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成人仪式(一)
黎明的曙光迎来了新的一天。
早饭后,大哥在我家的大门前面,用松叶燃起一堆火,浓雾袅袅升起,随着微风飘散在村子的上空。
我知道,村人看见着烟雾后,不会太长时间,就会结伴前来,参与我的成年仪式。
我们这里有个约定成俗的习惯,举办成人仪式,用烟雾的邀请村人们参与,丧礼则用鸣枪的形式来处理,而结婚则用放火炮的形式邀请村人参加喜庆活动。
这样原始的约定俗成的习惯,具体什么时候在我们村子里形成,无人知晓,也许是年代太久了,或者又是根本没有哪个人特别去留意,导致至今没有人记得。
这样的约定俗成的事物,不仅说明了人们相互帮助、团街友爱的意识,更是集体精神参与的一种互动。
村里一旦有结婚、成人仪式等这样的活动,家家户户的人们把手里的活计停下来,都参与到整个过程中,男人们杀猪宰羊,女人们则洗米做饭。约定俗成的分工,用不着司仪多操心。
一切忙完便聚在一起聊天,喝酒吃饭,晚上燃起一堆篝火,围在篝火旁,伴着轻快的旋律,唱歌跳舞,一切尽在不言中。
根本用不着像现在一样,用请柬的方式一家一家去拜门邀请。
我家与村人的关系还挺不错的,等大哥燃完一堆松叶后,便有村人们陆陆续续的走进了我家的院子,他们带着礼品,很自然的就来到家中,然后放下礼品,开始帮着主人家忙起来。
这些礼品或大或小,没有固定的讲究,有带一瓶酒的,带一包烟的,或者带几把菜的,都有。如果是亲戚关系,礼品的分量就稍微大点,大到一只火腿,或者一直羊子。
老爸老妈面对微笑,乐呵呵的迎接着从大门进来的每一个客人。
等客人都来的差不多了,老妈便去羊圈里拉出三只肥羊交给司仪,司仪安排着了三个壮汉拉着羊子。
然后把我拉起来,面对客人们说道:“今天是举行得成的成人仪式,成人仪式结束后,他便是我们村里的一个男人了,有喜欢的姑娘可以去找他,他也可以去找他喜欢的姑娘。”
“现在,正式开始宰羊做饭,得成你要唱《成人赞歌》。”司仪接着大声说道。
我便唱起村里一代一代沿袭下来的《成人赞歌》:
在这美好的日子里,
大家欢聚在这神圣的时刻,
见证我的成长,
一同感谢上苍对我们的眷顾。
从今而后,
爸爸盼我早日结婚,
妈妈盼我早生贵子。
从今而后,
美好的日子等我去开垦,
幸福的生活等我到来。
村里的几个小屁孩跟跟着我唱起来,村里人也自然而然跟着附和,三只肥羊就这样在我们的歌声中结束了生命。
老妈用三只价值约为一百五十元的羊子,收买了客人们的心,枪毙了我的前程和心里的一切幻想,就这样逼我提前进入成年人的世界。
村里的每个人对《成人赞歌》烂熟于心,只要是在成人仪式的场合,大家都免不了唱这首歌。
而不知唱过多少遍《成人赞歌》的我,此时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对这首歌敬畏而神圣起来。
站在远处的老妈,还有她身边的老姐,还有晓琳琳,也轻快的唱着。
我的眼泪便在此时,无声的流下来,说不清楚那是幸福的眼泪,还是悲伤的眼泪。我哽咽着继续唱道:
从今而后,
我要做天空中一只翱翔着的鹰,
在追求美好的生活中,
不惧风雨,
直到永恒
也许,要想成年,是必须要付出代价的。而我付出的代价,便是斩断之前的梦想,从今而后,继续追寻新的梦想,成年人世界里的梦想,就像歌词里说唱的,我要做天空中一只翱翔的鹰,在追求美好的生活中,不惧风雨,直到永恒。
第一阶段仪式结束后,手脚麻利的男人们,围着那三只羊子,开始开肠破肚,而女人们则淘米煮饭,洗菜切菜,进入了忙碌的状态。
晓琳琳此时走到我的旁边,对我说道:“怎么样,成年人的感觉还好吧?”
“没什么不好,也没什么感觉,就那样呗。”我没有太多的讲话欲望,敷衍着说道。
“刚才你唱歌的时候,我看见你哭了。这哭代表了什么,谈谈呗。”晓琳琳没有看出来我低落的心情,纠缠着问道。
“从此而后,我就成年人了,不想跟你这个小屁孩废话。”我没好气的说道。
“你才是小屁孩呢,毛都没长齐的男人,还有脸说人家是小屁孩,这世界真可笑。”晓琳琳白了我一眼,说道。
“看得出来,你今天好像挺高兴的,今天你是以什么身份参加我的成人仪式的,看笑话的身份,还是真诚送上祝福的?”我转过身来,看着她说道。
“女朋友的身份。”晓琳琳很认真的说道。
我看着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说道。“别闹,那天不是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吗?我现在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了,我的翅膀已经剪断,飞不起来了,不想耽搁你。”
当那些动作麻利的男人们把羊肉剁好,勤劳善良的女人们把菜切好的时候,司仪启动了第二阶段的仪式。
他走到我和晓琳琳的旁边,站住,然后高声说道:“亲人们,朋友们,根据我们的习俗,在羊肉下锅之前,让我们再次请得成把《成人赞歌》唱起来。”
在这美好的日子里,
大家欢聚在这神圣的时刻,
见证我的成长,
一同感谢上苍对我们的眷顾。
从今而后,
爸爸盼我早日结婚,
妈妈盼我早生贵子。
从今而后,
美好的日子等我去开垦,
幸福的生活等我到来。
我才张开嘴,一阵动听悦耳的女声,不适时宜的传进了我的耳朵,传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这唱歌的人,当然是站在我旁边的晓琳琳。
在场的所有的人,先是吃惊的看着晓琳琳,特别是老妈和老姐,还有舅妈,她们诧异的看着晓琳琳,觉得晓琳琳此时不应该抢我的《成人赞歌》,应该懂事一点,不要搅场子。
也就那么几秒后,那些吃惊的看着晓琳琳唱歌的人们,便团街一致的附和着晓琳琳的歌声唱起来。
甚至有十几个与我和晓琳琳年龄相仿的男孩女孩,跑出来,手拉手围成一圈,把我和晓琳琳围在他们的中间,跟晓琳琳一起唱道:
从今而后,
我要做天空中一只翱翔着的鹰,
在追求美好的生活中,
不惧风雨,
直到永恒
直到生命终止的那一刻
第二阶段的仪式,就这样被晓琳琳带来了一个小小的高潮。客人们从来没有想过,仪式的中途会有一个女孩不懂规矩的当了主角,然后把快乐带给了他们。
有快乐的地方,就会有激情燃烧的岁月,就会有更多人的爱戴和拥护,连不善言辞却很严肃的司仪老者,也微微的笑着,这是其他人举办成人仪式中见不到的。
只有我很委屈的看着她,眼睁睁的看着破坏了我的成人仪式,破坏了严肃而庄重的时刻。
世上没有完美无缺的事情,只有恰到好处的快乐,也没有绝对的对错之分,只有恰到好处的时间和岁月。
整首《成人赞歌》完美无缺的唱完后,晓琳琳又带着热情澎湃的人们又重头开始唱着,我委屈的情绪此时慢慢平静下来,随着动听悦耳的节拍舒缓着。
随后便拉着晓琳琳加入到欢快的人群中,手拉手的跳起了动人的舞蹈。
此时的我们,是被苍天眷顾着的,它不仅给了我们生命,还给了我们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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