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回村
在上车时，赵二狗给蒋程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蒋程在电话臭骂道：“急着回去吃屎啊？连一声招呼也等我回来打。”
赵二狗哈哈一笑，道：“得了吧，那玩意我可吃不消，以后有空再来看你。”
“滚，懒得跟你哔哔了，又有一台手术要做！”蒋程道，随后便挂了电话。赵二狗摇了摇头，医生这一行，还真他娘的忙，天天见血不说，有事没事就得病人家属矾两下，新闻里经常出现某某医院某医生被谁砍成重伤，抑或身亡。
刘以先聘请赵二狗去市中心坐镇，赵二狗心想，他要是把病人整出一个好歹来，估计没啥好果子吃，分分钟被人剁成肉泥的节奏。
相较之下，还是农民这一行比较稳妥，至少不会把命给丢了。
罢了，赵二狗收了收心思，抱紧了怀里的小黑狗，这土狗玩意，也还算懂事，没有瞎叫唤，不然以赵二狗这爆脾气，非不把它扔出去。
土狗最屌的属性，就是耐草，经得搞，完全没有那些外来种的娇贵病。以前，赵二狗也挺喜欢养狗的，自从一只亲手养大的狼狗被人偷打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养过狗。
说起这些惨无人道的狗贩子，赵二狗就来气，他们的偷狗的手段各式各样，有的悄然无息，有的歹毒至极。
弓弩，下毒，迷香。
曾经，有个专门偷狗的小团伙，开着一辆面包车，在乡下的道路上逛悠，一见路边的小土狗，就会掏出弓弩，箭是涂了毒的，见血封喉，也许是车是行驶状态，不太稳定，负责射击的那人，不小心被自己的弩箭碰上，当场就吧同伙送医院，话音一落还没两秒，便落了气。
这事，算不算报应？
后来，村下人的防守意识加强了，用铁链栓在家里，偷狗事件就明显少了，不过，仍然存在着。
赵二狗看了身边这两三个月大的小黑狗一眼，喃喃的道：“能活多久。就看你的造化了。”
一个小时后，车子在村口停下，赵二狗将狗放在地上，往家里走去，小狗呜呜的叫着，紧跟在赵二狗身后，腿比较短，赵二狗走得很快，这小东西有点跟不上。
“赵二狗！”这时，有人在叫着赵二狗。赵二狗一愣，转过头去，只见肖玉婷正站在村卫生室的门口，正怒气冲冲的瞪着赵二狗。
赵二狗不明就里了，啥时候又惹了这位姑奶奶？
肖玉婷径直走了过来，眼神里异常的生气，寒气逼人。
“这是你的狗？”肖玉婷指着地上的小黑狗问道，赵二狗点了点头，道：“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它一直在后面追你，你没听见？”肖玉婷问道，像是在兴师问罪。
赵二狗挠了挠头，道：“这也不行吗？”
“它受伤了，你还让它跑，你有没有爱心？”肖玉婷道，小黑狗身上正打着纱布，抬着头，可怜巴巴的在赵二狗脚下转圈。
“这个……”赵二狗竟无言以对，让狗多多跑怎么了，乡下的土狗，不就是狂放不羁的性子吗？
肖玉婷不满的剜了赵二狗一眼，随后蹲下身，抱起了小黑狗，轻轻的抚摸着：“小狗乖乖，疼不疼？姐姐弄点东西给你吃。”
赵二狗暗自摇头，一条土狗，能听懂你个屁？
肖玉婷说着，就起身，从屋内拿了一盒饼干，放在了小黑狗面前，小黑狗嗅了嗅，并没有像普通狗那样，直接扑过去，而是踯躅不定着。
肖玉婷一愣：“是不是不合胃口？”
接着，她又从屋里的冰箱里拿来了一块肉，放在了小黑狗面前，结果一样，它仍然没有动。
咦！这就奇怪了，狗若说不吃饼干就罢了，这世上还没有不吃肉的狗。更何况，还是乡下这种完全没有自制力的土狗。
小黑狗明明已经流口水，却没有下嘴吃，而是抬头看向了身后的赵二狗，嘴里“呜呜”的叫着，赵二狗顿了顿声，道：“你看我干嘛，想吃就吃，没有拦你！”
闻言，小黑狗激动的叫了两声，然后就开吃了。
一边的肖玉婷大感惊讶，问道：“这狗听得懂人话？”
赵二狗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回答道：“不清楚，这乡下的狗，智商都一样，有的高有点低，这条狗，智商可能比较高一点。”
听着赵二狗这牵强的理由，肖玉婷一脸不信。这小女孩的爱心一泛滥，便一发不可收拾，大多数女人天生对这些毛茸茸的玩意，报有好感。
又是摸它脑袋，又是喂吃的。
赵二狗以前装病不在少数，可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现在倒让一条狗给得了去了。
“好好待它，这是一条聪明的小狗，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拿你是问。”肖玉婷嘱咐道，赵二狗连连称是，眼睛瞥了一下脚下正吃得正嗨的小土狗。
聪明吗？怎么感觉像个小傻叉似的！
离开时，赵二狗为了体现自己的爱心与风度，抱着这狗回了家，肖玉婷一直在后头看着，直到赵二狗消失在视野里。
“二狗，你怎么抓了一只狗回来？”张桂花一见赵二狗带回来一只狗，就开口询问道。赵二狗耸了耸肩，这哪里是他想拿回来的，而是人家妹子不由分说硬塞给他，挡都挡不住。
“朋友送的，家里有只狗，正好可以看家护院。”赵二狗道。
张桂花纳闷了，道：“你不是不养狗吗？”
赵二狗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的喝了个底朝天，抹着嘴巴道：“没办法啊，我也不会养了，算了！反正剩饭剩菜没地扔，全部拿来喂狗，不浪费。”
张桂花道：“我是没意见，不过，你爸不喜欢狗。”
说起这茬，赵二狗就想哼哼两声，赵大山喜猫不喜狗，看见了小猫，就像见了小情人似的，喜欢得不得了，家里厨房遭了野猫，他也不会生气，而是乐呵乐呵的劝说道：“吃饱了好抓老鼠，不要赶它们。”
正因赵大山的纵容，家里一度成为野猫的天堂。
在赵大山的眼里，猫是可爱的，是有用的，吃得少干得多，而狗，则是愚蠢的，丑陋的，动不动被人偷了去，倒霉时，若咬了人，还要赔医药费。
说来也怪，村里那些怯人的野猫，一点都不怕赵大山，见着了他，反而是摇尾巴还蹭脑袋，在他裤腿下转悠个不停。
至于狗，完全是两种情况，赵大山似乎自带杀气，那些狗一看见他，隔老远就使劲的叫唤，就差从墙上蹦出去了。
而赵二狗，人如其名，喜狗不喜猫，提及他的名字，还有一段让人啼笑皆非的往事，当初赵二狗出生时，取名的重任，就落在了赵大山身上，孩子父亲名当然是由他来起。
赵大山想了好久，做了决定，就叫赵猫儿，这名字一取，便在孩子耳边叫唤，孩子一听见“猫儿猫儿”的叫，当场就哇哇大哭，止都止不住。
大家还以为是这娃得病了，就诊无果后，请来村里一个跳大神的老头，那老头一看，便道：“这娃娃前世是天上食日犬，极有灵性，不过却命里犯煞……”（此处省略一万字），反正就是一顿胡扯。最后得出结论，这事是出在了名字上。
赵大山一听就恼了，大骂那老头是一派胡言，差点跟人干起来。
后来，还是赵大山的父亲，给孩子重新取了一个名字，赵二狗由此而来。说来也奇怪，这孩子一改名，当即就不哭了，倒是嘻嘻的笑了起来。
此后，赵二狗就这么叫着，一直到今天。
虽然这名字，没少给赵二狗带来不少的嘲笑，遭人诟病，但是赵二狗却从来没有讨厌过自己的名字，也没有过要改名的想法。
不过，这父子，就跟这家里一猫一狗，从来没看对眼过，一言不和就干架。
赵二狗眉头挑了挑，撇嘴道：“我养我的狗。关他个屌事。”
“你这孩子，他不是你爸啊。”张桂花道，赵二狗摇了摇头，啥也不说了，总而言之，这狗是带回来了，养也得养，不养也得养。
果真，赵大山一回来，看见赵二狗养了一条狗，脸一下子就黑了。
“养这玩意干啥？天天瞎鸡巴乱叫。”赵大山一脸厌恶的道，赵二狗回道：“你养的那些野猫，我一个屁没放，现在我养只狗又咋了？”
“你这小崽子，一回来就要惹我生气是不？”赵大山道。
“我不想吵，这狗我是养定了。”赵二狗坚决的道，赵大山一瞪眼：“不行，赶紧送走。”
眼见这两父子又该吵起来，张桂花立马过来吵架，拉着赵大山道：“算了吧，孩子难得想养只狗，就让他养着吧，又不差这口吃的。”
最后，还是赵大山让了步。
在圈养鸡鸭的地方，赵二狗弄了一些砖，盖了一个简陋的小狗舍，里面铺上了稻草，然后把小黑狗弄来这儿，道：“狗蛋，以后这儿就是你的窝了。”
土狗，没那么多讲究，只要有个遮身之处，有一口吃的，照样能长得活泼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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