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跟踪
“那个……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我、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让我用八千柯尔买下那把剑吧……”
林三一听就乐了。
“啥？原来三万柯尔的剑现在只能卖八千？我说桐人……你是不是被哪个人诅咒了？”
林三倒是仍然那副没心没肺地样子，气得桐人牙疼，而那名叫做涅兹哈的锻造师脸上看起来越发局促了。
“那……一、一万柯尔行么？我、我可以把强化费用和素材损失的钱全部退……”
“没……关系。”像是正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桐人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
“你也拼命挥舞铁锤了，所以没有这个必要！玩家锻造师中，虽然敲击次数都是一样的，不过没有一个像你这样认真敲打的人……这点我看得出来，所以……”
“所以大不了再强化一次好了，反正材料也很充足不是么？”
林三满不在乎的口气再次从身旁传来，气得桐人狠狠回头剜了他一眼，但就是这一眼，差点让桐人惊得把眼珠子掉下来！！
只见林三一边用那种极度欠揍的口气说着，一边已经从道具栏里掏出一把黑乎乎的单手剑，仔细一看，居然也是一把强化过的锻造之刃！！而且看样子似乎比桐人碎掉的那把还要好！！
“我@#￥%”
桐人瞬间凌乱。
也不管桐人心里羊驼奔腾，林三把剑往涅兹哈手上一丢，动作像是在扔一朵大白菜，要多随意有多随意，努努嘴。
“喏，强化吧，用刚才你赔的那些强化材料，碎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们队伍接下来还会有很多把，你就算强一把碎一把都没关系。”
涅兹哈：“……”
桐人：“……”
……
“喂喂！！林三，你……到底从哪搞来的‘锻造之刃’？！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也……你前几天玩失踪……不会就是去做那个隐藏任务了吧？！”
“不单单是我，亚丝娜他们现在也在做那些任务，‘锻造之刃’只是这些任务的副产品而已，而且……我特地跟阿尔戈说了，让她把相关情报发布的时间往后延迟了几天，所以我们队伍得趁这段空白期大捞一笔，马上找人把武器处理掉，而且机会只有一次，以后恐怕就没这么好的赚钱法子了。”
“……”
无视桐人像看怪物一样的表情，林三摊摊手继续说道：“其实是我疏忽了，之前也没怎么在意，以为你说的那些隐藏任务只是提供一些高级点的装备和柯尔而已，但是……你可没跟我说还有属性增幅药水这种玩意儿啊，所以这才不得不暂停攻略进度，让所有人再跑一趟一层。”
“……对不起啊，我也不是故意想要隐瞒的。”
“行啦行啦，也不是你的错，不过以后尽量把话说明白点，别老是一副闷蛋模样，有事多和其他人商量一下，我们是一个团队，懂？”
“嗯！”
“那么……回去睡觉吧，也累了一天了，对了，你再陪我顺道去买些零食过来，听阿尔戈说这条街上有一家NPC商店卖的奶糖味道挺不错的。”
桐人眼角抽搐：“那个啊……林三，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我会视情况收费……骗你的。”
“……你现在……身上到底有多少钱？强化‘锻造之刃’，还有你身上的一套皮甲，三把短剑，以及你早上不要钱一样撒出去的一大堆的撒菱和三菱镖……如果我估算没错的话，林林总总折合下来总价值应该快要超过两万柯尔了吧？！”
“嗯哼，一共三万两千五百九十七柯尔，不含税。”
林三嘻嘻一笑。
桐人苦着一张脸：“……既然你这么有钱，那能不能稍微救济一下……”
“不行。”
无比干脆的拒绝。
桐人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咆哮道：“要不要拒绝地这么干脆啊啊啊！！有钱强化有钱买零食难道还没钱救济一下队友？！能不能别这么抠门啊啊！”
林三打了个哈切，摇头晃脑道：“借你也行，利息三分。”
桐人见鬼一样的表情：“……你是三菱银行派来的业务员吗！！！”
林三很和善地拍拍桐人的肩膀道：“放心好了，零食吃完之后我会写十五字的感想给你的。”
“那种东西我才不要！！”
桐人脸上满是无奈，一边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背后的‘锻造之刃’，神情有些变扭。
“唉，虽然武器能回来我很开心啦，但是，总感觉……好像怪怪的，手感没有以前的好啊……”
林三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手感？两把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锻造之刃’吗？系统批量生产的一次性成型，买一送一的量产武器，从逻辑上讲根本没有任何区别，在系统资料库中构成这把剑的数据都是一模一样的，打个比方就是电脑上复制粘贴一样的东西，你不会是脑洞开太大，去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你应该早就过了中二的年纪了啊？”
“……怎么会！林三你这话我可不能认同哦！就算只是虚拟的数据，但是当我们握着它一起奋斗……战斗，拼命生存、挣扎，明明是这样的伙伴，你能说这些也是系统能够模拟出来的吗！”
“喂喂，对方辩友请注意，我们现在讨论的是现实层面上关于这把剑与前一把在构成上的区别，你扯到那些东西上面干嘛？我告诉你！你这是在偷换概念！你说两把剑不同，那我问你！你能分辨出这把锻造之刃和你之前那把锻造之刃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剑刃弧度？材料硬度？自身重量？还是剑柄触感？”
“呃……林三你不这么较真好不好，我虽然也不是很相信这些东西，但是每当要替换掉正在使用的武器时，心中还是会非常不舍，而且在现实中你也应该有过类似的体验吧？就像小时候的自行车一样，对我来说两者的意义完全不同！还是会有根本性的区别的！”
林三歪了歪脑袋，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坏笑。
“那……我跟你打个赌怎么样？”
桐人看着林三的眼睛，有些闪躲：“赌什么？”
林三嘿嘿一笑。
“你说……下次我再弄一把一模一样的锻造之刃悄悄把你手上这把替换掉，然后我很想看看你到底能不能察觉出来，怎么样？敢赌吗？”
桐人一脸便秘的表情：“我看整个SAO也只有你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一万柯尔，再问一遍，敢赌吗？”
桐人被林三的话噎地不轻，立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万柯尔啊，卖了他都不值那么多。
林三撇撇嘴，一边继续凶狠地进行补刀工作。
“武器就是武器，不过是系统模拟出来的数据而已，没有什么差别之分，你感觉不顺手只是你自己的心理原因而已。而且……武器？呵，对我来说真的没什么区别，都是用来杀人……刷怪的东西，差别不大，在这个虚幻的世界里，我没有什么东西会去相信它是真实存在，一切都只是幻觉，万事皆虚！但是又正因为如此，所以……万事皆允……每个人都是自身行为的设计者与执行者，每个人都必须承担起因自身的行为所带来的后果，无论是忧伤还是快乐，荣耀或者屈辱。”
桐人捂脸呻、吟一声：“林三你又来了，拜托你能不能稍微变得……感性一点儿？这样冷冰冰的去看待每件事情真的有意思吗？”
林三甩了桐人一眼，摇头叹息，不说话了。
……
乌尔巴斯钟楼的报时在八点准时响起，悠远的钟声在久久回荡，也让原本机械的NPC像是接到什么命令一样开始纷纷收摊，消失在狭小的店面里，这让本来就显得空旷的城镇如同鬼域。
但是只是那么一小会儿而已，气氛就再次热烈起来，只不过这次的主角已经不再是机械呆板的NPC，而是陆续从迷宫区归来的攻略玩家们！
其实城镇里早就开始出现各种外来者了，而且很容易与NPC区分开来，其中他们最明显的共同点就是，武器！各式各样的武器！几乎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五花八门的武器，从长矛巨剑到拳套飞刀都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时而抱怨时而大笑，肆意而张扬，谁又能想到几个月前他们一个个都窝在冰冷的旅馆里颓废呢。
原本窝在迷宫区练级的玩家们现在似乎全部集中到了城镇，开始各自丰富多彩的‘夜生活’……只是喝酒吹牛打屁聊天而已，不要想太多。
而一个黑影正循着人流慢悠悠前进，似乎没有准确的目的地，走看看右看看，在人群中慢悠悠穿梭，又像是在躲避什么，时不时四下张望几下，反而显得极为可疑。
人影终于穿过了乌尔巴斯东部广场的拱门，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开街道旁投下的昏黄光线，慢慢向前移动，似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在广场东侧的一棵阔叶树下停了下来，一边背靠着粗大的枝干，一边探头向一个方向望去。
黑影似乎松了一口气，伸手抹去并不存在的冷汗。
“呼……终于赶到了，差点，还以为早就离开了，没想到……”
“没想到正好赶上别人收摊对么？”
人影背后突然传出来一阵沙哑的声调，同时一双手已经闪电般从背后伸出，死死捂住人影的嘴巴，让他把刚到口的惊呼生生憋了回去，没等系统来得及弹出防止犯罪的指令，黑影就被直接拖进了旁边的草丛里。
“嘿嘿嘿，放轻松点，是我。”
来人拉下兜帽，露出一张少女般姣好的脸庞，然后又把兜帽重新一套，只露出一张嬉皮笑脸的樱桃小嘴，小虎牙在黑暗中像星星一样璀璨。
至于那个黑影，正是从旅馆里跑出来的桐人。
……
休息片刻之后，桐人已经差不多恢复过来了，脸上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悄悄望了坐在树梢上的林三一眼。
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真的要被杀死了一样，犹如毒蛇缠绕在脖颈之上，那种冰冷刺骨的杀意打死桐人都不敢相信是眼前这个笑嘻嘻的家伙做出来的。
“哦哦哦哦！！！吓死我啦！！林、林三？！你什么时候……你不是去睡觉了吗！？怎么会……你跟踪我？！”
“别说这么难听啦，什么跟踪，我只是坐在阳台上看风景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像个傻子一样走出门，又像个呆逼似的唯恐别人不知道自己正在跟踪其他人，不是我说你……你的动作真的是太蠢了。”
“……”
桐人彻底陷入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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