕所跑。
两个暗卫直接跳下树，冲进叶袅的屋子，占用她的胭脂口脂花裙子。
叶袅很生气，太过分了。
还有两个暗卫，一个只要看到人就吱哇乱叫，另一个抱着吱哇乱叫的暗卫一直闻，边闻边吃他头发，说花瓣好吃。
叶袅趁着一团混乱，悄咪咪地跑出房间。
她现在武力值一般般，但逃跑功夫还行。
然后，她刚窜上一棵树，同某一个看热闹的暗卫四目相对。
她浑身上下摸了个遍，没道具了。
于是扯开一抹笑，“你兄弟情况貌似不太好，你要不要先去看看？”
这暗卫是个敬业的小哥，于是面无表情望向她，一个手刀，叶袅避之不及，昏了。
都这样了，应周还没出现。
叶袅终于确认了，应周被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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