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杀鸡儆猴
“我没记错的话,她是女子吧?”猴儿站在原地,看着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的小侯爷,不可置信的问一边的好友。
“可不是吗?不过看来这次,小侯爷这金吾卫营武功第一的名号要丢了。”
“到也不能这么说,这不还没分出胜负呢吗?而且这小子…新统领虽说武艺高强,可她女子的身份注定耐力比不上男子,真要硬碰硬的话,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呢。”
崔谨言听着金吾卫营的窃窃私语,不屑地笑了笑,老大刚才那一脚,连她三分实力都没用出来,还硬碰硬?若是老大使出全力的话,那赵家小侯爷现在有没有命在都还两说。
赵明卓看着对面站的笔直,浑身气势的越亭,轻吐了口血水出来,拿着袖子随意一抹,随后,左手握住右手的小臂,用力往上一推,只听到一声脆响,那原本脱臼的胳膊就被接了回去。
赵明卓站起身,甩了甩右臂,等感觉没什么大碍了,便满眼兴奋的看着越亭。
“再来!”
上好的银枪枪头已被踩歪,赵明卓直接赤手空拳上阵,双手紧握,直冲越亭面门而去,拳头所过之处,被内力激起的气浪一层层,越亭原本清澈的眼眸越发深邃,看着那拳头眼底的战意渐起,素白的手握成的拳头和赵明卓那大拳一比,更显纤弱。
两□□脚相交间,那两股瞬间爆发出的劲直接将周围离得近的一圈人震翻。
赵明卓所在的赵家是大越世代的武将世家,最出名便是赵家先祖自创的赵家拳,赵明卓很少在外面使出这套拳法,只是今日的越亭,让他有了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甚至如果不用这套拳法,赵明卓知道,自己必输。
越亭灵巧的躲着赵明卓的拳头,细细的观察着这闻名天下的赵家拳法,这套拳,拳势凌厉,而赵明卓出拳又极快,几乎不给对面的人任何的喘息之机。
赵明卓出拳时,浑身的肌肉都被调动起来,内力顺着丹田涌入人的双臂和背部,这样的拳,比普通的拳威力要大上数倍,还极节省内力,这要是真让这一拳头打在身上,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了,越亭一边躲一边想。
两人就这么你打我躲了片刻,就在赵明卓再一次出拳的时候,越亭瞅准时机,眸光一亮,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一拳打在了赵明卓的肩胛处,见对方出拳的速度果然慢了一丝,越亭越战越勇,打的赵明卓破绽越来越多,逐渐拜了下风。
“嘶,不打了不打了,我输了。”赵明卓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看着对面依然闲庭信步的越亭,眼底极度震惊,虽说这世上也不是没有人能破他赵家拳法,可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找大破绽并且把他耗的内力皆空的人,他还是头一次遇见。
越亭接过崔谨言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看着地上已经力竭的刺头,“这下服气了?”
“服了服了。”赵明卓懒洋洋的抬手拱了拱,看着越亭是满眼的佩服和好奇,武艺这么强,脾气还这么牛,对他胃口!
越亭把手里的帕子扔回给崔谨言,拍了拍手,“行,既然小侯爷服气了,就拖下去吧,这五十军棍可还没打呢。”
眼看着赵明卓心甘情愿被按趴下在地上,金吾卫营的人也不敢不从,连这小霸王都制服了,他们还是省省力气吧。
听着耳边阵阵抽气声和棍棒砸在人身上的闷哼声,越亭转身带着人走进了金吾卫统领的军帐中。
“老大今日震慑一番,想来日后也不会有那些个不长眼的再触犯军规了,恭喜老大。”崔谨言一改外面的正经模样,嬉皮笑脸的看着越亭。
“这金吾卫暂时是镇住了,只是朝上那些个老东西,老子还真是有些一筹莫展。”越亭抓着案上金吾卫令牌转了半天,故意将眉头皱的死死的,眼睛却不经意间飘向崔谨言,看着对方跟他一起同仇敌忾的表情。
崔谨言眉毛一跳,“老大说的是昨日朝会?”
昨日算是越亭入朝后的第一次正式朝会,只是上朝的文武官员加在一起也不过双十之数,这么明摆着下陛下和老大的颜面,按老大这么护短的性格不得给那天捅塌了这事都不算完。
越亭不经意的把玩着令牌,眉目间的不耐越来越深,吓得一边的崔谨言都不敢说话,老大最烦的就是这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更何况此次世家联合起来对抗陛下,估计老大心里更不开心,诶,想到又有人要倒霉,崔谨言不禁暗自偷笑,毕竟他也看不惯那些老东西很久了。
“算了,想不到,不想了,小崔子,你留下来,领着这群小兔崽子操练一番,把咱们赣州定的军规颁布下去,老子得出去一趟。”越亭眼珠一转,不知想到了什么的样子,猛一拍桌子就往外走,边走边吩咐崔谨言处理后续事宜。崔谨言看着她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困惑的挠了挠头,老大今日怎得这么生气?按理来说昨日也该气过了呀。
崔谨言不知道的是,越亭的急事竟然就是去四方楼吃上一顿。
“你就这么把谨言仍在军营里,等他反应过来又要跟你闹腾了。”花雪柔看着对面埋头大吃的越亭,抿着唇笑了。
“打一顿就行了,这事好说。”越亭头都没抬,早上好不容易起了个大早去金吾卫,带着崔谨言在门口叫了半天,竟然没人理她,用轻功进去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跟他们玩玩了,到这会连口饭都没吃,快饿死她了。
花雪柔看着越亭,想起之前在宫里听到的消息,眼底划过一抹暗沉,快的几乎看不见。
“前几日我听陛下提及,边关好似有异动,原本祖父和父亲是要回京的,如今被留在了边关,想来是这三足鼎立的局面,有人想要打破了。”花雪柔说到最后轻轻地吐了口气。
如今这天下,三国并立,大庆以强悍的军事能力隐隐有三国之首的感觉,齐国善铸铁,兵甲制造最是厉害,虽说练兵比不上大庆,可有了神兵利器的相助,也能勉强与大庆铁骑一战,只有越国,地处南方多平原,自古以来便是这天下最富庶之地,且大越重文轻武,文风之盛,虽是其余两国多又不及的,可在这乱世里,实力才是立足之本。
如今边关异动,齐国虎视眈眈,大庆虽说面上看似作壁上观,可这么大一块肉放在面前,对方不可能没有一丁点想法,大越如今的处境,实在不容乐观。
越亭放下手里的筷子,接过翠浓递上来的手帕,擦了擦唇角,边随手扔在了桌子上。
“此事阿爹早有准备,如今只待把朝中这些老东西给按下去,我便启程前往边关。”此事越亭本就打算告知花雪柔,既然她提起来了,正好也省了她另找机会了。
花雪柔听罢,放在袖子下的手紧紧地扣在了一起,眼睫微微颤动,沉默片刻后,抬眼坚定地看着越亭道,“我也去。”
“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所以我也是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告诉你,只是你今日提起了,我也就跟你直说了。”越亭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正经,看着花雪柔心底叹了口气,都是孽缘。
“阿爹仔细跟我说过此事,如今边关战事没有表面上看的那般简单,安排在大齐和大庆的探子都有不同程度的折损,而且边关时不时总有齐兵突然袭扰,如今大越收不到任何从大齐传来的消息,足以见得大齐的心思,边关一站是不能避免的,那时候危险重重,你又没有武功傍身,若是出了什么危险,你让我如何和阿爹阿娘交代?”
花雪柔摇了摇头,看着越亭的目光是难得温柔“亭儿,从前都是他护着我,如今,我也想护他一回。”
越亭沉默的看了眼花雪柔,“若是你死了呢?你一死,他便能娶妻生子了,你甘心吗?”
花雪柔愣了愣,手指不自觉的蜷缩在一起,“有什么不甘心的,我困了他这十年,也够了。”
看着花雪柔这失意的模样,越亭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老子真想一剑捅死他。”
花雪柔听着越亭的气话,轻笑着摇了摇头,白皙的手指搭上了越亭放在桌上的手,“我知你是为我鸣不平,可若非他,当年我也活不下来,我救他本就算报恩,困住他这十年,也算赚了,你说是不是?”
越亭没好气的白了花雪柔一眼,话虽如此,可这十年来,她的付出呢?这又该怎么算?
“算了,这是你的事,你要是开心,就去做吧,在战场上,有老子护着总能保你无虞的。”越亭摆摆手,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样子,一个起身,下一瞬就又躺倒在雅间里的榻上。
花雪柔举着帕子遮住了嘴角的弧度,“是啊,有你在,我总是不怕的。”
“哼,你知道就好。”越亭翻了个身,留给了花雪柔一个背影。
而此刻,京都宫丞相府内,宫家现存三代的领军人物都聚在宫丞相的书房里。
“父亲,金吾卫营传来消息,长荣公主以触犯军法之名把整个金吾卫的人都给打了,还跟赵家的小子单独较量了一番。”宫青一的父亲,现任的兵部侍郎宫大人,恭敬的看着桌案对面的宫丞相,并将手里的纸条递了上去。
“这越亭,性格鲁莽,粗俗,不通文墨不懂礼教,却武艺高强,是咱们陛下手里最好的一把剑,如今她敢当着整个朝堂的面挑明世家和皇权的矛盾,那只能说明,陛下要对我们下手了。”宫丞相看着传来的消息上,那“大败小侯爷”的字眼,眉头狠拧了一下。
宫侍郎虽说已是兵部侍郎,只是天资并不高,为人也并不十分聪慧,一听宫家的支柱语气中颇为担忧的样子,越发有些诚惶诚恐,“父亲,那这可如何是好?”
宫丞相失望的看了眼软弱的儿子,不耐烦看,便把目光转向了自己亲手养大的孙儿身上,“青一,你说如今宫家该怎么办?”
宫青一原本垂着的眼微抬,眸中略带沉思,“祖父,孙儿认为,我们不若投其所好,避其锋芒。”
宫丞相有些惊讶,“你是说要我们宫家倒戈陛下?”
宫青一微微点了点头,“祖父,如今龙椅上的这位可不是当初的先帝了,先帝在位一生,推行仁政,为人更是谦逊内敛,说难听点先帝性格还是略微柔弱了些,这才有了如今世家在大越越发超然的地位。”
“那你是觉得如今咱们的这位陛下是个狠角色了?”宫丞相眉眼微垂,看着宫青一的眼神莫名。
宫青一轻笑着点了点头道,“祖父,如今这位陛下,虽说看似整天没有正形,可从目前来看,他想做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在世家和皇权的这场拉锯战中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且不论中间过程如何,只看结果来说,陛下至今还未输过一次。”
“如今察举制度已经被陛下废除,世家子弟想要进入朝堂只有科举这一条路,可陛下前不久已经命人在大越各州府建立童学堂,日后只会有更多的寒门子弟通过科举来到这个权利的角逐场,那时候,世家的话语权和影响力只会慢慢被削弱。”
自从陛下登基起,便开始大刀阔斧的嚷嚷着改革旧制,所用办法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最典型的便是长荣公主入朝一事,可无论世家再如何反对,又有什么用?没看昨日大臣们纷纷告假不上朝,陛下直接命人给长荣公主赐了座。如今大越的这位陛下,利用那不着调的外表降低着世家的戒备心,却在众人都小瞧他的时候,一步步完成着自己的部署,边关的二十万花家军,京都禁军、金吾卫、甚至西郊大营都已经完全落在了陛下手里,掌握了军权,陛下的腰杆子才硬,而长荣公主入朝的闹剧,怕也是陛下对世家的正式宣战,世家大势已去,这个时候就该退一步,才能保全族人。
宫丞相听了这话,沉默不语,他又何尝不知道呢,可这祖宗建立的百年基业,总不能毁在他手里吧,如今的家族正是鼎盛时候,现在放弃手里的权利,让他怎么甘心呢?
“祖父若听得进孙儿一句劝,最好还是停下暗地里的小动作吧,陛下手里握着大越绝大部分的军权,想要覆灭世家不过是时间问题,我们和陛下斗,输的只能是自己,到时候这世家之名还能不能存且还两说,况且如今的朝堂看似世家牢牢把控,可祖父又知道下面有多少人已经生了二心?祖父当知道人心本就难测,就今日这金吾卫营一事,那长荣公主便已经将这些世家子弟收拾的服服帖帖,让他们衷心拥戴也不过是片刻的事情,到时候,这些人背后的家族难道就没有自己的想法吗?”
宫青一端起一边的茶水抿了一口,润了润有些干的唇,想起自己那日见到的长荣公主,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宫丞相眼神略带了些挣扎,闭了闭眼,抬手冲着屋里的两人挥了挥,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宫青一也不意外,家族努力至今,不是说放手就能放手的,祖父不舍、不甘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如今的局势,已经不是由他们说的算了,陛下如今这么强势的姿态镇压世家,整顿内政,怕是边关有了异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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