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广琼岚停住脚步冷静地看着他,略施粉黛的脸上此时已不见半点情意。
扶明知半点不怵甚至还想笑,眼里带着嘲讽接着说道:“县主虽这几年与我厮混没了清誉,但到底还是自由之身,若是为难,大可抽身离去,扶某求之不得。”
扶明知说完脸颊一偏,白皙的脸上顿时出现了巴掌印,广琼岚打完之后也不觉得畅快,只觉得无边的冷意包围着她,冻到她极度清醒。
她不是不想和扶明知有夫妻之名,这事只要她想,扶明知一介白身,就算投了贤王名下也无济于事,毕竟就算是贤王也出师无名管不到下属的内宅。她当时查到扶明知效忠的是谁后不是没有想过放弃,可这人长的太合她心意了,惊鸿一瞥辗转反复想了一个月,终于因对方初见她时眼底浮现的惊艳而忍不住出手。
鸳鸯被里耳鬓厮磨翻云覆雨的时候也有过成亲的念头,可立马就被扶明知的态度冷了心,就像现在这样。
“死了这条心吧扶明知,这辈子我们就这么绑着,在我还没腻味之前,贤王无论向你许诺了什么都没有用,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仕途的。”
广琼岚高昂着头,清誉?她早就不需要了,无论外面那些人怎么嚼碎嘴皮子,都嚼不到她面前,她背靠长公主殿下,长公主的名声可止小儿夜啼,谁人敢在她面前说嘴她就请长公主让勾陈司的人往对方府外走一圈,看谁怕谁?
扶明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广琼岚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神几度变化,手中最近的新宠碧玺手串越捏越紧,最后忍不住扔甩出去。
身后伺候县主最久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嬷嬷过去把那个扔掉的手串捡了回来。
“县主,扶先生只是被贤王殿下左了性子,他迟早会明白的,县主是真心对他好。”嬷嬷为县主重新带上手串,安慰道。
“我断了他出仕的机会,他的才华得不到施展是不是恨我?”广琼岚喃喃问道。
嬷嬷站在她身后慈爱地看着她,知道县主不需要她的回答,而不管县主做什么,她都会赞成。
“我阿娘就是没压住那个负心人,才让那个人忘记昔日情分抬娶旧人,阿娘错了,她不忍心,我不一样,我忍心,我给过扶明知机会的,他当年没走,现在想走都不行了。”广琼岚说着说着,原本动摇的心态慢慢冷硬,她娘的前车之鉴,她绝不会像她娘那样困守内宅任人宰割。
扶明知硬要趟浑水也没关系,反正没成亲到时被株连也和她没关系。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朝堂上因为宗营国送来的新帝建交条款而议论不止。
其中争议最大的也是最后一条,颛孙天禄请求废掉边境的城墙,在边境建立两国互交的市集。
若只是单单废掉自己国家的,那满朝文武当然不愿意,可颛孙天禄在条约上说了,为以表宗营的诚意,他已经命人率先推掉了宗营边境的城墙,欢迎东济边境的商户民众过去互通有无。
这种诚恳的做法和实际行动让朝堂上对此分歧的人数相当。
同意的觉得互交集市一开,能让边境的国民生活的更好,将士们的压力更小,也能让两国同盟坚固。
不同意的觉得宗营浪子野心,城墙一推哪天宗营大军压境,用什么拦阻,将士民众的命吗?
两边各抒己见,吵得不可开交。
闻人叡扣着递上来的帖子一言不发,沉思了起来,在朝堂从动嘴开始逐渐快演变成动手时,一股凛然的杀意由上而下席卷,首当其中是站的靠前的闻人逸仙,不过经历的多了,闻人逸仙也就不为所动,其他官员没有这么好的定力,被这股杀意激得寒毛直立,开始闭嘴站好。
“打呀,怎么不打?最好打死几个,元华殿带点血才好看。”闻人夜阑坐在闻人叡的右下,不说话便是一张芙蓉美人面,一说话便像撕开画卷冰层破裂生动了起来,那双桃花眼其中夹杂着杀过人的血腥气,压的你如临尸林血池。
文官站的靠前的一个中年男子站了出来,只见他须髯若神,目光如炬,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长公主殿下,宗营国前几年内乱不休,宗营新帝刚上位就递来建交条款,也是求稳,他们既有魄力推倒城墙来求同盟,我东济也是泱泱大国,怎能落一个怯字?”
这话说的有几位武将眼神恨不得化为刀刃直射过去,当场就想站出来死谏,连长公主殿下的剑都不怕了,就算长公主殿下动手,也要一起带走这个豺狐之心的奸臣!
没等他们站出来,闻人叡发话阻止了一场祸事。
“贤王殿下对此有何看法?”闻人叡的目光看向一直沉默的闻人逸仙,
气氛一下沉寂下来,不可能没有官员注意到朝堂上少了一半支持贤王殿下的人,陛下昏迷这几日但凡政治嗅觉敏锐的,都闭紧了府上大门试图置身事外,等陛下目前最大的依仗长公主殿下万里奔袭回到皇城后,不说有没有人在心里失望,但肯定的是,总要有人为陛下的昏迷付出代价,为他早早站队的愚蠢付出生命。
被点到名的闻人逸仙神色镇定,让那些偷瞄着他想看他什么反应的官员有些失望。
“薛尚书所言极是,但其余使君的顾虑也不无道理,依臣愚见,市集可以开,显示我国结盟之意,但城墙是边境国民的心血,为东济大开门户也就够了,没有必要推倒。”闻人逸仙冷静说完。
旁侧的薛坊皱了皱眉,觉得有些不满意想要反驳。
谁知陛下直接定下了贤王的意见。
“此事便依贤王所讲,好了,还有其他事吗?”
闻人叡这么说的时候闻人夜阑看了他一眼,又望向下方垂眸漠然的闻人逸仙,随即像看到脏东西眼神移开落在虚空开始走神。
陛下明显想略过这个话题,贤王都没有意见,他们又怎么会有?薛坊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除了此事可以争论,其他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每日递上来的文书上都已写明,闻人叡见没有什么有用的了,就示意退朝。
下了朝之后闻人叡和闻人夜阑走到了御花园,闻人叡还小,宫中嫔妃只一个政治意义浓重的皇后,再无其他,所以此时的御花园显得异常清静到没有人气,而冬日的御花园也只有雪中红梅稍有意境。
“阿姊觉得颛孙天禄此举意欲何为?”
这种天气的风无论大小都自带冷气,不过好在闻人叡对自己有自知之明,穿的较多又带上手炉,还有自家阿姊站在前侧为他遮风。
闻人夜阑盯着眼前的红梅,挑出长得最好的一段折断,甩掉上面的雪后递给闻人叡。
闻人叡看见送到面前的红梅,愣了一下后莞尔一笑,接过之后轻嗅赞叹,“阿姊,有点好闻。”
“看看就行,别冻到手。颛孙天禄想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不是善茬,我和母亲把宗室全杀了,他把兄弟全杀了。”闻人夜阑慢悠悠说道。
闻人叡一脸不赞同,“宗室死有余辜,他怎么能和阿姊母亲相提并论?”颛孙天禄他也配?
“其实朝堂上那些人有个词我觉得说的挺对,”在闻人夜阑面前闻人叡没有帝王的架势,他转动着梅枝笃定说道:“颛孙天禄狼子野心这话绝对不假,最后那条条款里他绝对包藏祸心。”
“左右城墙没推,你要他死吗?”除了闻人叡,其他人她都不在意,听到闻人叡言语里对宗营新帝的厌恶她便顺势说道,仿佛只要对方点个头她就立刻去取一国皇帝的项上人头。
闻人叡摇了摇头,“宗营也不是没有高手,蚁多咬死象,不值得。”他先天体弱习不了武,即便有暗卫相护,但那些人又怎么能和阿姊相比,只要闻人夜阑待在皇城,城内的江湖人打个架都会开始三思。
“反正我也居心不良。”闻人叡小声说道。
闻人夜阑把这话当成耳旁风,一个连奴婢都不忍心重罚的人能有什么不良居心,鹅毛雪又开始飘落了,这种天气正应该在湖中亭里温一壶热酒,斜倚榻上看雪满长空的美景。只不过闻人夜阑看了看才到腰间的弟弟,挑了挑眉。
“反正你不要吃亏就行,回宫看奏折文书吧你,我回公主府了。”
按理说还未成亲的公主是住在宫内的,不过闻人夜阑拥有的特权又不止这一件,宫内偶尔住腻了住住宫外也不稀奇。
身后的内侍闻言上前几步将手里的剑归还,闻人夜阑握着剑看了看天色,“我明日再回来,”
“阿姊去吧,鸿光他们也只会趁阿姊不在时才敢活泼点。”闻人叡想起他那几个伴读看到自己阿姊时战战兢兢的样子就想笑,尤其是如今天冷,团在一起像小鸡仔抱着取暖,每次他看着都忍俊不禁。
被闻人叡这么一说,闻人夜阑也想起那几只每次见她就抖擞着聚众抱团的小鸡仔,“和他大兄一点都不像,不过能让你欢喜也算他做的不错。”
看着闻人夜阑离去的背影,为了彰显皇宫威严,就算是闻人夜阑无事也不会在宫内使用轻功,文安上前说着勾陈司递上来的消息。
“陛下,贤王殿下府里的郁埠,往转日城去了。”
不同于刚刚闻人夜阑在时的和谐气氛,闻人叡冷冷说道:“郁埠最好真有能力将转日城拉到他们那一派,不顺眼的凑到一起,收拾起来才方便。”
一个江湖人聚集起来的城镇,都快在他的国土上自成小国了,还有那个号称能与他阿姊一战的连星宇,不过是江湖人不忿被一介女子夺了天下第一搞出来的噱头罢了,迟早全都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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