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整个飞行舱十分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呼噜证明新生们昨夜大多睡眠不足。
今朝咬着汉堡，摇晃着调高座椅后悬空的双腿，津津有味地向窗外看去。
平时耸入云霄的高楼大厦，在舷窗之外仿佛触手可及，荧光色灯牌后的电线被今朝一览无余。巨大的全息明星人像正在不远处微微笑着，今朝晃了晃汉堡，冲人像隔空打了个招呼。
但显然，人像并不能看到她，只是依旧保持着微笑姿态，环视周围的大楼。
好神奇！
今朝想不到这个世界里居然有飞行器，她只需要坐在这里吃吃喝喝就可以飞到目的地了。以前她可是摔了无数次才学会御剑的！
头顶的广播发出“嘀嘀”两声，熟悉的电子机械音开始播报：“已到达目的地上空，即将降落。请乘客们系好安全带，抬起小桌板，收拾行李物品，准备下车。”
今朝迅速将小桌板上的托盘收拾好，递给前来收取的服务机器人，又拍了拍坐在身旁的林与鹤。
“收东西下车了。”
林与鹤迷蒙着睁开双眼，把高脚杯交给服务机器人。
两人目送服务机器人向后舱收取其他托盘后，回过神的林与鹤想起什么，招手示意今朝凑近点，故作神秘小声道：“你知道吗？服务机器人收完托盘后要自己洗碗的。”
今朝闻言仰起脖子看了路过的服务机器人一眼，收回视线后没忍住，又望过去第二眼，充满了好奇。
“真的，不信你在这里偷偷看它。”林与鹤煽风点火，撺掇今朝。
今朝系好安全带，将身子使劲往走廊一侧靠，整个脑袋探出座椅外，观察服务机器人的动作。
下一秒，将托盘扔进洗碗机的服务机器人突然回头，盯着今朝。
与此同时，今朝脑袋上方的广播发出了响彻飞行舱的通报：“请a区一排一号座的乘客系好安全带调整坐姿，请勿影响车组降落。”
“你就是a区一排一号座对吧？”主教官铁沉着脸，站在今朝面前。
今朝点头，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主教官环视一眼站在降落广场上排列的新生，决定拿今朝开刀，立个下马威。
“告诉我，降落时你在干什么？”
今朝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回答：“在看宙斯洗碗。”
她只是想看看机器人洗碗会不会进水，没想到被点名通报，她明明系好安全带了呀。
短暂的沉默过后，人群中传来阵阵笑声，在忍不住笑出声后，这些新生又迅速捂住自己的嘴。
有几个倒霉蛋过于幸灾乐祸，动作幅度过大被主教官看到，其中以倒霉蛋一号今朝身边的倒霉蛋二号林与鹤为典型。
主教官似乎十分生气，立即瞪起眼睛，眉毛竖起怒喝：“这里是军营，没功夫跟你开玩笑！训练结束后加练三圈。”
说完，主教官转向倒霉蛋二号：“你别笑她，你带茶叶蛋的事还没算帐，你也加练三圈！”
“带队，入营！”
今朝跟在主教官身后，带队进入军营。
这里是位于雅京郊外的19号军营，接下来的七天，三校新生们都要在这里度过。
看起来就十分稳固坚硬的白色围墙内部，按区域整齐规划着。19号军营向来是帝国第一二三军校的军训基地，教官们直截了当地给众人发了宿舍门禁卡，就带着密集的新生群前往军训区的操场开始训练。
今朝甫一踏入操场，心中就忍不住感叹：好眼熟。
视线中遥不可及的跑道尽头、跑道中央的绿荫草皮，都让今朝心头升起一丝丝熟悉感，是你——个人测速考场！
等密密麻麻的新生群全部站好，主教官拿起其他教官递来的耳麦戴在头上，开始宣读今日训练计划。
“今天我们的目标是：绕场一圈后进行摸高达标和引体向上练习，一共十次。做完就可以自由活动，有没有信心能做到？”主教官声音洪亮，充满斗志。
林与鹤看了眼一千五百米一圈的操场，又看了一眼草皮上一排一排的摸高杆和单杠，已经感觉自己的腿没有力气了。难怪论坛上都说军训很魔鬼很恐怖，他感受到了。
林与鹤颤抖着舌头，发出快要崩溃的声音：“有。”
今朝看了满脸恐惧的林与鹤一眼，昂起头，黑亮亮的眼睛炯炯有神，自信喊道：“有！”
她之前就决定锻炼身体素质，现在机会出现了，她不能错过。
军训结束后，她还要和格里斯·卫恩对战，她必须要赢。所以她一定要抓住军训这个机会加强自己的力量和耐力，才不会在赤手空拳对阵金属肢体时落在下风。
主教官得到回答后满意点头，对着耳麦下达口令：“训练开始！”
想起上次个人测速考核中，自己全力快速跑完三千米后险些支撑不住的腿，今朝决定这十圈她要慢慢来。
密集的人群一涌而上，渐渐超过今朝。
等今朝慢悠悠跑完一圈后，大部分人已经在跑第二圈了。
接过服务机器人递上的纸巾，今朝擦完汗后看向前方的摸高杆。
和跳高杆类似，一根横着的金属长杆被两端支架高高架起，支架顶端贴着数据：230米。
今朝转头看向不远处男生的跳高杆，明显高出一截的支架上也贴着数据：265米。
跟着前方排队的新生，今朝走到两端支架中间，在机器上刷手环登记身份后，抬头望着摸高杆。
阳光下的白色金属透着冰冷的感觉，今朝低下头，深吸一口气。
双腿自然分开一段距离站定，今朝屈膝半蹲，两臂向后摆去的同时双脚蹬地，垂直起跳手臂抬起摸向摸高杆。
“叮——测试通过。”
弯腿缓冲落地，今朝起身走向单杠。
单杠前的服务机器人正通报训练数目，今朝排队途中听了一耳朵，只用做一次引体向上就好。
再次刷手环登记身份后，今朝微微跳起，双手握住杠身。
她学着刚刚看到的其他人的做法，十根手指紧握金属杠体，利落地手臂发力，牵扯身体超过单杠。
“叮——测试通过。”
落地后今朝小跑着回到跑道上，恰好遇到跑完第二圈来测试的郑岩。
郑岩脸上没有他一贯的虚伪笑容，只是绷着神情冲今朝点了点头，就奔向服务机器人拿起纸巾擦拭头上的汗水。
今朝没有回他的招呼，只当没看见，迈着腿加入红白跑道上挥汗如雨的大部队。
但八卦，是人的天性。
温书意和林与鹤不知道从哪里看见这一幕，一个原地踏步等今朝上前，一个连忙加速追上今朝，面上都挂着玩味的笑。
“郑岩居然主动冲你打招呼，啧啧啧，他怕了！”
“可惜我们被拉来军训没时间看视角回放，不然我一定要仔细看看你是怎么把他打服的！”
今朝换上无奈的眼神看向一左一右两个人，最终决定专心盯着前方跑步，不要说话，对喉咙不好。
缘分总是妙不可言，郑梦和李玄休两人恰好在前方，听见对话回头看了过来，对上今朝的目光后，脸色一变又迅速回身，加速跑远了。
温书意得出结论：“看来他们最近会老实一段时间了。”
林与鹤附和：“个人战前郑岩给我发过消息，说他拿下第一就要去挑战格里斯·卫恩。现在他们几个应该认清现实了。”
今朝突然想起林与鹤在个人战中接下自己的那一招，觉得他实力应该远在郑岩之上，所以郑岩当时召集造神团体也有围攻他的目的。
没想到郑岩的最终目标居然是格里斯·卫恩，今朝脑海中又浮现出卫恩上将一半身体都被改造成金属义体的照片。
“为什么他要挑战格里斯·卫恩？”
温书意说过，她母亲认为普通人是不可能打败安装佩戴义体的改造人的——今朝暂且决定称呼他们为改造人。
这种想法在整个帝国一定都很普遍，不然今朝不会发现遇到的人中十有八九都佩戴了义体。
郑岩又为什么敢向义体适配度超高“三校之神”格里斯·卫恩发起挑战？
今朝想不明白。
林与鹤和温书意也陷入思考，三人沉默着跑了大半圈，林与鹤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有没有一种可能，挑战格里斯·卫恩也是造神计划的一部分？”
这么说，格里斯·卫恩可能已经和郑岩约定好要输给他，却没想到中途杀出一个今朝，在个人战将郑岩削了个光头。
温书意顺着他的思路继续分析：“所以，格里斯·卫恩被郑岩收买了？不太可能吧？郑岩能给他什么吗？这可是要亲手摔掉他打出来的招牌诶。”
话音落下，温书意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声冲两人惊呼：“除非……是郑首相收买的！卫恩上将半年前被官方通报在养伤，但谁也没有再听过他的消息。如果郑首相以卫恩上将为条件收买格里斯·卫恩，他一定会答应。”
林与鹤越想越觉得这个思路是正确的，接话道：“所以，在个人战排名公布后，格里斯·卫恩顶着不公平的声音立即向你约战。他以前从不主动向低年级新生约战，都是新生不服气上前挑战他。这次一定是因为，造神失败后他和郑首相的约定无法达成了。”
今朝逐渐慢下脚步，最终走向跑道边缘停下。
晨间的阳光不算热烈，只是温和地投在她的眼睫上，在眼下落出一片阴影。
和煦的秋风微微拂过，今朝想了许久两人推断的结论，坚定着眼神吐出一句话：“那就让我来当三校的新神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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