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孙牧楠《菊花台》，马蹄声慌乱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句话不假，每一个歌手都明白，一首歌得先打动自己才能感动观众。
但很少有人会像沙璞良前辈一样，半夜辗转难眠，还打电话问我这一句的吐气方式怎么样才最感人。
所以，他演唱之前，我才会大言不惭的说，该是这位老前辈浴火重生的时刻了。让我们将最热烈的掌声送给沙璞良，感谢他为我们带来如此精彩的演绎。”
“下面这首歌。
有点意思……也是讲一种花，也是描述花谢，也是古风。很巧的是，这位歌手也是和沙璞良前辈一个年龄段的老歌手。那两人的演绎到底谁技高一筹呢？”
“我们拭目以待！”
掌声雷动！
经历了第一首歌的洗礼，观众们再也不敢三心二意了，一开始还有人偷偷摸摸玩手机，现在，他们全部挺直腰板坐着，享受即将到来的音乐盛典。
不说别的，就为任谦方才那一句‘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就让他们心里惭愧不已。
如果歌手如此努力却还不给予应有的尊重，那真是没教养了。
所以他们拿出自己最热烈的掌声，最好的精神面貌来倾听接下来这位歌手的表演。
全场灯光熄灭，不仅歌手心里忐忑得紧，就连观众们的心脏，都突突跳到了喉咙。
为什么不能直接跳过这个阶段?等得真是叫人着急啊。
聚光灯，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孙牧楠终于站到了舞台中央，拿紧话筒，先向乐队老师，向观众，向任谦敬礼。然后才示意灯光熄灭，配乐进入倒计时。
“快一点啊！快一点啊！”
场下很多观众半站起来，捏紧拳头，心中暗暗催促，他们着急等待歌手开口呢！
咚咚……咚咚……咚咚……
三声心跳过去，配乐终于如愿以偿的响起，观众们瞬间虚脱。
小提琴的声音在这首歌中近乎被‘本土化’，那音质，那感情渲染的方式，都与中国本土乐器如出一辙。来自大自然最质朴的材料，勾拉出最接近心跳的哀伤。
观众们的情绪像咸鱼一样被摆弄。
一会儿大松一口气，一会儿心脏又跳到嗓子眼。大春天的，竟然汗流浃背！
前奏依然在继续。
任谦则是静静看着舞台中央，这首歌是周杰伦广为传唱的一首名曲。
作曲周杰伦，作词方文山。两人可谓是天作之合，周杰伦的曲迷离，方文山的词典雅；周杰伦的曲如镜花水月，方文山的词似花间秾诗……
现在他将这首歌交给孙牧楠，是因为他的嗓音可以驾驭这首歌，而且，肯定会有独特的个人风格在里面。
任谦本人也非常喜欢这首歌，等待会节目录制完毕，他也许会录一录这首歌。
四十秒，孙牧楠终于开口。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
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
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
是谁在阁楼上冰冷地绝望?’
一开口便是未央池了里，盛唐明皇死了杨贵妃的绵绵恨意。
深秋，深宫，深院，锁伊人。
一切肃清冷瑟，一切孤单寂寞，都在那一抹倏然便逝去的回眸中。那眸光里，倒映着满苑的秋水，像最晶莹的泪珠。
泫然欲泣，或一直以泪洗面。
不知不觉间，霜都落了呢……
太悲戚！
刚才，一首暗香还能让人喘息两三口气，此刻这首古风歌曲，无论是背后的古筝琵琶，都令人窒息。
更何况还有孙牧楠的火上加油！
观众们心中淤积了一股情绪，以前听唱片在网络上的歌曲，从来没有这般动情，没想到在现场，真是又急又痒，痛并快乐着……
当然，观众们憋屈，代表歌手很成功。
‘雨轻轻弹，朱红色的窗……
我一生在纸上被风吹乱。
梦在远方化成一缕香，
随风飘散你的模样……’
雨打芭蕉深闭门，秋风秋雨愁煞人，词写得好，就在于将中国人能够轻易联想到的意响组合在一起。
秋雨，朱窗，仅仅是两个字就能勾勒出一篇哀伤而怨怼的散文诗。
何况是写进歌中?
孙牧楠唱到此处，观众们皆哽咽。
‘菊花残，满地伤……
你的笑容已泛黄……
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淌……
北风乱，夜未央……
你的影子剪不断！
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菊花满地，这一句虽然有些为了押韵强行遣词造句的嫌疑，但没关系。中国文化博大精深。
任谦也没想到，这首《菊花台》一出，导致无数小学生们对‘伤’字趋之若鹜。
甚至有的‘古风词作者’在一首简单的歌曲里，频频使用‘殇’。
满篇都是殇，令人菊花一紧。
看观众们的表情就能知道：高……潮的部分很精彩。
‘你的笑容已泛黄’，仅此一句，就营造出了十足的画面感。
是谁妄图将这满城尽是黄金甲的画面捕捉入画。
想让伊人永不逝，想让繁华亘古不凋零?
却不想，纵然是入了画，那画布也有泛黄失真的一天……
北风动荡，花落人亡两不知。
在深阁高楼里单相思，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忍不住了，实在是忍不住了，观众席间，很多男人仰起脑袋。
没想到，这首歌虽然旋律简单，甚至是一个旋律来回循环。但正是这一遍遍的循环，加上摧人肠断的歌词，震得人泪腺破碎。
煎熬啊，煎熬！
快点结束吧！虽然歌很好听，但我们一个大男人哭成这个样子像什么？！
任谦扫了扫台下，他看穿了观众们的小心思。这就是现场，远不是在家里听简陋的流水线产CD可以感受到的情绪。
在现场，歌手的一丝情绪变化，都会被无限放大。然后像病毒一样冲破你的情感防线，像切开的洋葱一样，刺激你的泪腺。
“呼……”
台下清清楚楚传出一声整齐的松气。
这首歌终于是结束了。
“谢谢乐队老师，谢谢任谦，谢谢五百位听众，这首歌唱得我都哽咽了。”
孙牧楠挥了挥手，从旁侧离去。他有幸在王府井歌剧院开过一场演唱会，那边的人数是我是歌手演播厅的几十倍。
但站在舞台上的感觉，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在王府井歌剧院，歌手上台就仅仅是演唱赚钱。然而在我是歌手的舞台，你会紧张，你会拼尽一切力气追求自己的极限！
他开始敬畏任谦这个年轻人了，据说我是歌手这个金点子就是他一手策划。
而沙璞良唱的《暗香》，他演唱的《菊花台》更是他一人作曲作词。后面几位歌手的歌，都是任谦一首包办——看过排练的他觉得那些质量高得简直令人发指！
难怪许之谦和胡岩彬那天说，就参加第一场节目都算赚了，因为任谦一首歌，千金难求！
此般质量，没有一两百万，谁买得起?
这可是能让歌手立足的代表作啊！
“不能被淘汰，绝对不能被淘汰！”
这是发自孙牧楠心脏深处的呐喊，这次的排练还没竭尽全力，下次一定要拼命，拿到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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