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绝倒计时488·百识通悟
伊青自从遇见了夜十三后,经历艰难困苦,无数历险磨难,却也因此认定了这个人。
但她所闯过与渡过的一切,依旧是在一個健全人类的认知范围之内。
其中包括在头香村山中破庙内,夜十三与游龙儿误入祝溪城隍;又或是哭谷下的白崖青山,甚至是在青山中所隐藏的青冥炼成阵。
祝溪城隍在乙后的解释中属于另外一个被称作是“奇界”的空间,在那里并没有所谓时间的流逝,因为奇界只是一种空间力场存在,时间对它来说毫无意义。
而白崖青山下,虫蚁与触手的大战却与时间息息相关,就好似上了发条一般的准确轮回——何时出击、何时成长,取得内丹,虫蚁展翅,再度轮回。
这一切都是经过了周密计划和安排,完全是以“时间”作为标准来衡量和进行的。
至于青冥炼成阵中则更加夸张,伏道为了加速大阵汲取生魂,不惜将时间变快,与至于外界一分钟时间相当于阵内十年!
但是如果你要说青冥炼成阵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吗?
废话,当然属于!那么青山白崖呢?甚至是奇界·祝溪城隍呢?
伊青没有答案,是的,以当前人类世界所掌握的知识来看,这种问题别说回答了,若是没人碰上,连提出也不可能。
这反过来倒是论证了老头儿玺丘的话,“这世间并无时间,只因世间诞生,才出现了时间。”
更妙的是后半句,“有些东西因我而存在,我不在了,便都会消失!”。
前半句颇得佛法精髓,类似于法兰西国的哲学家勒内·笛卡尔(renédescartes)所说的"jepense,doncjesuis"。
而后半句更像是唯我独尊的东土道家之论,与人类文明早期的诡辩家高尔吉亚(Γopγα)的理论如出一辙。
可这一切却同伊青的经历相悖,更可以说打破了她一贯的逻辑思维。
逻辑是需要证据才能推论的,但有些东西不需要,它们更依靠经验、直觉,甚至是想象力。
是的,这便是伊青最缺少的部分。
长期来一直循规蹈矩、遵从条例和命令,做任何事都是有板有眼,从不敢越雷池一步,这一切融会贯通到她的身上,变成了一部真正由人类文明“缔造”的军用机器。
但伊青却是个自由身的自由人。
在思路被打开的一瞬间,伊青想到了无数种可能。
一百四十亿年能与六百亿年同时存在吗?之前的伊青说不可以,现在的伊青说,当然可以!
甚至这两个时间重叠并行,前后相互关联都是有可能的!
在时间、空间和不同维度的交叉关联下,这世界没什么不可能的!
甚至如果真的有佛或是有道的话,为什么这两者的源头不能是同一个出处呢?
伊青像是入了定,站在原地呆住了。
花丛微动,佛诵闻音。
白袍白发的老头儿玺丘朝某个方向一抱拳:
“慈玄师弟,夜十三如何了?”
来人正是慈玄!
“夜十三已在龙山寺,他虽然不同意我等对伊青小姐施展通悟,但却也无计可施……算是默认了吧!”
玺丘长舒一口气:“毕竟此事有利于他,夜十三是要成大事的人,不至于那么死心眼儿。”
慈玄苦笑起来:“玺丘师兄……这小子还真是个死心眼儿,差点与小僧动起手来,所幸王婆婆有先见之明,否则还真是难办。”
玺丘吃了一惊:“怎么?还真的用了?”
“镇神百香散,整整三剂!”
“这……他受得了么?听王婆婆说,夜十三只是个凡人啊……”
“非但受得了,甚至都没躺下……他坐在地上,神色自若,对答如流!”
“天下竟有如此凡人???”
“玺丘师兄……或许夜十三正是能助我等对付他们的天矛!”
听得“天矛”二字,玺丘浑身一颤,他想说什么,一时连口都张不开。
又听慈玄问:“伊施主如何了?”
玺丘回过神来:“如你所见,算是成了。”
慈玄也吐出一口郁气:“万华炼成阵加上通悟奇珍园,另有龙山寺的护山大阵凝炼真气加持,法王子出家吉日众生集愿庇佑,这再不成的话……”
玺丘望着伊青,低声道:“是啊,如此大的代价……只是希望伊青小姐能够达成吧,她这面‘盾’,或许能保住夜十三。”
慈玄面色悲哀:“我等背着灵应宫做下这种事,若是让太史宫主知道……以这位的脾气或许压根就不念旧情,对天宝阁拔剑相向。”
玺丘紧紧咬牙:“他太史庚古和整个灵应宫也是三清之人,我天宝阁苦苦支撑多年,为的就是守住这个秘密!不能把三清全部拉下水,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慈玄耳朵微动:“玺丘师兄,夜十三在找我,小僧先行一步!”
玺丘点点头:“这边完事后,我会即刻送伊青小姐上山汇合。”
“希望他们二人此次北上能够平安归来吧,小僧也只能为他们诵经祈福了。”
说罢,慈玄消失了。
玺丘单手一挥,凭空取得一支拂尘,随即口中念念有词,围绕着伊青缓缓踱步,转起圈来。
一间古色古香的禅房内,伊青昏昏沉沉的,慢慢苏醒。
引入眼帘的是坐在一旁椅子上打瞌睡的夜十三,而她自己,则躺在一处偌大的草蒲团上。
夜十三依旧闭着眼,嘴角微动:
“我们果然是不能太相信这些修士们。”
伊青也不动,低声道:“但是……如果他们要对付我们,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说对了,他们的确有求于我们。”
“果然……一旦和这些修士扯上关系,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怎么也甩不掉了。”
“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似乎一直在某个巨大的阴谋边上打转,不仅仅是天宝阁要求我们的事,甚至还关系到了香草!”
“什么?!香草?……这事还同香草有关?”
“是的,香草只是这个巨大阴谋的引线,或许从很久以前,我们就注定了要进入这个漩涡!”
“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伊青,你相信命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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