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22
6月19日，傍晚。
在夕阳照耀的神社庭院里，是宛若幼儿园一般的情景。
晚风吹拂，孩子们的声音将神社的气氛炒热起来，显得热闹非凡。
幸助在跟织田作斗智斗勇，试图用“武力”打倒织田作。
克己和愈史郎并排坐在一起，正在看漫画书。
坂口安吾拿着一本国文书，一脸认真地跟优讲解着诗词释义。
咲乐乖巧地坐在夏目贵志身边，听他念童话绘本。
真嗣在与太宰治坐在廊下玩游戏，被太宰治虐菜的真嗣越斗越勇，一直缠着他问胜利秘诀。
“你的技术跟雪奈一样，太菜了。”
太宰治东躲西藏，就是不给真嗣看游戏机的屏幕。
我提着买回来的菜，刚回来就听到了这句话。
因为游戏技术太烂被cue到的我一点都不开心。
“雪奈，你回来了啊。”
太宰治翻身站起来，拿过我手里的其中一个袋子，面露愉快地摇了摇。
袋子里是我出门前他要求买的蟹罐头。
“这些等过段时间再吃吧，之前买的你都吃完了不是吗？”
我把他手中的袋子拿回来，拒绝道：“今天不行。”
“诶——为什么？我明明那么期待。”
太宰治伸手想再次拿走装着蟹罐头的袋子。
我从另一只手取出装着螃蟹的袋子，“你看这是什么？”
我露出笑容，像给他惊喜礼物一般晃了晃袋子，“你喜欢的螃蟹，今晚我打算做一道爆炒螃蟹这道中式料理，很好吃的哦。”
“嚯？”
太宰治微微挑眉，发出一阵鼻音。
他拍了下手掌，眼角眯起，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看上去是在表达开心的情绪。
“真是太棒了，雪奈你真是个好人！”
我不知道他此刻的笑容是不是真的开心，但我还是希望他此刻是开心的。
即使只是一点点。
我腾出手，踮起脚在太宰治额头上屈指弹了一下，嘴边仍是满满的笑意。
“好好期待吧。”
说完，我越过他，穿过客厅走进厨房。
我和愈史郎在厨房忙活，织田作和安吾帮忙把客厅旁边的屋子收拾出来，从杂物间里拿出来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形成一个简易饭厅。
毕竟这回吃饭的有十个人，客厅的桌子坐不下那么多人。
今晚的晚餐主要还是日式料理为主，所以混在其中的爆炒螃蟹就变得格外瞩目。
姜葱在油中噼里啪啦地爆出香味，倒入锅中的螃蟹很快变成诱人的橙红色，沁人心脾的香味瞬间从厨房飘了出去。
今天我花了点钱买了足量的螃蟹，不仅是因为用餐人数多，还因为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为此，我拜托织田作把安吾也邀请过来。
我把炒好的螃蟹分装成三盘，放在灶台上。
夏目贵志走进厨房，踮起脚打开消毒柜，拿出碗筷。
太宰治后脚走了进来，目光一下子就放在盘子里诱人的螃蟹上。
他悄悄地挪过去，正伸出罪恶的手。
夏目贵志拿着碗筷一转身，就看见太宰治这幅做贼一般的样子。
他抽了抽嘴角，“太宰先生，请不要偷吃。”
愈史郎端着汤锅，瞬间皱起眉头，瞪了太宰治一眼。
“太宰，你是小孩子吗？！这么大了还跑到厨房来偷吃。”
我回过头，一眼看见了太宰治那距离爆炒螃蟹极近的手。
“被发现了呢。”
太宰治不慌，一点也不慌，甚至把手又往前伸了下。
“啪”的一声，我打掉太宰治作恶的手，把饭勺塞进他手里，笑眯眯道：“太宰，等下就开饭了，快去装饭。”
我用围裙擦了擦手，看向夏目贵志，“夏目，把你太宰哥哥带出去装饭，电饭煲已经拿到吃饭的房间了。”
“我知道了。”
夏目贵志捧着碗筷，腾出一只手拉住太宰治的手，“太宰先生，不要给雪奈姐添麻烦。”
“……啊咧？”
太宰治被迫弯下腰，被夏目贵志拉着走了出去。
坂口安吾踏进门，看到里面的情景时，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
他看到了什么？
他居然看到史上最年轻的mafia干部太宰治像普通人一样拿碗装饭！
太宰治站在电饭煲前，手里拿着饭勺盛饭，灯光映在他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留下阴影。
他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那里，把盛好的饭放在饭桌上，乍一看与平常人家的孩子别无二致。
织田作看了他一眼，移开视线，然后又看了一眼。
太宰治这幅模样实在稀奇，仿佛他不是敌人眼中犹如恶鬼的太宰治，而是像普通人一般的太宰治，是在lupin酒吧也没见过的一面。
我拿着爆炒螃蟹走出来，见太宰治居然真的在乖乖盛饭，顿时有些意外。
我笑弯了眼，把螃蟹放到桌子正中央后，走到太宰治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粉色棒棒糖。
“给，作为乖乖听话的奖励。”
我把棒棒糖放在他手心里，踮起脚揉了揉他的头发。
“雪奈，你这是把我当小孩子吗？”
太宰治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把棒棒糖抛起又抓住。
我想了一下，回答道：“在这里，你可以是什么都不用想的小孩子哦。”
太宰治动作一顿，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握紧了手中的糖。
他转过身，走到织田作旁边坐下，拿起筷子在手中把玩。
我和愈史郎准备好一切后，招呼大家在桌旁坐下来。
十个人分为两组，面对面坐在饭桌两边。
左边依次是坂口安吾、太宰治、织田作、幸助、克己，右边是愈史郎、我、夏目贵志、咲乐、优、真嗣。
开始用餐后，太宰治拿起筷子首先夹了一块螃蟹咬下去。
姜葱在油中爆出来的香味把螃蟹的鲜味提了出来，美味的酱汁渗透进蟹肉，口感非常鲜美。
他眨了眨眼睛，吃完一块后，很快又夹了一块。
我把之前在中华街卖的黄酒拿出来，放在桌上把黄酒打开，拿出玻璃杯分别给无赖派三人组和愈史郎倒了一杯。
我把黄酒放在太宰治面前时，果不其然看见他桌上一堆的螃蟹壳子。
“我说你啊，螃蟹是寒性的，经常吃对身体不好，也不要像之前那样一次性吃太多蟹罐头，实在要吃的话，配上黄酒吃吧，这样能中和螃蟹的寒性。”
最后，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看着涌动的酒液，没忍住唠叨起来。
“嗨嗨。”
太宰治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显然没有听进去。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忽然察觉到安吾的视线，转头对他微微一笑。
安吾颔首，举起酒杯，“产屋敷小姐，非常感谢您的款待。”
我拿起酒杯，笑着道：“叫我雪奈就好了，不用这么正式，我可以叫你安吾先生吗？”
“啊，可以。”
安吾说完，他的酒杯与我的碰到一起。
太宰治咽下嘴里的食物，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
这间屋子里充满了热闹的气氛，耳边是织田作和安吾的说话声，时不时夹杂着孩子们欢快的惊呼。
他有种奇怪的感觉，宛若被温柔的风吹拂，那股风包裹着冰凉的指尖，指尖开始变得温暖起来。
太宰治目光微闪，抿紧了唇。
“雪奈，总觉得你和太宰之间就像是姐弟一样。”
织田作喝了一口汤，在我和太宰治身上来回看了一眼，“操心的姐姐和调皮的弟弟。”
我默默地抽了抽嘴角，吐槽道：“确实从年龄上来说，我大他两岁，不过还是饶了我吧，这关系处处透露着辛苦的感觉。”
织田作思考一会，认同地点了点头，“是挺辛苦的。”
安吾放下酒杯，看向织田作，“织田作先生，为什么你认真地回答了？”
“不可能不可能。”
太宰治摆了摆手，声音明快地说着，“雪奈绝对会受不了我的。”
“啊，你也知道。”
我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
他用手撑着桌子，鸢色的眸子看向被黑夜笼罩的庭院，像发呆似的盯着，眼底没有倒映出任何东西。
“因为，有价值的东西在得到的瞬间就注定会……唔！”
太宰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用螃蟹堵住了。
“闭嘴吧你，好好吃饭，装什么深沉！”
“唔唔唔唔！”
太宰治咬着螃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听不见！”
我端起碗喝汤，没有再理会他。
在这间不大的房间里，洋溢着孩童的笑声，衬得洒落庭院里的清冷月光也开始温暖起来。
桌上的饭菜已经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空掉的盘子被撤了下去。
中途，愈史郎接了个电话走出去，没过多久便重新推开门，他靠在门边，举起手里的盒子。
“所以雪奈，为什么我要去拿那家伙的生日蛋糕啊！”
他满脸不情愿地把蛋糕放在桌上，拿起早就放在一旁备着的相机，将镜头对准织田作、太宰治和安吾。
“嘛嘛，因为是愈史郎帮我订的蛋糕呀。”
我笑呵呵地看着他，坐起身打开盒子，小心翼翼地把蛋糕拿出来。
太宰治撑着下巴，咬了下筷子，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我就知道。织田作突然带孩子们留下来吃饭，然后连忙得要死的安吾都来了，搞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这个蛋糕啊。”
“不是为了蛋糕，是为了你的生日。”
安吾推了下眼睛，拆开数字蜡烛，把“1”和“8”形状的红色蜡烛插在蛋糕上。
太宰治坐直身体，抱起双臂，抬手轻抚下巴，“一般不是应该趁我离开这里的时候，偷偷准备好蛋糕，就等我拉开门来个surprise吗？”
织田作拿起打火机，点燃蜡烛。
“因为太宰你很聪明，与其遮遮掩掩，还不如直接拿出来。”
与此同时，幸助跑到门边关掉灯，屋内只剩下昏黄的烛光。
太宰治看着蜡烛燃烧起来，眼底映照着跃动的火光。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看一个日常最为普通的东西一样。
“就是这样。”
我把蛋糕推到太宰治面前，太宰治看着我，鸢色的眼睛里一片平静。
我并不在意，看着他笑得眉眼弯弯，“太宰，18岁生日快乐。”
织田作拿起酒杯，朝太宰治示意，放柔了神情，“太宰，生日快乐。”
安吾同样举杯，一向严肃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太宰先生，生日快乐。”
夏目贵志看着太宰治微微一笑，轻声道：“太宰先生，生日快乐。”
幸助、克己等五个孩子扬起灿烂的笑容，齐声道：“太宰哥哥，生日快乐！”
愈史郎摆弄相机，瞥了太宰治一眼，嘴里嘟囔着“麻烦死了”，最后犹豫一下还是开口道：“生日快乐。”
太宰治的视线从眼前的几人脸上一一扫过，他沉默半晌，忽然轻轻笑了声。
他垂下眼睑，盯着不停燃烧着的蜡烛，唇边维持着浅浅的笑意。
烛光映在脸上，柔和了他的五官，不知我有没有看错，我似乎在他的脸上看见了温柔的神色。
太宰治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愿道：“请让我找到简单又安心的自杀方法吧。”
在安吾“不愧是你”的吐槽声中，他吹灭了蜡烛。
夏目贵志打开灯，织田作把蛋糕平均分成十份，依次拿给众人。
大家吃完蛋糕后，我和织田作、安吾一起把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太宰治。
还未等他拆开，太宰治就被一通电话叫走，说是有紧急工作。
我看着他抱着礼物离开的背影，无声地笑了笑。
这个日子的紧急工作呐……
港口mafia本部。
太宰治站在法式大门前，他推开大门，明亮的灯光倾泻而出。
富丽堂皇的宴会厅内，精致高雅的水晶灯在明亮的灯光下反射出细碎的微光，地板铺上了高级的红色绒毛毯。
宴会厅从左至右摆有三张被白色绸布覆盖的长桌，桌上摆放各式各样的高级点心，以及价值不菲的香槟和红酒。
最中间的长桌上，摆上了一个三层奶油蛋糕，蛋糕顶端有一个穿着黑西装，脑袋绑着绷带的q版小人。
身穿黑西装的mafia站成左右两排，将手背在身后，挺直了腰杆。
黑西装列队的尽头，站着一位身着黑色外套，披着红色围巾的男人。
男人将头发梳到脑后，嘴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旁边站着一位金发女孩。
身穿华丽和服的尾崎红叶和头戴礼帽的中原中也分别站在男人后面。
“太宰大人，生日快乐——”
黑西装们中气十足地喊出来。
太宰治踏了进来，走在柔软的红毯上，身上的黑色外套在空中扬起。
他在森鸥外面前站定，“还真是盛大的欢迎啊，森先生。”
森鸥外低低笑了声，“太宰君，你已经料到这个紧急任务是什么了不是吗？”
“嘛，只有中也那个单细胞生物才会被骗到。”
太宰治耸了耸肩，视线飘向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额角跳起，瞪了太宰治一眼，眼里浮现怒意，“你这混蛋，是不是想要体验被重力操纵的滋味？！”
“反正重力对我没有效果~”
太宰治轻哼一声，摊了下手。
忽然，他露出狡黠的笑容，“中也~上次送你的生日礼物好玩吗？”
中原中也听罢，瞬间黑了脸。
赭发扬起，他跳起来，抬脚踢向太宰治。
“你还敢提这件事啊太宰。”
太宰治往后跳了一步，轻松躲开，“明明是我的狗，主人给的礼物就应该感恩戴德地收下，哪里来的这么多意见？”
“谁tm是你的狗！！！”
中原中也大吼一声，声音震得玻璃都颤了颤。
“哦呀，恼羞成怒了。”
太宰治闲庭信步地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在中原中也眼里欠扁至极。
中原中也微微弓着背，忽然唇边溢出低沉的笑声。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遥控器，脸上扬起幸灾乐祸的笑容，“生日快乐，混蛋太宰。”
中原中也微微歪头，眼神一凛，按下了按钮。
太宰治若有所觉，他往天花板看去，看见了正上方挂着一个红色的礼物盒子。
中原中也按下按钮的瞬间，盒子倾倒下来，瞬间无数条青花鱼从太宰治头顶落下，把他埋了起来。
“呜哇，简直糟糕透了。”
太宰治从鱼堆里爬出来，他拍掉头上蹦跶的青花鱼，满脸嫌弃地闻了下身上的鱼腥味。
“哈哈，你今晚尽情享受青花鱼的臭味吧！”
中原中也见太宰治遭殃的样子，笑得十分愉悦。
太宰治脱下外套，嫌恶地扔到中原中也脸上，“帮我洗掉吧，中也。”
“好臭！”
中原中也拿下外套，指着太宰治喊道：“谁要帮你洗啊——”
“我不管，这是中也弄脏的。”
“要洗你自己洗！”
“啊啊，怎么有个又黑又小的东西在说话？”
“果然我还是现在就杀了你——”
爱丽丝端着盘子，叉起一块蛋糕送入嘴里。
“果然变成小学生吵架了。”
森鸥外捧着蛋糕，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爱丽丝酱，这个蛋糕也很好吃哦~”
广津柳浪默默地走到红叶身旁，抬手捂住了鼻子。
“红叶大人，那些青花鱼应该可以清理了吧。”
“去吧。”
红叶掩住口鼻，无奈地看着前面打闹的两人，真不知是该说他们关系好还是不好。
隔天。
太宰治看着桌上摆着的三个礼物，他首先拿起最上面的黄色盒子。
“这个是雪奈的礼物啊，会是什么呢？”
他拉开蝴蝶结，拆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躺在衣服上的照片。
照片上，是坐在紫藤花树下的他、织田作和安吾。
被定格的瞬间，他在玩游戏，织田作在看书，安吾在睡觉。
照片背后，写着“调皮的太宰治先生，生日快乐。”的字样，句子后面还画了一个爱心。
衣服是一件沙色的长款外套，摸上去手感很好。
“这个颜色的外套不太实用呢，毕竟mafia都是穿黑色西装外套的。”
太宰治遗憾地耸了耸肩，把外套随手放在一旁。
接着，他打开绿色的盒子，这是织田作送的礼物。
里面是一款典型的波洛领带，中间交叉的位置有一颗椭圆形的蓝色宝石。
他捏起宝石放在阳光下细细一看，里面是晶莹剔透的成色。
“这还真是贵重的礼物。”
太宰治哼着不着调的歌，把手中的东西放回盒子收好。
“最后一个是安吾的啊。”
他打开蓝色的盒子，里面是质地上乘的黑色皮鞋，鞋垫上的标识昭示着这双鞋出自欧洲名家之手。
“今天会不会发生有趣的事情呢？还是像往常一样无聊？”
太宰治看向窗外，眼底倒映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唇边浮现若有若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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