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真实的战争

如果能回到未来，宋然绝对会去跟导演说那些个影视剧中的古代战争场面有很多不对的地方，至少是反应宋朝战争的场面不对。

        没有两边直接冲上来就火并，在初次接触之后双方人马的第一反应不是进攻，而是列阵，对，就是列阵，宋然想到了象棋这种棋盘游戏，跟象棋差不多，双方先划定了楚河汉界，然后再开始对垒。

        说好的冲杀场面没有了，宋然暗暗庆幸，那种影视剧中表现的血腥总会让他有作呕的感觉，这回还好。

        阵前突出的解元，作为武将他只能顶在前面，因为严格的说下来，李刚只是文臣，摇摇旗子大喊进攻倒是会，这单挑恐怕就不是他的长项了。

        确实有些单挑的意思，宋然看到对面金国的骑兵队中也有一马突前，想来也应该是对方主帅。

        然后呢，就没然后了，两个即将要单挑的将领就在原地等着，等什么呢？等吃瓜群众架好战鼓，宋然哑然，这是演戏呢？两军对垒这都要进攻了，还得等道具出场？是不是还得准备好灯光、烟火、录音啥的？

        好在双方的职业道具师很是敬业，这没多少功夫鼓声已经响起，宋然一直在到处找那个打板的人，找了半天才想起这个是真实的战争，不是演电影，就在他反应之时，鼓声嘭嘭数响之后又停下了，这不是磨折人吗？怎么又停下了？

        原来，这是开战前的口水话时间。

        “来将何人？”解元首先发话。

        宋然这心里是抗拒的，这战争真的好文明诶，还带台词秀呢，一番对话之后宋然也没能记住对方那个将领的名字，因为实在是太拗口了。

        宋然这心里是崩溃的，这战争真的好不文明诶，这还没打两边都开骂了，看来双方都是骂街的老手，你来我往，从对方的祖宗问候到了各种亲属，大多称谓连宋然自己都听不明白，这是打仗？

        其实仔细想想也合理，这冷兵器时代，真正要是每一场遭遇都哇哇的上前拼杀，这人数也不够填啊，再说了，冷兵器其实致死率并不高，这要是双方受个伤什么的，修养一阵恢复一阵，这仗恐怕就不用打了，全部用来疗伤得了。当然，这大型的拼杀也不可避免，只不过发生的情况较少罢了。

        原来这古代作战是这样的，宋然全程观摩了这次遭遇战，不是还没有开打嘛，怎么就全程了呢？原来，这双方骂完之后就结束了，是的，结束了，第一回合，双方平手。

        谁也没有注意宋然那张开了可以塞进一个鸭蛋的嘴巴，宋军和金兵统一鸣金收兵，准备换个时间进行下一回合，这鸣金倒是宋然理解的那种，就是敲锣呗。

        就这样，解元回到了阵中，似乎还没有骂够，嘴里还在碎叨着，李纲在阵首捋着胡须。

        “这就完了？”宋然没来得及阻止自己，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这金国的将领有些不好对付，恐怕这回咱们要耽误了。”回答宋然的是解元。

        宋然得到了一个完全不在自己认知范围内的回答，“这怎么就不好对付了，这都没打。”

        “我看对方人数不少，想要硬冲过去恐怕有些困难，传令，扎营。”主帅李纲发话了。

        然后整个队伍列好的阵就散了，该找平整之处的找平整之处，该支帐篷的支帐篷，该刷锅煮饭的刷起了锅远远看去，对面的金国部队也一样。

        宋然完全是处于疑惑之中度过了这一天，这真实的战争与他所想确实相知甚远确也合乎情理，他正在努力地告诉自己，这不要太迷信未来那些个电影电视中的场景，真实的情况也可能会是这样。

        不过一夜修整之后，第二天又完全变了，双方将领这次直接连骂战都没有，步卒上前，弓手在后，直接给对方送去一阵箭雨，金国那边是全幅铁甲的战马在前，也是弓手在后，也回敬宋军这边一阵箭雨。

        箭是朝天上射的，并不是想象中那种直接射向地方，这双方相距恐怕有百米左右，直接射的话这箭恐怕飞着飞着就掉地上了，所以是朝天上，利用惯性，箭矢呈抛物线落到敌方的阵列之中。

        这个倒是不难想象，宋然理解这种真正的杀敌方法，可是这效率似乎很低，箭在空中飞行需要一段时间，等真正落在阵列之中哪能没有防备，各种盾牌举起来，就没有几只箭发挥真的作用，偶有受伤也是防护不及或者是从盾缝之间漏过的。

        宋然算是心细，他发现这射箭确实是门学问，这威胜军中的老弓手确实有些能耐，指挥着射箭的角度，还要计算风向地势等，看来这也是极靠经验的技术活，一般人还真模仿不来。

        双方礼来我往，这算是交换了箭矢两三轮之后，早上的攻防就结束了，又是不疼不痒，宋然不理解的地方越来越多，只能去问李纲。

        李纲虽说是文臣出身，这带兵打仗也有过多次，以前的东京汴梁的保卫战可算是他组织的，对这行军打仗虽算不上专业但是也足够解答宋然。

        李纲告诉宋然，这打仗就是这样，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僵持着来回试探，根本没有多少书中所说的那些个血腥暴力的场景，宋军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要等后面赶上来的其他部队，而金国那边这样也说明他们并没有能力一口全部吃下李纲率领的宋军。

        宋然还是不解，继续追问。

        “我说老李啊，这样下去分不出个胜负啊，难道就一直这样？”

        “小宋啊，那倒是不会，等捱上几天，咱们后面的大队人马上来，金国自然就败了。”

        “是不是最后才进行肉搏战？”

        “应该不会，这战争讲究的是势，只要得了势，形成以多压少的局面就算得上赢了，当然要是敌人拼死反抗，这恐怕也会有肉搏。”

        “是不是就是那种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方式？”宋然理解还蛮快，还让他找到了依据。

        “小子可教，你要是能上得了战场对垒，恐怕也会有一番作为，要不要去试试？”李纲哈哈大笑，在他心里更加对宋然赏识了。

        “暂时还是算了吧，我这啥都不会的，领兵杀敌还是以后学些武艺再说吧。”

        “其实这不难，我也不会多少武艺，这做将的，首要是勇，有得了勇气自然就能做得了，有些时候武艺并不是最重要的。”

        宋然似懂非懂，这番说话让他想起来两个人，就是单挑过的完颜齐跟拓拔野望，这两货倒是应该是那种适应战场冲杀的人，不过李纲这一细说，宋然也发现这种方式有些显得有勇无谋了。

        下午又是一场骂仗，这回双方骂得更激烈了些，除了问候亲属之外更多的变成了对对方的人身攻击，说到激动之处，两人也拨马互冲了两个回合，可能是双方实力差不多，谁也没能奈何了谁，这一天又草草了事。

        宋然以为这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后面的友军能够赶到，可入夜后的军情研讨会上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

        敌人有增兵，而且斥候探查后发现这增兵数量不少，来得也很快，本以为是己方先形成以多压少，结果敌人先行做到了，也就是说，现在宋军马上就要处于劣势了。

        这要怎么办？军情研讨会上一片肃然。

        “敌人的增援要几天能到？”李纲面色沉重的问向了侦查回来的斥候。

        “估计应该不超过三天就会到这里。”

        “敌人的增援数量大概有多少？”李纲继续追问。

        “估计不少于一万骑兵。”

        宋然在心中权衡了一番，现在敌我兵力对比应该差不多是两千多对五千不到，要是这敌人突然增加了一万，那就直接不用想了，投降都估计来不及，这完全是压倒性的。

        李纲还在继续追问，这回问的对象是解元。

        “解将军，其他几路援军大概要什么时候才能跟我们会和？”

        “这个估计不到，按理说不用两天的时间应该能赶上我们，不过这你也知道，我这个节制也就是能掌管我的威胜一军，其他的我也说不上话，还得宣抚使你出面才能调动。”

        解元说的也是实情，李纲听到这番话后面色更加难看了，要是真的自己这个宣抚使能够说话管用的话就不是现在的局面的，至少能够指挥几万大军直指太原。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姑且试一试了。

        “来人，传令，催促后队各路加紧支援。”

        传令官得令后离开了，只剩下李纲等人，场面安静了下来，谁都没有再说什么，局势算是一眼明，两军的后援这个时候拼的是时间，谁能够率先抵达就能占据优势。

        宋然心中暗暗祈祷，这己方的队友可别是什么猪队友啊，显然接下来对峙的两军面临着两个选择，要么是直接先决出个胜负，要不就是按兵不动等候支援，宋然觉得这把希望完全放在己方的后援上似乎有些不太妥当，这可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他准备把自己的想法也阐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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