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斩燕竹
斩燕竹故意扶他,将香气到处乱抹,抹在白宜羽的身上,她的香很刺鼻,像一种化不开的浓痰,聚在了鼻子里,怎么推也推不出去。
白宜羽说:“等一等。”
斩燕竹问:“什么?”
白宜羽说:“你哥哥好像受伤了。”
伍风竹受伤了,没错,刀片被禄梦镶在了骨头里。
斩燕竹听了非常心疼,马上推倒了白宜羽,去看自己的哥哥,她是故意推倒的白宜羽。
斩燕竹说:“这下不好了,轿子只能他坐,而我们走路了,不是我穷,而是太晚了不好找轿子。”
白宜羽说:“我相信。”
斩燕竹愣了一下,婉儿笑了:“我知道你相信。”
在江湖闯,但凡伍风竹得罪的人伍风竹都可以认识,每个人都像用狗一样养他一口,没有人真正在乎他,他也已经习惯了。他将头伸出轿子,看着自己的妹妹,还是看着白宜羽,没有人明白他想什么,他无奈收了收头,躺进了轿子里,把里面想成了棺材。
他不需要别人对他好,这是他的癖好,因为他的刀很快,有时候削铁如泥,一招就可以制服别人。
白宜羽是个大家族,他还有五个哥哥,三个姊妹,这个比拼还在继续他就不能倒下去,因为他要保护自己的家人不受怀疑。
这个夜里把所有的人凝结在了一起,踏不出这水就迈不出第二天的冰。
雪已经开始在飘了,下完雨之后下雪要冷很多,雪如鹅毛,在落地前荡一下,好像被拨弄,有风。
是一个府邸,斩燕竹将路铺上花瓣,满足了她的幻想,她是一个喜欢幻想的人,她认为她是一个公主,她绝对是一个梦幻,对每个男人都是的,只可惜白宜羽家太有钱,他可能从来不这样想。
“太可惜了。”斩燕竹说。
这个江湖的男人如果不认识斩燕竹就不算男人,所以白宜羽也认识,她美丽,且解风情,只是明玲风对她避而远之,明玲风从来在女人上保守自己,他不喜欢女人扰到了他的计划。可是白宜羽没有,他们喝过酒,酒杯碰在一起的时候斩燕竹笑了。
府邸的丫鬟开始扶轿子里的伍风竹,她们不知道白宜羽病的更厉害,简直要死过去,只是白宜羽还在微笑,向伍风竹示意养伤。
斩燕竹也在笑,不过她在笑白宜羽马上死了。
她在斟茶,她希望白宜羽等不及,因为他的时间不多了,所以他一定会等不及,对吗?
可是错了,她把茶端来的时候白宜羽已经睡着了。
斩燕竹恨,想将茶烫在他身上。
斩燕竹为他盖上被子,就走了,是暖暖的厚被子,她自己盖过的被子,还有自己的体香。她戏谑地笑了,她是想用被子捂死他的。
禄梦在喝酒,还在喝酒,品岁月的味道就是老人,年轻人从来不这样,年轻人喜欢囫囵吞枣,星仔剑上去割自己的脚踝,他好奇谁赢了,白宜羽会赢吗?他非常想了解。
他起初走江湖的时候很像白宜羽,什么都藏在心底,就连爱他的女人都没有知道他想什么,于是女人背叛了,却怯于他的武功与他和好。
他的武功来自东海,是朝鲜族的功夫,朝鲜族喜毒术,是魔教集聚的地方。当然,他去过,记得去过的人很多,当时他在行商,所有人都被毒死,货物被抢了,他也是吃了毒才活下来的,让别人以为他死了。
后面给自己解毒才学了朝鲜族的功夫,毒辣,诡异,就是这个功夫的门道。
不过他却中了另一个毒,若是不喝酒功力就会减弱,内力会消散,最后散到虚无,一点功力不剩。
在醉酒的时候他并不能保证头脑清醒,所以他也打错了人,打了他的发妻,那天风很暗,将整个门窗打碎。他的身体好像窜了阴魂,武功高,拿捏的分寸却全是错的,他记得他女人掉了一块头发。
他恨这个武功,却时时摆不脱这种武功,原因简单,因为他是九头龙王,龙王是掌管水的,他不例外,管着酒水。
“我希望你喝酒喝死。”
膏粱年少的话果然不中听,禄梦恨白宜羽,他留下了名字他就必须死,但是怎样让人不发觉他的怪癖?这是个问题,所以他在琢磨,琢磨很多很有意思的事,必入说杀了明玲风,那么就没有解药了。
他点了一滴酒笑了,这个办法很好。
今天是落雪,后面又来了一片阴云,狂风大作,雪变成了雨,这是第二场雨,这是一场奇景,因为雨溅到窗子内认识要关门的。
明玲风在关门,却看到了禄梦。
“是你?”
禄梦说:“你还能坚持多久?”
明玲风说:“三天?”他也在问,问自己。
禄梦问他:“那你现在能不能死?”
明玲风说:“我现在不能也不想死。”
禄梦说:“你想不想杀白宜羽?”
明玲风说:“错了,我不是想杀他,而是希望他败,而后滚出我的世界。”
禄梦说:“现在他就可以滚出你的世界,因为你就要死了。”
雨在碎乱,波折了一下才能落地,落地痛苦,苦到像酒。
禄梦出手了,雨水打在身上太疼,两个人疯一样的甩着手,即使这样,结果明玲风手指全折了。
“等一等!”明玲风马上喊。
“怎么了?”禄梦问。
“我已经快死了,因为我运功了。”
禄梦笑了:“你当然不会这么脆弱。”一掌就要拍下去。
一个女孩来了:“解药。”
明玲风摔在稀烂的雨里:“我有解药,我给。”
然后灯光打在了她的脸上,是步可莹,轻功绝好的富家女,点着雨就来了,雨还没有湿鞋,只是走在上面有些蹉跎。因为她脸上的泪,他就要死了。
明玲风掏出解药疯狂地抓给自己吃,而后笑了:“解药只有一份,白宜羽死都没有想到。”
步可莹冲过去,拍他的背:“吐出来。”
明玲风咽了咽喉咙:“没有了。”
步可莹说:“原来你这么坏?”
明玲风说:“这才是江湖,没有人会白白陪他玩。”
雨还在下,来了刹那的闪电,刹那是佛语,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二十“弹指”为一“罗豫”(腊缚),二十“罗豫”为一“须臾”,三十“须臾”为一“昼夜”。
一瞬他们看到了什么。
明玲风从背后挽住了步可莹的咽喉:“你不要过来,她会死。”
禄梦抬起了眼睛:“解药只有一份?”
明玲风说:“我没有骗你,解药只有一份,白宜羽死定了。”
禄梦走了,他发现自己失态了,他不知道这是梦还是真的,结果他哭出了泪:“我害死了白宜羽?”
明玲风呆了,难道这就是悔恨?
步可莹咬破了明玲风的手:“我跟你拼了!”
明玲风不动,站着不动,他说:“我骗他的,我还有解药。”
禄梦已经走远,浑浑噩噩在酒里,他醒不过来的。
明玲风看着自己粉碎的手掌,折骨的痛。
步可莹停住了,这场雨太冷,冷得惊厥,她醒了,原来是场噩梦,白宜羽不用死,她甚至不敢相信命运会在关键的时候饶过他们。
明玲风问:“你为什么不看看我受的伤,白宜羽受的伤不算什么。”
步可莹没有听,门窗还在撞击,有时去挡人的路,有时却让开,对女人来说,门岂不是也掩着一场梦。
步可莹心碎了,为一个人操碎了心。
步可莹去找白宜羽,斩燕竹还在熟睡,她不知道晚上的时候会有人敲门,她睡觉从来不喜欢人打扰,可是丫鬟偏偏来了:“闯入了一个人,轻功很高。”
斩燕竹兴奋了:“她是来杀白宜羽的?”
丫鬟说:“你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
斩燕竹奇怪了,平时没有人敢和她顶嘴,今天情况怎么会大变,她疑惑去看丫鬟的脸,黑色没有点灯,所以她看到的都是阴翳,阴翳是看不破的雨云,雨云有泪,这个丫鬟竟然有泪。她还是问了:“你在跟我说话?”
丫鬟是步可莹,步可莹拿着解药,脸上都是汗,失魂落魄的雨浇过她的情绪,此时的她并不想说太多,只是问:“他还活着么?”
斩燕竹气极了:“活着。”
白宜羽在睡觉,不知道该不该打扰他,他笑了,在梦里笑了。
“醒醒。”
白宜羽其实醒了。
步可莹说:“你们的赌约结束了,以后我再也不认识你了,因为你会死。”步可莹流下了泪,她忙了一晚上他却在睡觉。
斩燕竹说:“我却喜欢他,因为他英俊。”她把服药的水给白宜羽端好了。
白宜羽吃下解药,他还活着,他还必然要活下去。
步可莹在跑,跑离这个世界,她情绪崩溃了,在掩泪,这是多么痛,看着他死。
斩燕竹说:“我就不会哭,因为我小时候苦。”她叹了口气,将身体伏在白宜羽的怀里:“我和她不一样,她是千金的小姐,她永远不知道别人面对什么。我是穷苦出身,你当然不会笑我,因为我比想象中坚强。在那些女人眼里我人尽可夫,那不过是她们妒忌我,她们不知道我在刀口上活过,我面对过死亡。”
白宜羽说:“你很好。”
斩燕竹说:“我知道你说的不是心里话,但是我很开心,像我这样的女人也没有归宿,就是那些女人最好的想法。”
白宜羽说:“你说的归宿不会是我吧?”
斩燕竹说:“你想多了。”
她侧身起来,叹了口气,觉得活着有时候比死了还难受,白宜羽搪塞她,让她沮丧了,她想赢,赢每一个男人。
白宜羽拿着十两银子,给了斩燕竹。
斩燕竹惊了一跳:“你以为我缺钱?”
白宜羽说:“你误会了,我只希望你帮我买点食材,给我煲汤补一下。”
斩燕竹婉儿笑了:“我们家多的就是食材。”
白宜羽走了,连个字条都没有留下,他讨厌斩燕竹,就像别人厌恶她一样的,她的体香让人呕吐,她是个穷人,只有府邸,一分钱都没有。
这时候他笑了,希望十两银子够她胃口。
他出来的时候是用轻功飞的。
一个乞丐挡住了白宜羽。
乞丐说:“你知道多少男人包养着她,却没有人给我施舍。”
白宜羽精巧地给了他十一两银子,将乞丐震了一跳,像触了电。
斩燕竹追了出来,看到十一银子,她懂,她当然懂,她对乞丐说:“我陪你一夜,你的十一两银子给我。”
乞丐在考虑,深思熟虑地考虑。
乌骓少堡的二公子张尊杰惹到了十三方舵,因为邱婷岩骑的是他们的马,马中了毒,半路夭折。谁下的毒?就是张尊杰,下了一个疼心的毒。
可是有一个问题,邱婷岩要找的是白宜羽,所以白宜羽变得脱不了干系。
所有人在找白宜羽,更有人言传他已经死了,可是他根本不在家。
因为他已经听说,所以也去找邱婷岩,可是在此之前他不得不找一个人,就是什么都通晓的车月腾。
“张尊杰为什么要投毒?”这是白宜羽第一个问题。
车月腾说:“因为他邱婷岩绝不应该找到你。”
白宜羽问:“怎么说?”
车月腾在自己的店铺面前,他的店铺是一个狭长的店铺,有人说店铺的深处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是酒,是一坛坛的老酒。
他正在擦拭着碗准备给白宜羽倒酒。
可是白宜羽只喝甜的米酒。
车月腾有一双断了脚,就坐在轮椅上斟酒,有时候看不清酒满而洒落出来。
一个小孩路过,蘸了蘸溢出的酒水,吃在嘴里笑了。
白宜羽说:“我真不知道看店有什么困难的,你这样唉声叹气。”
车月腾说:“我也年轻过,想过征服这个世界,而现在什么都看不到。”
白宜羽问:“你的腿是怎么断的?”
车月腾说:“你真的好奇?”
白宜羽说:“我好奇。”
车月腾说:“那就把酒钱付掉。”
白宜羽不笑了,这是车月腾第一次向他要钱,他可能真的生气了。
车月腾躺在椅子上,呼吸之间脉搏了惆怅,他不想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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