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朝露21
余梵不管，继续往下说：“守卫开始也有担心，不愿出去，但不出去那人就不愿意讲。他不想讲给其他人听。”
“所以，你就自做主张！？”卲公公突然说话，余梵吓了一跳。
余梵略微吃惊的看着卲公公，卲公公终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余公子，你是不是真的傻？”卲公公一生气，声音就变得尖锐刺耳。
“那个人，如果要掐死你，就像掐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卲公公怒气冲天地瞥了余梵一眼。
“余公子，你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卲公公恶狠狠地说，“如果是嫌自己命长，那我帮你。”
说着，卲公公突然上前两步。
看着卲公公可怕的眼神，余梵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卲公公则不依不饶地继续迫近他。
余梵正惊慌失措的时候，卲公公突然伸出左手，一把卡住了余梵的脖子。
余梵想后退，却发现，后背已经抵上回廊旁边的墙壁，冰凉的触感从后背传来。
余梵想挣扎，卲公公的手指却开始用力，一点点收紧，余梵感到呼吸困难，他伸出手扒拉卲公公的左手，但卲公公的手却纹丝不动。
余梵感觉眼前发黑，他啊啊啊地想大声呼救，但旁人只能听到他喉咙发出的低沉的赫赫声。
后背冰冷的触感，仿佛迅速蔓延到全身，余梵的眼睛已经看不清卲公公的神情，没办法呼吸，余梵就要陷入黑暗。
忽然，余梵感到脖子上的束缚一下松了，有大量空气灌入，他贪婪地呼吸着，仿佛其他一切都不重要，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能自由呼吸的美好感受。
“哼。”卲公公的声音近在咫尺，“作死的感觉好玩吗？余公子。”
余梵一下被呛了一下，忍不住开始咳嗽。
点背的时候，连出个气都要被呛。
余梵刚才被卡脖子，本就胀得满脸通红，现在咳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那张脸不去演关公还真是可惜了。
卲公公拄拐站在一旁看着他，没有半点要上前给他顺背的意思。
“卲公公······咳咳咳······”余梵咳得弯了腰，嘴里却在控诉，“你好狠心······”
余梵还在咳，他直不起腰，干脆蹲下来，一边咳，一边看着卲公公缠着绷带的脚。
“卲公公······咳咳咳。”余梵忍不住伸出手，去戳卲公公缠着绷带的脚。
卲公公发现他的意图，拄拐后退了两步。
“卲公公，你说说······咳咳咳，我们两个残障人士······咳咳咳······为什么要······咳咳······相互伤害呢？”余梵抬起头，一脸无辜地看着卲公公。
卲公公正很注意地看着余梵，冷不防被余梵抬头看了个正着，卲公公慌乱转头，冷哼一声。
等余梵终于把咳嗽止住了，他站起来，对着卲公公拱拱手，弯下腰，行了一个大礼：“卲公公，在下向你正式道歉，请你原谅。”
卲公公其实刚才看到他咳得那样惊心动魄，自己听得难受，忍不住要冲上去，但他忍住了。
虽说卲公公知道，余公子并不是那样没头脑冲动的人，但每次看到他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就很是火大。
所以，他真的是意难平。
余梵半晌没有听到回应，偷偷抬起头看了看站在对面的卲公公，发现卲公公在走神。
于是，余梵低下头，继续说道：“卲公公。在下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擅作主张了。”
卲公公在余梵再次喊他的时候回神。
“哼。”卲公公冷哼一声，心里想着，狗能改得了吃屎吗？
“你是不是自己傻，当人人都和你一样傻？”
“没有，在下觉得卲公公很聪明。”余梵老实做低伏小。
“哼。油嘴滑舌。下次如果再犯，你说怎么办？”卲公公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任由公公处罚。”余梵闷声回答。
哎，卲公公，你好歹快点答应啊，我的腰保持一个姿势，已经快半身不遂了。
“哼。”卲公公冷哼一声，旋即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反悔。”
卲公公的声音阴柔尖锐，仿佛一根针刺穿了余梵的鼓膜。
余梵内心一紧，我不会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吧？
“走吧。”卲公公转身，往前走去。
余梵松了口气，站直了身体，跟上卲公公的脚步：“卲公公，拐杖还用的惯吗？腋下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其实，卲公公自从甲四带回余梵亲手做的拐杖，就高兴得不得了。
练习了不多时，真的能拄着拐到处行走了，那心情真是舒畅。
从来没有瘸过腿的人，是没办法体会不良于行的人，是多么渴望站起来走路的。
所以，今天卲公公一进园子就直接去找余梵。
一则，想向他展示一下自己能拄拐走路了。
二则，向他表示，自己原谅他了。
三则，感谢他亲自做的拐杖。
不过这一切都在听闻，他和那个有威胁的病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转为怒火。
这个余公子，不给一点教训，就只会一味作死，真的还是对他太仁慈了。
现在，余梵跟着卲公公身旁，讨好地问他拄拐难不难受，卲公公只想回答他，让自己难受的不是拐杖，而是你。
怎么就那么气呢？气得肺都要炸了。
余梵见卲公公一言不发，知道他的气还没有消，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让他消气，只有也闭上了嘴。
这段插曲，耽误了余梵正常诊病的时间，所以现在他赶回去继续给那些病人复诊，卲公公则出了园子，去跑他的后勤工作。
卲公公在下午太阳西沉的时候，意外的又来了园子里。
余梵已经回自己屋里了，所以卲公公拄着拐，来到了余梵的房间。
余梵坐在床沿上，还在想着今天早上那位汉子单独给他讲的事，正琢磨着等卲公公消消气，自己再给他讲讲，一抬头，就看到一抹红色在门边。
“卲公公，你怎么来了。”余梵站起身，几步走到卲公公面前。
卲公公冷着脸，手里拿着一包东西。
余梵认得，是上次卲公公拿过来的医药包。
余梵有点感动，卲公公没有忘记给自己换药。
“公公，你腿脚不便，跑了一天，就应该回府休息了。”余梵接过医药包，“在下这里，不差这一时半刻。”
卲公公一言不发，走到床前，示意余梵坐下。
卲公公拄着拐，如果再给他换药，非常费力。
“公公，你坐床上，在下蹲地上。”然后余梵乖巧地蹲下，仰起头，一双明眸看着卲公公。
卲公公眉毛微不可查地抽了抽。
卲公公依言坐下，从一旁的医药包里拿出一个瓷瓶：“头抬高一点。”
余梵蹲在地上，本就仰着头，现在还要他头抬高一点是什么意思？
余梵疑惑地看着卲公公，卲公公又冷着脸说了一遍：“头尽量抬高一点。”
好吧。余梵依言将头抬得更高，眼睛看不到卲公公了，只能看到屋顶。
突然脖子感到一丝清凉。
余梵诧异地低了低头，正看到卲公公用指腹沾了瓷瓶里的药，正要往他脖子上涂。
“卲······”余梵正要开口问，就被卲公公的声音打断。
“别乱动，抬头。”卲公公语气强硬，动作却很轻柔。
余梵乖巧地抬头，脖子上一阵清凉。
余梵这里没有镜子，自然不知道早上公公卡他的脖子，脖子上是不是留下来印记。
现在公公亲自为他涂药，余梵觉得公公其实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卲公公坐在床沿，为余梵脖子涂了药，又给他的手换了纱布，这才拄着拐走了。
余梵本来想给卲公公讲讲，那位捡来的汉子单独给他说的话。
但太阳下山了，余梵知道，卲公公还要去宫里汇报，卲公公的性子，是不愿意让那些大人们等他的。
所以余梵准备下次公公来，一定告诉他。
余梵去厨房拿晚餐，出了厨房门，又碰到柳仵作，柳仵作依然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余梵想向他询问，他在藏的死者脚底的白色碎屑，到底藏在义庄哪个地方？
所以余梵站在厨房门口等柳仵作。
柳仵作从厨房出来，意外地发现余梵还站在门口，他低低头，假装没看见，径直朝前走。
“柳仵作。”余梵叫了一声。
可以假装没看见，但余梵喊了名字，柳仵作只得很不情愿地停步。
“柳仵作。”余梵几步走到柳仵作面前，“我想和你谈谈。”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柳仵作语气不善。
“哦。柳仵作，请问在下哪里得罪你了吗？”余梵一直想不通他对自己的态度为什么变得如此恶劣。
“没有。”柳仵作言简意赅，但语气依旧冷漠。
“柳仵作，我们一起讨论案情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余梵不解地问，“为什么后来你的态度如此奇怪？”
柳仵作这下抬眼看了看余梵，一副你装什么装的样子：“余公子，有些话，不必说得那样明白，大家心知肚明，何必非要揭人隐私？”
余梵一头雾水，这个柳仵作，在打什么哑谜？怎么还扯到隐私上来了？
余梵懵逼地看着柳仵作：“柳仵作，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什么隐私？”
柳仵作耐心耗尽：“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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