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演戏
宝珠见过认她做徒弟认她做/爱妾的,这下又遇到个花钱认她做妹妹的……
她真心忍不住感叹一嗓子这人生的际遇还真是奇妙啊。
再次坐上叶落秋的豪华马车,宝珠躺在厚厚的软毛垫上,一只胳膊撑在矮几上,一手拿着串刚洗过的葡萄用嘴叼着吃。紫葡萄晶莹润泽,颗颗圆润饱满,上面还有剔透水珠,漂亮的就像件手工艺品,入口咀嚼,酸甜多汁,让人唇齿生津。
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宝珠坐在阴凉的马车里,旁边就摆着吃不尽的水果和点心,还有美男欣赏,困了倒头就睡,真是神仙一样的快活。
不过,她也不是没有疑虑的,比如说担心上当受骗。
也许叶落秋什么找妹妹的话是瞎编的,指不定把她拐骗到哪里,但是宝珠明白所谓富贵险中求,不冒点风险,她此刻就是在街头流浪,还不知道下一步做什么。况且有叶落秋的掩护,估计苏临渊或者秦倾安要找到她就没那么容易了。
总之,宝珠得出一个结论,走一步,咱看一步吧。
吃完手中的葡萄,宝珠伸了个懒腰,顺手去摸茶几上的杯子准备漱漱口。
这时候,一个凉润的杯子塞入她手里,宝珠偏头一看,叶落秋正对着她笑。
那笑容,眉眼里还透着种兄长看妹妹的和蔼,让她小心肝忍不住抖了抖,不是吧,这家伙这么快就入戏了?!
宝珠撑起身体正襟危坐,她决定既然拿人钱财就要与人消灾,决定演人家妹妹她也要有职业道德才行。
“咳咳……那个……你希望我在你母亲面前是什么样性格的?乖巧听话的?活泼可爱的?还是温柔娴淑的?”宝珠清了清嗓子后,跟他认真地询问,这些细节要事先串通好才行,免得出了马脚她也收不到钱。
“就你现在这样挺好的,自然就好。”叶落秋回答得随意。
“我这样?”宝珠瞬时惊愕。
小偷小摸还贪财好吃,这样……叫好?
“不用太担心了,娘亲一直很挂念小妹,这么多年没见,生成什么样的性格都有可能。况且,自己的骨肉,怎么看怎么欢喜。”
大概是觉得宝珠担忧,叶落秋出言宽慰道。
好吧……出钱的是老大,既然金主都不在乎,那她就自由发挥了,反正讨长辈喜欢这点上,她还是擅长的。
不然小时候,她还没掌握那谋生技能之前,可不是装乖卖萌,让邻居街坊大伯大婶同情救济。有的甚至把她当干女儿一样对她好,做好饭还会主动招呼她去蹭饭,她还能带一些回去给她的病篓子娘吃。回忆起往事,宝珠也是唏嘘不已。
马车颠簸,速度比来时快了许多,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热闹的市集,从车外可以听到小贩热闹的吆喝声,还有行人的喧嚣。
再次感受到这种市井的喧哗和沸腾,宝珠情不自禁地满心欢喜起来,这才是她熟悉的环境,到了这种地方,她简直是如鱼得水。
也许是感染到宝珠的心境,叶落秋唤车夫停了马车,在这里歇脚过夜,明日一早再启程出发。
宝珠率先跳下马车,然后叶落秋紧跟着,后面是他影子般如影随形的四名手下。
有了靠山,宝珠显得分外有底气,挑了家看上去很舒服同时定然价格不菲的大客栈大步走了进去。
定好房间后,他们又问了这儿最出名的酒楼,转而去解决晚膳。
中间穿过热闹的市集时,宝珠看着摊贩们卖的那些小玩意儿,女孩子家用的胭脂花钗梳子镜子,还有小孩儿喜欢的糖葫芦油窝窝芝麻糕以及有趣的小玩具,凡是她稍作停留用手摸过的,她都没说什么,叶落秋就会马上吩咐手下买了提在手里,很快就大包小包一堆。
看来帮人忙的确是件好差事,尤其是帮有钱人的忙,宝珠美滋滋地想。没有女子能抵抗得了这样贴心的举动,虽然东西都不贵重,可是这种随心所欲被人宠着的感觉,还真是好。
她都有些希望自己真是叶落秋的妹妹,大概只有亲人才会这样别无所求地对你好。
在前往叶家宅院的途中,叶落秋又为宝珠添置了一些漂亮衣服,还有珠宝首饰,将她真的打扮成千金小姐一般。
这些时日的相处下来,宝珠还真没从叶落秋身上看出半点破绽,不过她还是有些消除不了的猜忌藏在心底,恐怕要真见到叶家老夫人,确认无误后,她才能安心。
马车终于行到了这趟的目的地。
金乌城,这里是全国仅次于都城最繁华富庶的地方,许多富贾名流还有达官显贵都住在这里,离都城也只有半天的车程。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家是……”
马车进了城以后,离叶家越来越近,宝珠才想起这个问题。
汗……都怪住宿伙食太好,她几乎忘记这趟的差事了,现在才临时抱佛脚,抓紧问一些关键资料。
“忘了自我介绍,我们叶家是五代开钱庄的,产业还有米庄布庄等等,在郊外还有经营农场田地……”
叶落秋看宝珠露出着急来,微笑着跟她一一介绍。
擦!听了他做的概括介绍,叶落秋这个人搁在宝珠眼里就是颗闪闪发光的巨大金元宝,不,更准确来说是打开门的金库,里面摞着的都是金银财宝。
五代开钱庄?宝珠琢磨着,好奇地问道。“你们家有人做官?”
所谓官商勾结,若没有高官维护,一般人可做不了这门生意。
“是,当朝宰相是我大伯。”
宝珠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果然权势遮天,可是,为何明明是富家子弟,她却从他身上嗅到了属于江湖人的气息。
“叶公子,请问你可有习武?”
她这个问题,让叶落秋稍微愣了一下,随即回答同时笑着纠正到。
“进了城,你应该唤我一声哥哥,还有……为何小妹会觉得我有习武?”
“额……我看哥哥身材这么好,应该是有练武的吧……”宝珠拍起马屁来面不改色。
果然,叶落秋弯唇笑起来,一张俊颜帅得惨绝人寰,眼眸晶亮,那口小白牙晃得人眼花。
“没错,我的确从小有拜一位武林人士为师,习武防身。所谓树大招风,叶家的财势惹得不少匪徒强盗觊觎,在外经商,自保能力是必要的。”
“喔。”宝珠点点头表示理解。
在俩人的谈话中,马车在一处大宅院门前停下来。
掀开车帘,叶落秋先从马车上下来,随后将宝珠扶下来,这套礼节,让宝珠真找到点自己是大家闺秀的感觉。
“娘亲是当家主母,除了她之外,父亲还纳了两房妾室,各生了一个女儿。”
一听还有姐妹之类的,宝珠就觉得头大。偷听那些大官大户壁角期间,她没少见识到勾心斗角这些事情,要是面对这些是是敌非友的家属,宅斗什么的她估计要头疼死了。
看着宝珠纠结的小脸,解读出她的想法,叶落秋补充道。
“放心吧,有什么事我都会护着你,不必搭理其他人,你只要讨娘亲喜欢就行。”
宝珠点点头,没错,她可是武林女豪杰,要是看不顺眼了,大不了套麻布袋揍得人下不了床,怕啥!
管家听到通报后马上出来迎接,浩浩荡荡的丫鬟侍卫队伍紧随而至,真是让宝珠感受到贵宾级别待遇。
“来,小妹,我们先去见娘。”
叶落秋可能是怕她紧张,主动牵住她的手,将她往里面带。
宝珠被他抓住手的时候,稍微不自在了一下,不过她很快调整过来,哥哥妹妹之间动作亲昵是很正常的,若生疏了反倒惹人生疑,于是便任他牵着将她往宅院里领路。
见到叶落秋的娘,倒是比宝珠想象中好糊弄很多,一见到她登时就激动的从床上爬起,紧紧抱着她一通声嘶力竭的恸哭,惹得下面一堆丫鬟大婶也跟着抹眼泪,宝珠配合的也挤出几滴泪来,哀哀凄凄地唤了好几声娘。
不过的确如叶落秋所说,他娘身体很不好,整天是躺在床上,面色萎顿,经过一番折腾后,马上没了力气,喝了一大碗药后就沉沉睡去。
看着床上瘦弱的女人,宝珠想起自己的娘来,虽然这女人过得锦衣玉食,她娘吃不饱穿不好,但是总归都斗不过病魔的纠缠,落下一身的病,再好的福气也享受不了。
“娘睡了,我们走吧,我带你去看你的房间。”
“嗯。”宝珠点点头,此时对叶落秋的信任加了好几分。
他们俩经过一处园子时,叶落秋突然停下来,对着一个正在修剪树木的老头叫了声。
“师父!”
师父?宝珠听到这个称呼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很快意识到此师父非彼师父,便调整了面色好奇地看过去。
就见那老头头发花白,穿着蓝色粗布衣,蓄着山羊胡,看上去精神矍铄,双目有神,身子骨硬朗得很。
再仔细一看,宝珠发现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把锋利的长剑,分明是武林中人的携身武器,哪里是一般园丁花匠会用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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