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招蜂引蝶
等宝珠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苏临渊正用一种很诡异的目光打量着她。
“师……师父……怎么了？”
他这眼神看得人毛骨悚然的，宝珠搓了搓手臂，觉得慎得慌。
“看来我的徒儿的确是长大了。”苏临渊有些意味深长的说。
长大？宝珠低下头看自己的胸，没错，最近托师公的福，她每顿都吃得饱饱的，身材圆润了不少，连胸围也大了。不过话说要光长肉不长胸岂不是太可悲了点？
“自己一手辛苦栽种的花儿，却发现有那么多蜜蜂蝴蝶叮着转，这感觉还真不太好。”
啥？花？蜜蜂蝴蝶？
宝珠只是疑惑了一会儿，瞬间明白了苏临渊的意有所指。
他原来在意刚才洛淮跟她表白的事情，不知为何，猛然意识到苏临渊因为她被男人追着不放而不爽这点，宝珠觉得简直爽毙了。
“师父，徒儿也没想到洛公子会对我如此倾心，很是苦恼哎。”宝珠贱贱地说。
看吧看吧，老娘可是很多男人哭着喊着要的。
“我看不只是一位洛公子吧，你跟洛玉是不是也有所牵扯？”苏临渊不冷不热地道。
宝珠表现出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抬起手扒了扒头发。
“徒儿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魅力，那两位公子都曾向宝珠提过亲，让徒儿当时很困扰。”
她做出无奈的样子，并不否认，看苏临渊那闷着不爽的模样，她心里偷着乐。
“魅力？”
苏临渊长臂一伸，将她骤然拽进怀里，指尖捏住她的下巴。
“我的徒弟，魅力自然是不错的。”
切……听这话好像别人其实都是冲着他来的一样，不过宝珠不得不承认，若苏临渊是女子，那妖孽那销魂，她真是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和师公离开这里？”忽然觉得了无生趣，宝珠岔开话题。
“你师公怕是不会离开此处。”苏临渊淡淡道。
“为什么？现在玉剑山庄什么都没有了，他怎么会不跟我们走呢？”一听天机老人不会离开，宝珠登时着急了。
如果师公不在身旁，谁疼她宠她教她武功又做好吃的给她呢？不行，绝对不行！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真的对她好的人，怎么能放手。
况且，师公年纪也大了，难道让他一个老人家就呆在别人的地盘上做厨房伙计被使唤着度过晚年？
苏临渊轻轻抬眼，扫过怀里宝珠一脸焦急的神色，平静地说。
“总之，他不会离开这里的。”
“为什么？！”宝珠不解，大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我去找师公问问。”
这件事让宝珠很是纠结，她从苏临渊的怀里挣脱出来就朝门外跑。
在偌大的山庄遍寻了一圈，宝珠跑得满头大汗，也没找到天机老人，这点让她很是诧异。因为在玉剑山庄住着的这一段时间，天机老人的活动轨迹基本围绕着膳房附近，不会走太远。
他去哪儿了呢？
宝珠无意识地瞎逛，不知不觉行到了山庄的后山，是一大片茂密的森林，中间有块湖泊，她偶尔走进这块区域便会绕行，因为听说后山有凶猛的野兽出没，而她自从被秦倾安吓唬过之后，对野兽之类的怀有莫名恐惧。
可是因为这时候时间还早，离太阳落山还有一段时间，或许是好奇，鬼使神差的，宝珠走了过去。
后山树木虽然茂密，但是可隐约看到一条由人走出来的小路，荆棘和杂草都相对少很多，于是宝珠顺着这条路走，耳畔听到鸣虫窸窣的声音，太阳很晃眼，但是因为有树荫遮蔽，也不算太热，还有风吹拂在身上，算得上舒服。
宝珠走的不快，一路蜿蜒曲折，眼前景物起了变化，出现一大片齐腰的草田，有黄色野花开得缤纷。
既然已经来了，索性看看前面有什么，抱着这个念头，宝珠坚持要穿过草丛。
茅草很锋利，要小心不被叶片划伤，她抬起手臂遮着脸保护，施展轻功加快了脚步，终于，她走出了草田，放下手，一大片翠绿的竹林印入眼帘，看规模不像是天然生长的，似乎是人为种植的。
她走进竹林深处，然后，看到了师公，还有他面前树立的一块墓碑。
大理石墓碑周围被收拾得很干净，连落叶都没有一片，而墓碑前摆着茶水和糕点，看香烛燃烧的进度，天机老人在这儿已经呆了很长时间了。
宝珠的脚步声已经惊动了沉思中的天机老人，他并未抬眼，只是说。
“丫头，既然来了，就走过来看看吧。”
很少见到师公这么沉默的样子，宝珠想墓碑的主人一定是对他很重要的人，因此毕恭毕敬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唯恐惊扰到此处的宁静氛围。
呼吸间有香烛燃烧的气味，让人心变得格外沉静，宝珠也像天机老人一般蹲下身来，打量墓碑上刻的字。
咦，这不是……叶庄主夫人的墓碑吗？
这个发现让宝珠赫然一惊，可是师公却祭拜别人的妻子，难道说……
天机老人自然知道宝珠会有的困惑，用一种饱含苍凉却平和的语气解释道。
“没错，她早已嫁作他人妇，而且青春年华便因病去世了，不过她是我此生最爱的女人。”
师公毫不避讳自己的情史流露，反倒让宝珠这个晚辈有些不知所措。
“我这一辈子，有很多女人喜欢我，不过我偏偏忘不掉的是少年时第一眼就喜欢上的这个女人。等我意识到这点时，她已经嫁人了，我心想远远看她幸福就好，便从此浪迹天涯逍遥快活。只是当我知道她成亲没几年便染病死了，当我来到她墓前已经过了整整二十年，她的相公已经早早另娶了妻子有了子嗣，将她遗忘在这里，我这大半辈子漂泊，兜兜转转，发现最想做的事情还是在这里陪着她。”
宝珠登时明白了苏临渊说的师公不会离开这里的理由。
怪不得，让名满江湖的天机老人隐姓埋名心甘情愿做一个老伙计，再有成就再厉害的男人也逃不过一个情字。
宝珠静静地为墓地的主人上了一炷香，磕了头，然后悄然地离开了。
她不愿打扰了师公与最爱女人的独处时光，而且也打消了要劝他跟他们离开这里的念头。
宝珠心里清楚，师公已经找到了心灵的归属，虽然对象是一个死了几十年的女人，还是别人的妻子，这算得上不被世人所齿的爱情，但是她却很羡慕他们。
“回来了？”
当她推开门时，屋内响起苏临渊的声音，自然得好像俩人如同老夫老妻一般。
“嗯。”宝珠应了声。
她回来的路上忍不住在想，苏临渊对那名女子是不是也如师公般痴情，可是他却又坚持要跟她成亲，这是为什么呢？不过她知道就算问了，他也不会回答的。
“师父，我们可以晚些时候再离开吗，我还想多陪陪师公。”
似乎料到宝珠会如此请求，苏临渊并不意外。
“留到什么时候？”他问。
“等我学会师公教我的那套功法。”其实宝珠扯了个谎，天机老人说她女孩子只要学会自保就好了，所以教的是比较简单好记的招数，除了这个之外，还给了她几样关键时刻保命的工具。
“师父，不然你先离开这里，宝珠之后再来找你。”
宝珠知道苏临渊并不适合露面，况且他呆的时间越长被发现的几率越大。
但是，她很快意识到这个建议很可能不被信任。
“我保证不会偷偷跑走，一定会去找师父的。”宝珠做出保证，跟着苏临渊总比被叶落秋抓到好。
没想到，苏临渊倒是答应得痛快。“好，我在镇上客栈等你。”
宝珠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心，苏临渊又说。
“你喝的那杯茉莉茶我放了点料，如果十日后没有我的解药，你会全身疼痛难耐，五脏六腑烧灼难忍，如果强忍的话，你会容貌俱毁。”
宝珠：“……”这厮也太狠毒了吧！
竟然来下药这招算计她，难道是早算准她不会马上跟他离开？
不过对苏临渊的招数早已习以为常，反正她也没打算偷溜，便点点头答应了。
苏临渊如约离开了玉剑山庄，宝珠则像之前那样每日起大早跟天机老人一起学做各种餐点。
像是知道她会离开，天机老人这几日也是变着法子做各种美味佳肴给宝珠品尝，就像离别前的序曲，虽然开心，心里却弥漫着说不出来的忧伤。
不过膳房里除了宝珠和天机老人外，还多了个不速之客，就是白暮雪。
他每日准时两次会到膳房里煎药，因为玉剑山庄没有其他帮手，他这位神医便要自己动手，对于做这种打杂的事情，他似乎也并无怨言，安安静静地在膳房一隅守着药罐。
自从那日对白暮雪不满之后，宝珠没有半分要与他接近的意思，对他只当没看见，跟天机老人有说有笑地切菜揉面忙活。
倒是天机老人做好了茶点会邀请白暮雪，他都会品尝，吃完后却只是点点头不发表任何意见或表达谢意和赞美。
果然是没礼貌，宝珠更加深了对这位神医不好的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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