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拿个冰激凌？”陆绪一手推着购物车，在超市立柜冰箱中拿出来一盒榴莲冰激凌。
“你家里不是有…”楚漫一顿，相似的场景将她卷入恐惧与无法思考的漩涡中。
曾经她也对赵昭说过“你家里不是有ipad吗？”那句话像是点炸了赵昭的隐私权，赵昭慌张又怒斥着，“你怎么可以随便翻我的书柜？！”
那次争吵她低声下气哀求解释绝对没看过，她根本不知道密码，她只是看到有一个尘封关机的ipad，她没有动。
但却像是擅自动了东西的小偷一样，从那之后被赵昭防备起来。
楚漫楞楞地意识到，陆绪家的冰箱她也是没有经过允许就擅自动了，一时间更是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慌乱地摆手解释着，“我，我没有动你的东西，我只是，做饭的时候看到冰箱有。”
陆绪没有回答楚漫关于动东西的那番话，只是将冰淇淋轻轻贴在楚漫的脸颊上，“凉不凉？”
楚漫摇摇头，不知道话题怎么跳转到这里，茫然地转着眼睛看陆绪，伸手去拿贴在脸上的冰激凌。
陆绪手一滑，握着冰激凌的手滑到楚漫的手里，硬碰瓷地将两只手贴在了一起，笑开来，探头凑过去轻声问，“那动了我，又要怎么办？”
楚漫的眼睛慢慢瞪大，不可置信看着陆绪的手，半晌，才咬着唇地说，“凉拌！”
陆绪乐不可支地将冰淇淋一滑放进楚漫的手心，举手投降，偏要招惹两句，“你不公平，动东西那么担心，动我就随便动了？”
“那你想怎么办？”楚漫咬着唇克制住条件反射的道歉冲动，心跳打鼓，她差点又脱口而出一句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乱动了。
捏着冰淇淋的手指因为紧张而蜷缩着，另一只手用力抓着购物车的另一边。
这样近乎情侣拌嘴的日常，她曾经感觉陌生至极，现在却在每天经历。
“超市鸡蛋打特价了，闺女你赶快过来咱们多买点。”一个胖乎乎的阿姨爽朗地一手打着电话，一手推着购物车从两人身旁经过。
狭窄的过道显得有些拥挤，陆绪侧身将楚漫挡了下，以防楚漫被刮碰到。
“我看着呢，碰不着小姑娘，这感情好。”阿姨打着手势比划着楚漫的位置，笑呵呵推着购物车经过。
陆绪笑了笑，低头看着楚漫，手顺着购物车的边框一路滑到楚漫的手边，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听过一句话没，解决问题能动手就别动嘴。”
楚漫抓着购物车的框架，一时间懵了，呆愣愣地看着陆绪，磕磕巴巴地问道，“动，动手？”
“想动手，行吗？”
“打，打架吗？”
陆绪侧过头食指抵住唇角没忍住笑出声来，一双笑意的眼睛看向楚漫，“想动手牵手，行吗？”说着，将手心翻上来，蹭在楚漫的手边。
楚漫抓着购物车的手用力地握紧，终于发现她被戏弄了，气鼓鼓地仰着脸看向陆绪，“牵手就牵手，说什么动手。”
“那，牵吗？”陆绪笑着晃晃手。
“诶我就说小姑娘你眼熟！”风风火火的胖阿姨推着购物车一个急刹车停在了两人跟前，冲着楚漫招手，“咱俩见过，你记不记得？”
楚漫嗖地一下将手藏到背后，被这一喊吓得扯住了陆绪的袖口，冲着阿姨摇头。
阿姨将购物车扔在一边，亲亲热热冲过来拉着楚漫的手，“你说怎么就这么巧就碰上了呢！阿姨想买点儿鸡蛋但这超市吧，按人头限购买量，你看能不能帮阿姨买点儿啊？我闺女那个慢啊等她过来了估计鸡蛋都抢没了。”
胖阿姨的话像是机关枪一样干脆利落，噼里啪啦没喘气说完了一大串都没给楚漫说话的机会。
“阿姨您是不是认错人了？”陆绪手腕一转将楚漫的手解救出来，长腿一跨挡在阿姨面前，拉着阿姨手的人变成了她。
“啊？认错了吗？”胖阿姨热切的表情一顿，瞪大眼睛探头瞄了瞄陆绪身后的楚漫，挠挠头发，“瞅我这记性。咱们真不认识？我是章末的妈妈！”
陆绪听到名字，放下一半心来。章末的确是书中楚漫身边出现频率极高的一位好友。
“没认错。”楚漫抿着嘴，胖阿姨胖了一整圈她差点就要认不出了，“阿姨我叫楚漫。”
“啊对！就是这个名！”阿姨一拍大腿，急忙地回头拽起来购物车，又一把拽着人，“来不及了快帮阿姨抢鸡蛋去。”
头也没回拽上看起来个子更高的陆绪拔腿就跑，跑出百米冲刺的架势。
陆绪发誓这辈子没有这么狼狈过。
刚拦住了阿姨抓住楚漫的手，就一个愣神，她自己就被着急的阿姨激动地拽着，一路风驰电掣被扯着冲向了鸡蛋生鲜区。
然后陆绪手里被塞了个塑料袋，接着又被激动的阿姨一把推进了拥挤的人群。
陆绪拍着额头，无奈地被大爷大妈挤来挤去，看着手中的塑料袋，又看向挂牌上标着的“3块钱10个每人仅限10个”几个大字，第一次发现这几块钱竟然是这么宝贵。
“宝贝你别过来了。”陆绪抬手向着几乎要冲进来的楚漫说道。她的声音并不大，在这个嘈杂拥挤的生鲜区，依旧清透，楚漫听到了，几个大爷大妈也听到了。
“小姑娘疼对象啊。”
“可不是嘛，小姑娘你就得让男孩子来抢你在一边儿等着就行。”
“对，男人得有担当。”
几个大爷大妈一边笑着随口聊上，一边低头迅速地将鸡蛋放进袋子里。
楚漫捂着脸回过头，脸上的温度越来越热。
踮起来脚的胖阿姨看到陆绪装起来鸡蛋，放心地放下脚，一扭头看到了脸红的楚漫，又是一拍大腿，张着嘴憋了半天才发出一个气声，“是你对象啊！”
“啊？”楚漫抓着购物车，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阿姨的眼神一变，挑剔地看着陆绪的背影，左顾右盼确认没人听，才拉过来楚漫的手，拍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你这个对象看起来挺会装相，但是她不是对你不好吗，阿姨是过来人看人准，这种表面会装相的你要吃大亏的呀！”
“阿姨你说什么？”楚漫被这一句话砸懵了，“她很好，您别这样说。”
“阿姨都听我闺女说了，你别嫌弃我闺女跟我说啊，她就是担心你，你们那些事儿啊，你对象不是个值得相处的人，哪有人连朋友都不让交的？”阿姨嘀嘀咕咕地试图劝楚漫回头是岸放弃渣渣。
“阿姨您误会了，您说的那个人，不是她。”楚漫抿着嘴露出一个小酒窝，看着陆绪艰难穿越人群走向她，笑意盈盈。
这么样一个白璧无瑕的人，因为她而被迫挤在人群里做抢鸡蛋这样不可思议的事。
每一天多认识陆绪一点，就多感谢上苍一点，她何其幸运遇到这样温柔的人。
“想什么呢这个表情？”陆绪冲出摩肩接踵的人群，拎着两份鸡蛋放进了阿姨的购物车，弯着腰好笑地看楚漫变来变去的表情。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楚漫眼睛亮晶晶。
“到阿姨家吃啊，章末好长时间没见你了还念叨要找你玩儿呢。”胖阿姨亲亲热热拉住陆绪和楚漫两个人，说着就要拽回家。
“阿姨，阿姨，下次，下次一定。”楚漫磕磕巴巴慌乱拒绝。
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章末介绍陆绪。
她，她竟然要把陆绪介绍给朋友了吗？
楚漫红着脸看陆绪，“下次，下次再带你见朋友，好不好。”
陆绪勾着楚漫的手指，“好，拉勾。”
“好吧。”赵俞无奈终于妥协于赵昭的择偶要求，“我的客户介绍了一个孩子，条件比咱们家都要好。”
赵昭高兴地抱上赵俞的胳膊，“谢谢妈妈…家世不同真的说不到一起去，聊天太痛苦了。”
“你呀，怎么就那么恨嫁呢。”赵俞宠溺地点点赵昭额头，实在想不通富养的女儿怎么那么看重男方物质，又那么着急成婚，她还宠着这个孩子不忍心让她结婚呢。
“妈妈最好了，那这个相亲对象什么样啊？”赵昭撒娇问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让赵俞同意给她物色家世更好的对象，终于松口气。
“我也没见过，毕竟业务没有交集，听客户说长得很英俊也有教养，就是话少，你们先加上微信，到时候咱们见面看看。”
“那我想快点见他。”赵昭点进推来的微信名片，朋友圈空荡荡没有任何内容，头像只是个雪山风景照，没有任何透露长相的照片信息，甚至连家庭信息也没有，两眼一抹黑。
赵昭咬紧牙关盘算着，既然家世比赵家好，其他都不重要。早点结婚，起码拿到一大笔嫁妆。嫁入世家，才能保证稳定的身份不掉入泥泞。
相处的时光过得飞快。
交缠的体温和难以忍受的泪光求饶中，陆绪几乎正准备在这绮丽缠绕的梦中做些什么，就被一阵巨响给震醒。
噼里啪啦一阵巨响后，陆绪迷茫地睁着眼睛翻个身，又闭上眼，迷瞪地想着，隔音也太差了不知道是什么炸开了，扰人清梦。
“啊！”一声惊叫。
陆绪捂上被子，眼皮都睁不开，没睡够时间的她还需要继续补眠。
等等！刚才是谁叫的？
陆绪猛地一个鱼打挺，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去，眼睛因为还迷瞪着一下子撞上门，“嘭！”撞出来一半精神了。
陆绪光着脚捂着额头，懵圈地冲到厨房。
楚漫正蹲在一堆碎掉的砂锅瓦片中捡碎片，茫然地抬头看向冲来的陆绪。
捏着一片碎片不敢动，心里七上八下：她太笨了端个汤都拿不稳，陆绪一定生气了吧？
“我只是想炖个汤。”楚漫无措地缩起手解释。
“先别动，乖。”陆绪的手胡乱抹了把脸，随意蹬上拖鞋，绕过碎片到楚漫身前。
半蹲下身，握着楚漫的手腕将碎片拿走，翻过手检查，“有没有受伤？”
“没有。”楚漫被抓着手，莫名的有点委屈。
陆绪迷瞪的脑子还是有点不清醒，可能是昨天晚上做了一晚上的梦，分不清现实还是梦。
她抓着楚漫的手亲了亲，然后将楚漫的手按在脸上，歪头问，“那宝贝你先去客厅，我来弄好吗？”
楚漫被这一问问傻了，她蜷缩着手指，只能愣愣点头。
“真乖。”陆绪抓着楚漫的手又亲了一口。
等楚漫反应过来时，已经被陆绪送到了客厅，她口袋里的手机还在震动着。
刚才做汤时手机突然震动，惊吓的她才手滑将砂锅打碎。
楚漫摸出来口袋里的手机，卸载掉微信后多天没有反应的手机，竟然忽然有了新的消息。
是她的养父母。
养父：「隔壁老杨来说亲看上你了，彩礼有三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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