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是谁杀死新娘
咖啡端上来了。
小熊先生还是先前的那个姿势，林娇娇静坐了一会儿，无事发生。
难道是她方向错了？
林娇娇站起身，在店里闲逛开来，想着也许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这家店是复合经营，一边做着咖啡馆的生意，一边卖着精致的小礼品。那些精美的小玩意儿，就错落在卡座之间，或装饰在墙边，旁边还放有专门包装用的花纸和丝带。
或许有男生女生看到，一时兴起，就买来送人了。
她佯装着到处挑选着那些小商品。
“那个招标是有问题的，他们摆明了就是不想签给我们，”穿着休闲西装外套的女士正在打电话谈工作，“内定好的，再去争取也没用，合作这么多年也……”
林娇娇路过那位职业女性，不好意思站在旁边听人家打电话，便没作停留，走开了。
“这一本是我刚借的，恶魔小姐的新作。”扎马尾的女生从书包里掏出了一本粉色的书，看起来像是言情小说。
她的同伴有些不满：“我们难道是为了这本书逃课出来的吗？”
女生一脸“那不然嘞”的表情。
两人对峙良久。
“真拿你没办法……”最终还是同伴率先妥协，“算了。”
马尾哈哈大笑了两声，眨了个wink。
恶魔小姐？
本意不想偷听但实在躲不开的林娇娇，思绪有些不受控制地跑偏。
她以前的世界里好像有一个叫……恶魔女王大人的言情作家，也很火。那时候她的业余爱好就是看小说，也就看了很多本她的作品。
马尾女生还是把书收了起来，起身去了桌游区，留下她同伴一个人在卡座。
林娇娇有些好奇地抬眸看了一眼，正看到她朋友拿出一个粉白色的猫咪发圈，放在手里摩挲了会儿，她的视线还几次落在了对面的空座位上。
看来他们关系很好嘛。
林娇娇接着闲逛，很巧的是，她在其中某个饰品柜上，看到了一模一样的猫咪发圈，旁边还有同系列的小猪发圈、小熊猫发圈……还有小恐龙发圈。
很眼熟。
她愣了几秒，拿起了那个绿色的小恐龙。
“我看你的发圈用了很久了，换个新的吧，”马尾女生抱着几盒桌游回来了，她的同伴将那个礼物递了过去，掩饰道，“我刚在旁边的柜子上看见的，顺手就买了。”
往昔记忆跟着袭来，有个声音与背景音重叠在一起。
“换一个吧。”那人有一头乌黑的短发，很短，没过耳。
林娇娇看着穿着校服自己接过小恐龙发圈，然后问：“怎么突然送我这个？”
短发讲话有些毒舌：“顺手买的，你现在这个有点土。”
不过那时的自己并不介意，甚至还很开心，她摸摸小恐龙，直接把它套在了手腕上。
“一直用来绑头发会折损它的美貌，还是当手链吧，”她美滋滋地打开菜单，“你喝什么？”
“……小恐龙有什么美貌的。”
“……”
自己叫了声对方的名字，惹得对方看过来，但林娇娇没有听清。
“有没有发现，你现在好像小说里的傲娇总裁哦。”
“是吗。”
“哈哈哈是的！”
回忆结束，林娇娇把手里还未开封的发圈翻过来，透明的塑料包装袋上印着一句话：
“听说你丢了一个很喜欢的发圈，这个送你。”
林娇娇有些混淆，不知道这段记忆是原身的，还是她自己的。如果不是她的，为什么会感觉那么真实和……亲近。
她拿着这个发圈去结账。
“已经付过了哦。”服务生说。
林娇娇顺着服务生的视线看去，依然是那个坐在窗边的小熊，孤零零地沐浴着午后的阳光。
她坐回座位，心绪有些繁杂。
其实她上个副本就已经发现了，她记不起来很多事情……她曾经是谁，有怎样的过往，交着怎样的朋友，有一个怎样的家庭。
这些通通不记得。
但就在刚刚，她好像记起了一点。
“谢谢。”林娇娇对小熊说。
手机震动起来，收到一条短信。
干鹊：不喝一口吗，我特地点的。
那杯淡粉色的草莓优格，内里朦朦胧胧，叫人看不清形状；晶莹的玻璃杯沿上别了叶薄荷，一根白色的吸管弯弯曲曲地从杯里面伸出来。
其实林娇娇不太敢喝。
我：谢谢，不过今天我该走了。
我：咖啡馆的印章会为我留着吗？我改日再来。
而且从这到程琉那儿大概有不到两个小时的路程，她得赶在程琉回家之前回去。
干鹊：会，直到你发现它。
林娇娇与小熊先生道别。
或许小熊玩偶里装了摄像头，所以干鹊先生能知晓她的一举一动，与其用短信告别，不如直面小熊更真诚一些。
咖啡馆的门开了又关。
有个人把小熊拿开了，坐在了那个位置上，然后端起了那杯拿铁。
凉了。
服务生此时挺清闲的，她来到那人身边，有些遗憾地说：“她没有喝，贺卡也没有看，花也没有带走，你们……是不是还没有和好？”
“不过别灰心，”她没等对方回话，就自顾自地安慰起来，“发圈她带走了不是吗？我看你已经成功一半了，fighting！”
这时其他桌有铃响，服务生应声而去，嘴里还在喃喃自语：“哇，这么浪漫的和好方式我真是头一次见……”
那人把空杯子落下，和杯碟碰在一起，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服务生再回头，那座位已空无一人，一同消失的还有那只小熊先生，徒留下一束娇艳的香槟雏菊。
-
当天晚上，程琉很晚才回来。
他被枝织父亲叫走了。
枝织的父亲叫做枝荣山，是船舶业的龙头老大，非常富有，也非常让人捉摸不透。他的产业不光船舶这冰山一角，还有很多不可说。
枝织是他唯一的孩子，但他们关系并不好。
天暗了下来，室内没有开灯。
一个梳着背头的老头站在窗边，他有了不少白发，但看起来依然精神矍铄，身形挺拔。
“是不是你做的。”枝荣山声音很沙哑，像是从老烟枪的嗓子里发出来的。
程琉就坐在中间的沙发上，那句话是在问他。
他垂着眼眸：“不是。”
“我知道你们的恩怨，”枝荣山慢悠悠转过身，“我那女儿做了不少……欺男霸女的事儿，如果是你做的，我也不会惊讶。”
程琉保持着那个端坐的姿势，没有说话。
枝荣山还在循循善诱：“我与枝织的关系并不亲厚，你也知道。现在她出了这样的事，我自然可以替她放你一马，让你脱离这样的苦楚。但……”
他顿了顿：“但你得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做的。”
程琉抬眸，有金色在他眸里流转，他不疾不徐开口：“确实不是我。”
枝荣山失去了耐心，语气开始变得冰冷：“警察会查出来吗。”
程琉没有回答。
老头的声音激昂起来：“你的手段我清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无处安放的好心就是你最大的漏洞！”
程琉轻笑了一声：“我知道您会帮我。”
枝荣山把手里的拐杖甩出去老远，砰得一声撞在墙壁上，大吼起来：“你敢把我拉下水，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警方从一开始怀疑的就是我们两个人，如果我们死了，他们只会更加敏觉，”相比之下，程琉竟是更加镇定的那个人，“您暴露得会更快……听说生意才刚加盟不久？”
枝荣山气得浑身发抖：“我不做什么，可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做什么。”
“所以您得更加努力地……保护我们啊。”
程琉站起身，打算离开了。
他阖上门，屋里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动静很大。
该回家吃饭了，他想。
程琉到家的时候，屋里亮着灯，锅里还咕噜咕噜翻滚着热气。
林娇娇系着围裙，一手握着筷子，一手抓着把挂面，正小心翼翼地接近那口滚烫的锅。
见程琉站在厨房门口，她尴尬地笑笑：“白吃白喝怪不好意思的，我就……哈哈。”
程琉轻笑一声，心情瞬间轻松了不少，他顺势接过筷子和挂面，转手就把火关了。
“今天吃点别的，我来吧。”
这回换林娇娇在厨房门口盯着程琉忙碌的背影看了，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见程琉白皙的下颚。
他正在切西红柿，是将整个去皮的西红柿握在手里上刀的切法，红色的汁淌了满手。
他边切边随口问了一句：“今天去哪儿了吗？”
“今天？”林娇娇一愣，“今天我就在家呢。”
“是吗。”
林娇娇心虚地转移话题：“哈哈是呗……那你今天去做什么了，上班吗？”
“嗯。”
程琉打了两个鸡蛋，又问：“在家觉得无聊吗？”
林娇娇现学现卖：“还好……我今天看了恶魔小姐的新作，特别火的一本。”
鸡蛋倒进锅里，在“刺啦”声中凝固起金色的边，香味跟着烟一块儿飘过来了。
“其实我很担心，”程琉翻炒地动作大了些，额前的碎发跟着动了动，“凡是关于解谜的事情都很狂热，完全不在意自己。”
林娇娇站直了身体，觉得程琉看出来她在说谎了。
“想去就去吧，记得回来。”
程琉背对着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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