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地下

刚刚脱困的蜥蜴人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但它发现了李暮鼓励的眼神，倒是没有感到眼前这人的敌意。它才用不太熟练的人类语言回应，
  “人类？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会说人类的语言？”
  “这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那个蜥蜴人道。
  “我叫李，请问你需要帮助吗？”
  “你可以叫我查罗。”那个蜥蜴人依旧用戒备的目光观察着眼前的人类。
  李暮小心地环顾四周，确保没有其他人看到这一幕，然后低声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有更安全的去处吗？也许我们可以聊聊。”
  名叫查罗的蜥蜴人显得有些犹豫，但它再三确定了李暮的眼神之后，终于矮身朝一个方向快速跑去，李暮紧跟其后。大约过了20分钟，前面的蜥蜴人才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就在这时，查罗停了下来，它站在一个古老的雕像旁。李暮定睛看去，黑夜中看不太清楚，但那好像是一尊半毁的蛇形雕像，那个雕像是一条浑身长满羽毛的大蛇，把自己的身体盘起了三圈，蛇头高高昂起，但石雕身体的部分已不完整了。
  就见查罗双爪合十，似乎在默念着什么。李暮的脚步也慢了下来，他跟这个蜥蜴人保持着一小段距离。
  李暮就这么看着那个蜥蜴人的动作，等待它的仪式结束，等了片刻，就见那个石像竟发出了淡淡的绿光，像是对查罗的祈祷作出了回应似的。
  这时，那个蜥蜴人才向李暮回过头来，用一种柔和的声线道：
  “刚才我向羽蛇神祈祷，寻求祂的指引，而祂也给了我回应，说你是我可以结交的人类。”
  李暮对此有些惊讶，他还不能确认，这个蜥蜴人提到的结交到底是一种宗教措辞还是魁札尔真的想与他接触，然后他想了想便问道，
  “这就是羽蛇神的神像？”
  “是的，这些神像遍布于这整片大陆。”
  李暮腹诽道，其实这些电话亭一样的神像，估计也就是中美洲有一些，反正在北美他一个也没见到过。
  “那些人为什么会抓你？”李暮继续问道。
  “我并不清楚，但这几个月，我们已经有三名同胞失踪了。”
  “是吗？你们都住在城市附近吗？”
  “我...我来自地下。”声音从查罗的喉咙深处发出，它似乎并不习惯于人类的语言，
  “我们时常观察地上的世界，我被那些火光吸引了，在地下可没有那样的景致。”
  交谈间，蜥蜴人想到刚才那些凶狠的人类，它垂下头仿佛在苦恼，然后喃喃自语：“魁札尔在上。”
  “魁札尔是...？”李暮好像抓到了什么，这个名字不久前拉神的幻影才向他提起过。
  蜥蜴人抬起头，它的眸光中像是闪过一丝决意：
  “根据祂的意志...我可以告诉你，魁札尔是羽蛇神的名讳。”
  它张开了双手，似乎在迎接一个神圣的瞬间，
  “他是智慧与生命的化身。”
  李暮觉得这听起来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传说。
  “我们都是祂的子嗣，守护着被遗忘的历史。”蜥蜴人的语调饱含着敬畏，“祂赐予了我们生命、丰收、文字和风雨。”
  李暮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一旁半毁的雕像上，仿佛能在那石头的裂痕中，窥见羽蛇神曾经的辉煌。
  “我应该怎么称呼魁札尔的子民，你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李暮小心的措辞道。
  蜥蜴人似乎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点了点头，“你可以叫我们地下人。跟我来吧，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藏着过去与未来的答案。”
  在蜥蜴人查罗的带领下，他们穿过了一片片荆棘丛生的荒野，李暮的鞋底摩擦着古老土地上的碎石发出沙沙声。月光下，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就像是一群跨越时代的探险者。
  查罗的步伐稳健，尾巴随着步伐摆动，它不时回头确认李暮的状况，见他还能跟上，它的速度也更快了些。
  他们穿过了一片茂密的灌木区，叶片轻轻擦过脸颊，仿佛是古文明的手指轻抚过现代人的面庞。然后，蜥蜴人停在了一块覆盖着青苔的石板前，将手轻轻放在上面，仿佛是在寻求进入的允许。
  他转向了李暮，眼中闪烁着古老智慧的光辉，“准备好了吗？接下来，你将会看到羽蛇神的宫殿。”
  李暮点了点头，心中充满期待。蜥蜴少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推动那块石板，缓缓露出了一个向下延伸的隐秘通道。
  进入密道，里面是一个开阔的空地，空地旁的石墙上有一些洞口，些许月光照射了进来。中央有一个半圆形的石坛，古老的纹路在月光下显得神秘莫测。
  蜥蜴人领着他们走到坛前，它的手掌在空中画出了复杂的符号，随即几道奇异的光束从地面升起，汇成一个闪耀的光环。
  “进入这道光门。”蜥蜴人低声对李暮说道，将手伸向光环，“但在此之前，你必须发誓，不将今天所见所闻，透露给任何不可信之人。”

  李暮摊开手道：“如你所愿。”
  查罗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他跟上。查罗和李暮身影渐渐融入了闪烁的光门中，消失不见。
  在光门的另一头，他们来到了一个宏伟的宫殿里，这里的墙壁上刻满了未知的文字，李暮轻轻触摸着这些文字，仿佛感到了一种跨越时空的共鸣。
  “这里记录的是羽蛇神的神迹，”蜥蜴人站在一片石壁前，手中举着火把，为李暮照亮了一幅幅壁画，“传说中，羽蛇神曾将智慧的火种，传递给人类，让他们学会了种植、医学和星辰的语言。”
  “这里都是你们一族的历史吗？”李暮问道，他的语气中带着肃穆。
  “不仅如此，”蜥蜴人的手指轻轻划过石壁的边缘，“真实的历史中，上古时期曾有过四位神灵。祂们曾共同守护蓝星，即使在最黑暗的时代，也是祂们合力保存了生命的火种。”
  “我们一族在魁札尔的神域中生存至今。”
  他们沉浸在古老知识的海洋中，每当他们走过一幅壁画，上面都散发着深邃的光芒。李暮知道，今天他所了解的信息，印证了拉神在梦中对自己说过的那些知识。
  查罗缓缓引导李暮穿过殿堂，他们的脚步回响在静寂之中，壁画上的羽蛇神造像在火把的照耀中闪烁着神秘的光泽。
  当查罗的手指轻拂着一幅描绘着神与子嗣的壁画。他转向李暮，眼中显露出复杂的情绪：“你看，这是我们曾经的辉煌，但也是我们的枷锁。”
  李暮靠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幅壁画。他说：“你们一族不是魁札尔唯一的子嗣吗？”
  蜥蜴人低语道：“羽蛇神给予我们智慧，但...但魁札尔的子嗣在不断增加，我们的生存空间在缩小。我们...我们依旧渴望回到地面，呼吸自由的空气。”
  查罗转过头来，看向李暮的眼睛，认真的道：
  “我们地下人的有某些种族，获得了与人类相似的外貌，或者变化的能力，他们其实一直都生活在地上的世界，但我们...大多数都只能继续藏身在地下，可这是为什么？。”
  李暮只是看着它，没有说话。蜥蜴人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他的眼神游移，看向眼前的人类道：
  “对不起，我...”
  李暮轻轻摆手：“不，我理解。每个族群，每个个体都有自己的诉求，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听从父母的意见生活。”
  蜥蜴人的脸上掠过一丝松了口气的表情。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在鼓起勇气：
  “我们，我们尊重魁札尔，但...我们有我们的愿望，这也许不仅是我们一族的想法。”
  李暮打断了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你是说，地下世界并不止你们一族？”
  查罗默默点头，一股无力感从他的肩膀垂下，他的尾巴在地上轻轻拖曳着，划过尘土：  “是的，地下渐渐变得拥挤了起来，特别是那些巨兽的数量也在变多，我们有许许多多的种族，所以需要更多的空间，我们都向往地上的世界。”
  这个蜥蜴人指向最后一幅壁画，那里有着羽蛇神和它的子嗣们共同繁荣的场景，天空、大地和星辰与他们共生共存。
  它深沉的话语在殿堂中回响，“也许，未来有一天，蓝星上所有的物种都能共同生活在地面上，不同的种族没有歧视，可以像我们这样平等的结交。”
  “去吧，也许未来的一天魁札尔会愿意见你，但在那之前，你不要继续窥探魁札尔的秘密了。”查罗转头看向李暮，认真的道。
  他们一同走出魁札尔的宫殿，地平线上已经泛起丝丝晨光，透过上方的洞口洒落下来。蜥蜴人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李暮，他的目光中既有期待也有不安：
  “我不明白，魁札尔为什么会让我带你来到这里。但祂的意志告诉我，你可能会成为一把钥匙，为我们和你们打开一扇中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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