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2章 案子
监牢就像是一下被下了一道结界，隔绝了一切的声音。
陈竹这边的人自然挑衅地看着谢广茂，而谢广茂和他身后的人则全部哑住了。
小弟们恨不得现在就离开，远远地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谢广茂也呆住了。
他是大理寺的人，自古以来只有大理寺查别人，对别人大喝大叫。
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呵斥过，他双脸通红，顿了半响，这才反应过来。
他过来不是为了被陈竹说教，他是要做事的。
他谢广茂年龄也不小了，在大理寺蹉跎好几年了。
这张蕴古下去了，他不就有机会顶上去吗？所以他这一次过来，就是要坐实李好德是假装精神病。
这一次陈竹要重查这个案子，陈竹就是要翻案，如果他能坐实，那不就代表他的能力不下于陈竹吗？
所以谢广茂其实早就预料到自己会与陈竹对线，只是在他的预测中，两个人应该是阴阳怪气的比较。
现在他猛然发现，他拔高了自己，在陈竹跟前，他啥都不是，陈竹可以直接怼他，他却不好会怼陈竹。
当然他不会就这样轻易认输，他想了想，随后说道:“琼国公，张蕴古大人是我们大理寺的人。
这个案子从相州移到长安，也是我们大理寺负责。
我是大理寺通判，于情于理，我都有权利跟踪这个案子的进展。
尤其是陛下允许你重新彻查此案，我们大理寺必须有专员跟随，免得琼国公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
陈竹笑了:“我不理解的地方……我都不理解，你还能知道？”
陈竹是大唐第一聪明人，号称天授之才，如果他都不理解，别人的确应该也不会懂。
谢广茂张口便要反驳，不过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他在这方面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我比你聪明吧？
陈竹接着说道:“不过你既然是大理寺的人，你们觉得我判案不公正，的确可以来调查，但是我警告你，不要干扰我调查。
我可以让你知道我的调查细节，但你不可以与李好德，与我要调查的其他人接触。
明白吗？
如果因为你的原因，让我的调查受阻，那这件事全部由你负责。”
谢广茂脸色微变:“这怎么就由我负责了，我又没有干扰你？”
“所以啊，我是说如果，幸亏今天我的手下拦住你了，不然这件事你就说不清楚了。”
谢广茂翻了个白眼，听陈竹这话，好像刚刚不良人驳了他的面子，还是为他好。
陈竹摆了摆手，接着说道:“好了，你快走吧，不要打扰我断案。”
“国公不是说允许我知道调查细节吗？”
“是啊，不过让你知道又不是让你跟着，你放心吧，我会让手下人整理我每日的调查进展，你每天晚上可以过来拿调查明细。”
谢广茂瞪大眼睛，愤怒的看着陈竹，他觉得陈竹就是在侮辱他。
陈竹抬起头，看着谢广茂冷笑。
监牢的气氛再次降到了冰点，陈竹这边的人跃跃欲试，好像随时都要暴揍谢广茂。
而狱卒们，还有围观的囚犯们，都底下了头，一个个不敢乱动。
谢广茂张了张口，抓终究没有勇气和陈竹吵架。
“琼国公，我记住了，我这就启禀陛下，让陛下决断。”
话落，谢广茂右手一挥，一甩衣袖，接着便离开了。
陈竹淡淡一笑，坐了下来，慢悠悠地给自己和薛器倒了一杯茶:“他今天有什么状况吗？”
李成林在后面看着，后背都湿透了，同时有些庆幸。
他不确定谢广茂的来意，但他看得出来，陈竹是真的要帮助李好德翻案。
面对谢广茂这样的大理寺官员，人家有理有据跟踪调查，结果陈竹硬是将谢广茂排除在外了。
并且丝毫不给谢广茂面子。
在李成林看来，大理寺的人专门调查官员和皇亲国戚，应该是大唐官员最怕的机构。
其他官员估计都是客客气气。
结果陈竹一点面子都不给，显然毫不在意大理寺的权威。
他一方面佩服陈竹，一方面庆幸陈竹要帮助张蕴古，而他二叔沾光了。
看守的不良人有些失落地摇摇头:“大人，他没什么变化，和其他人差不多，吃了睡，睡了吃，我并没有看到他发病的模样。”
陈竹闻言，不禁皱起眉头，他之前还以为李好德每天都会发病。
但他过来调查李好德，也有十二个时辰了，结果李好德没有发病，那不就是说李好德不一定每天都会发病？
如果李好德这十天都没有发病，那他们该怎么证明呢？
陈竹一时间有些犹豫，他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刺激一下李好德。
考虑片刻，陈竹没有立即动手，他决定再观察两天。
想到这里，陈竹便嘱咐不良人好好看着，然后便离开了。
他打算重新查看相州和之前张蕴古调查的案卷。
看案卷并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有时候会觉得非常无聊。
陈竹盯着案卷仔细地看了七遍，不过依旧没有发现任何有问题的地方。
不管是相州的证人，还是张蕴古的调查。
相州的案卷百分百能证实李好德的确说了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而且李好德当时看起来也的确是清醒状态。
而张蕴古的案卷，其中有记载了李好德发病时的特征，百分百附和精神病的特点。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
为什么李好德在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还如此认真呢？还能与人辩论？
难道李好德当时没有疯，当时是装疯。
陈竹自始至终也没有想明白这一点……
两天后，监牢内的李好德依旧没有发病，他看起来还是非常正常。
不说普通的不良人，薛器都有些进账了:“大人，我昨天盯了李好德一天，他并没有发病的痕迹。
你说他会不会真的是装病？现在知道自己判死刑了，也就不装了。”
陈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李成林这两天来过吗？”
“来过得，大人，李成林与李好德交流了一些事情。
看得出来李好德是个很不错的长辈，他看起来跟正常，还给李成林讲大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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