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被折磨的日子
宝珠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骨头都像散架了，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这副身体就像不属于她的，她连抬下脑袋的控制力都没有，而且后脑勺也疼得厉害，貌似鼓起了一个大包。
她偏头打量四周的环境，幸好……这屋子和摆设看起来是属于人间的东西，她应该还没死翘翘见阎王。
可是……她现在这状态也没有比死掉好多少吧！！
又躺了一会儿，身体稍微恢复了点力气，宝珠强撑着想起身，这时候一道很冷淡的声音传来。
“要是不想残废的话，我建议你现在最好不要动。”
分辨出来是白暮雪的声音，不过宝珠压根没法起身看到他，便又老实躺了回去，她的确不想残废，而且她意识到背上绑了木板，就算起来她也不会舒服多少。
“我师公呢？”
想到天机老人这会儿可能已经不在人世，宝珠不由悲从中来，内心的阴霾和胸口积压的沉痛感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他没死，我放了他。”
没死？宝珠眼角的一颗热泪已经滚落，她的手也抬不起来去擦，就这么僵住。
“他这么痛快死掉太便宜了，我要让他日日夜夜被愧疚和负罪感的煎熬，深受内心折磨了此残生才能跟我姐姐曾经受过的痛苦相比。”白暮雪用一种很冷漠的语气说。
“呵呵……”宝珠干笑了两嗓子。
不管是基于什么原因让他改变主意，她只要师公还活着便好。
“这里是什么地方？”宝珠很客气地问。
没想到白暮雪会管她死活，所以宝珠觉得他或许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坏，再加上他姐姐的遭遇，对他不免有些同情。不过她也绝然不敢惹他，之前他才使出两招，都没碰到她身体就把她弄得吐血差点残废，难以想象要是他正儿八经地对她出招，她小命还有没有这么幸运能保住。
没听到白暮雪的回答，却听到脚步声，不一会儿，他清冷的容颜出现在她的头顶上方。
宝珠面部表情僵硬地看着他，而白暮雪伸出手，很自然地掀开被子察看她的伤势。她知道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就被脱掉了，胸部和腹部都缠着布条，背上固定着木板，下面穿着亵裤，只算得上勉勉强强没有完全暴露。
但是，这时候宝珠也没心思计较这些，受了这么重的内伤，他不治她她估计就吐血身亡了，宝珠完全把他当一个冷血大夫看，所以心情还算淡然自若。
“你的骨头断了。”白暮雪语气平静地叙述她的伤情，态度就是普通大夫，而这伤势的造成与他完全无关。
“喔。”宝珠随意地应了声。
即使不用他说她也感觉出来了，所以呢？
“我并不打算照顾你。”
“喔。”她也没指望他会这么好心。
“你需要我通知谁？苏临渊？”
“不！不用了！”一听他说出苏临渊的名字，宝珠连忙拒绝。
额……否决脱口而出后，宝珠转念一想，除了苏临渊外，似乎也没有其他合理的人选来照顾她，可是要没人照顾她的话，那她接下来的日子怎么可能撑得住，按照她目前的伤势来看，没十几日的休养她也下不了床。
“你……可不可以帮我雇个人来照顾我？”
虽然觉得白暮雪不会答应她这样费事的要求，但是宝珠还是硬着头皮问，毕竟把她打伤的人可是他，看在这点上他也应该负点责任吧。
宝珠原本以为白暮雪要么答应要么拒绝，没想到他反问了句。“你有银两吗？”
这个问题丢出来，宝珠就沉默了，木有……她还真木有……
“你的荷包里有二两银子，另一个包里装了无数肉干和糕点，倒是让我开了眼界。”白暮雪不带感情地评价道。
他娘亲的！要不是他害得她现在不能动弹，她还用得着苦闷没钱！不是手到即来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嘛！！
“那……麻烦你把那个包递给我一下，我肚子有点饿了。”
宝珠压下怒意，她知道自己现在就是砧板上的一块死肉，鱼还能弹跳两下，她现在连这力气都没有，谈何骨气。
“我扔了。”白暮雪淡淡地说。
嗄？！宝珠一惊，那可是她的干粮！而且还是师公做的……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吃到……呜呜……
“可我饿了。”
她彻底没了火气，用一种哀求的目光望着他，这下她不只没骨气，节操也义无反顾丢掉了。
“可不可以给我找点吃的，我还好渴……”
自己已经使出最可怜无辜的样子，可眼见着白暮雪依然没有反应，宝珠继续说。
“等我好了，我付钱给你。”
“你能出多少？”
啥？宝珠先是一懵，随即反应过来，唯恐他不耐烦或者反悔，连忙说。“你想要多少，我可以赚。”
“五百两。”
听到这个数目，宝珠脑子瞬间炸开了，五百两算是找人照顾她呢还是只是一顿饭钱？
但不管是哪种，都够坑人的。
就在宝珠纠结之际，白暮雪又补充了两个字。“黄金。”
沉默片刻，宝珠问。“包括找人照顾我的所有费用？”
白暮雪点了下头，俩人算是达成了意见，他便转身离开了。
“找我医治的人，都是一千两黄金起，我算你一千，一共是一千五百两黄金。”
留下这句话，白暮雪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口。
宝珠咬唇，差点又一口血喷出来，干脆去抢钱好了！！
这个强盗！早知如此……还不如让苏临渊来照顾她呢！
不……若是苏临渊来照顾她，损失的就不是钱那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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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宝珠还在玉剑山庄里，但是因为山庄实在太大了，而人又很少，所以将她安顿在以前给仆人随从居住的偏僻院落里，其他人根本发现不了，只当她早已离开了。
而苏临渊和秦倾安显然也没有找到她，宝珠就像被全世界给遗忘了。
白暮雪也不知道从哪儿给她找来个小丫头，看模样挺呆的，面黄肌瘦，宝珠没得挑，只好凑活用，免得他又趁机涨价。
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吃喝拉撒都要靠人帮忙，除此以外毫无生活乐趣，宝珠差点没崩溃。
而且，因为她身上没钱，小丫头端来的食物她没得挑，结果每天都是端来的都是青菜萝卜加小米粥，连一条肉丝儿都没看到，这对于无肉不欢的宝珠来说简直是种折磨。而且，一碗熬得又苦又臭的药她要照三餐喝，连甜口的蜜饯都是奢望。
除了吃以外，宝珠睡觉也不安稳，腰上绑着块木板，连翻身都困难，而且也不方便洗澡，只能拿布巾擦身，搞得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块腌渍菜。
白暮雪每天会来察看一次，给她扎几针穴道，从最初的有点不自然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就算他把她身上绑的布条全拆开，用手翻动检视她的身体恢复状况，宝珠也懒得抬下眼皮。
作为一个重伤病患，你是没有尊严可言的，在大夫眼里，你就把自己当动物好了。而白暮雪的眼神，也显然是把她当做病人，没有半分情感投入。
要不是早年培养出的面对逆境的良好心态，宝珠想她一定会发疯的。
就这样半死不活地过了七日，宝珠觉得自己已经快发霉时，背上绑的木板终于拆下来，她艰难地爬下床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想要洗个澡。
小丫头端来烧热的水，屋子里条件简陋，并没有木桶之类的，只有一个木盆，宝珠凑合着将自己里里外外洗涮了一把，总算清爽了，可是接下来问题又来了，她没有衣服穿！
“白暮雪，借我钱买套衣裳，你把我原来的弄坏了。”
宝珠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当白暮雪进屋时，她理所当然开口找他要钱。她一千五百两黄金都出了，要买套衣裳不算过分吧。
“你等一等。”
白暮雪转身出去，没过多久就拿了一套衣服回来。
“这……这个是你从哪儿拿来的？”
宝珠展开那套布裙后直皱眉，布料粗糙又陈旧，看颜色又显然不是她这个小姑娘穿的，像是哪个婆子仆妇穿过很久的。
白暮雪无视她的问题，如往常般察看了下她的伤势就离开了，留下郁闷无比的宝珠。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宝珠能正常活动了，只是动多了还会隐隐作痛。
要说白暮雪的医术果然高超，她这样的伤势换在别的大夫手里，没有几个月绝对不可能行动自如，可是当初也是他把她打成重伤的，所以宝珠心里一点都不感激。
而想到欠他的那一千五百两黄金，她更有一种肉痛的感觉，甚至产生一种想去找唯恐避之不及的叶落秋，把他曾经承诺给她的黄金要回来的冲动。
“我今天要出庄，为了避免你以为我悄悄溜走欠钱不还，所以跟你说一声。”
宝珠对来看她的白暮雪道，如今他每天来看她已经改为两三日一次，她想自己恢复的应该很不错，因此说话也有了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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