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绝倒计时377·负功诛心

闯入夜十三梦境的雪灵根据其所见所闻，慢慢展现出现实世界阴暗的一角。

        雪灵判断，最早囚禁朴爱伦的巨大设施是以人类科技所造，其中囚禁着至少几十万人！

        而最后的囚牢，则是魔法结界，牢房数量也减少到了个位数。

        如此极剧的数量转变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沙门教拥有一条相当成熟且完整的生产、试验、进阶链条。

        能够猜测的几点是，沙门教通过在全世界各地绑架人类，凭借人造科技及炼牲术式，对试验品进行筛选——当然，这些试验品的淘汰率几乎就相当于大屠杀的幸存概率，而朴爱伦则是个例外。

        首先，朴爱伦本身就不是普通人，她在母国被训练成能独当一面的夜莺，而夜莺的淘汰率是两千比一。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证明朴爱伦拥有超越绝大多数人的强大潜质，这也让她能挺过前几轮的试验。

        还记得那些编号吗？朴爱伦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编号是sam-6079-d，而等到香草引发骚乱大逃跑时，她的编号最后一位变成了a。

        换句话说，朴爱伦至少经过了四轮“升级”，而最后一轮升级，让她被囚禁的位置改动到了一处全部是a级实验体的场所。

        也就是说，能够承受并进化到下一个级别的实验体，都会被搬往更高级的基地，直至实验体最终成型，成为对沙门教死心塌地的狗。

        至于无法成长的实验体，其最终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只不过没人能料到在囚禁a级实验体的地方，居然爆发了一场大骚乱——始作俑者到底是不是香草自然无法考证，但有一点是能肯定的，这些趁乱逃跑的a级实验体几乎都死了。

        为什么？因为但凡有任何一个跑出来，在现代如此发达的通讯技术及新闻媒体报道下，绝无可能被掩盖——除非，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一个有能力封锁任何消息而且老百姓都被大便洗过全脑的国家！

        当然，能佐证雪灵这个想法的，还有后来出现的那一黑一白两个怪人。

        想想看，那么多a级实验体逃跑，沙门教只派了两个人去处理，用脚指头思考就知道这两个人得厉害到什么程度！

        不过夜十三却不认同雪灵的推测，他认为如果培养一个a级实验体那么困难的话，那在控制住局面后，逃跑的a级实验体一定不会被杀死，而是继续囚禁起来——只不过安保措施会严格上许多倍。

        雪灵自然明白夜十三所想。

        夜十三不承认香草死了，是因为在他的心中，也存在着一份最后的希望。

        他希望事情的结果是朝这个方向发展，他希望香草还活着，他也希望在付出了一切之后，能够有那么一天，再次见到魂牵梦绕的人。

        雪灵哪怕再想独占夜十三，也不忍心摧毁他最后的希望。

        而且还有一个更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那就是根据此次“突袭华生堂”行动来看，沙门教不知是改变了规则还是怎么的，他们把一个a级实验体存放在人口稠密地带，这难道是想“大隐隐于市”吗？

        还是说，不仅仅想“大隐隐于市”，更是要借助洗脑普通民众，来构筑抵抗入侵的第一道防线？

        是的，用人命来保守的秘密，一定能把企图揭开秘密的少年也变成恶龙。

        在许多人眼中，尤其是无数动漫中杀人不是问题，但这里说的是现实——在现实世界，杀死无辜民众，真的能逍遥法外吗？

        有些脑残蛆说能，他们说只要你拥有权力就能做到。

        但这些家伙的历史可能不是很好，或者说注定是韭菜命的他们在忘却了月薪五、六、七千没房没车没老婆的现实后，有那么一小段做梦的时间内真的以为自己是至高权力的一部分，幻想自己依旧活在弱肉强食的蛮荒时代。

        真实的现实世界历史下，尤其是越来越接近文明的近代史中，无论是nicoeceauescu（和平时期/直接或间接杀死超过十万人）、（和平时期/直接或间接杀死超过一百五十至三百万人）、（和平时期/直接或间接杀死超过两百万人），他们最终都得到了现世报，当然没得到现世报的家伙们则被钉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会更惨，而这份名单列表则能写满整整一个章节……

        哪怕你权势滔天，光辉伟大，能让一国人闭嘴舔菊，最后又如何？

        杀人，不会没有代价。

        从这一点上来讲，夜十三扔给花间的麻烦不是一星半点儿，而且从另一个层次看，做出最大“负功”的，是夜十三本人。

        失去伊青之后，夜十三真正开始动手杀人，无论是是沙门教徒还是被洗脑的普通百姓，只要挡在面前的一律格杀勿论！

        有一种社会心理学论点被称为“贝勃效应”，说的是人类在经受同一件事的刺激下，重复刺激次数越多，感官会越麻木。

        就是说，如果你杀了一个人害怕到动弹不得夜不能寐，那在杀到第一百人的时候就已经麻木了，活人在你的眼中同鸡狗没有任何区别，多杀一个和多杀一万个也没什么两样。

        正如当下的夜十三，他为了追寻真相不惜突破杀人底线，成为了自己曾经最痛恨的那种人。

        此时此刻唯一陪伴在身边的雪灵，当然明白夜十三心中隐隐蠢动的心魔。

        她也明白，当自己告诉夜十三关于朴爱伦的所见所闻后，会对他造成何种的震撼。

        想想看，光是从朴爱伦支离破碎记忆的片段中就看到了超过六十万实验体，那么围绕着这个庞大而恐怖的计划，全世界又有多少无辜的脑残民众在为沙门教做事？是一百万人，还是一千万人？

        难道，夜十三真的不得不把那么多人全部杀光吗？

        到那时，两手沾满人命，深陷血海的夜十三，又会变成一个怎样的人？

        这便是所谓的“负功”，是一个曾经心怀良善怜爱之人，向极恶深渊堕落的可怕过程。

        夜十三心中所痛，雪灵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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