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清明节 1

　　列膺和杜婉兮回到客栈，温钧、莫梵等人均是大喜，杜婉兮在人群中左顾右盼，一眼见到立在最后的杜婉如，急忙穿过众人跑上前去，拉住杜婉如的手就嚷道：“姐姐中了毒箭，可要不要紧？”

　　“温大夫已经处理好，不碍事，”杜婉如上下打量着一身布衣的妹妹，眼中尽是疼惜，“你这两日可是受苦了？”

　　杜婉兮回头看了一眼列膺，“还好他及时赶到，救了我一路逃跑，那山贼苦苦追击，直至毛山村脚下，我们被村民所救……”

　　姐妹二人叙话的当口，列膺几人先进了屋，莫梵道：“那山贼用清波清引你现身，想要一举将你拿下，计划失败又掳走杜婉兮相逼，他们可是被黑衣武士收买？”

　　“何止收买，这些山贼已然叛国。”列膺接着简要说了一路的发现。

　　秦刚听完愤然道：“木图的眼线已然穿插到我们的跟前，这边境的官僚竟然一无所知？”

　　“即便有所察觉，也没人会将这些不起眼的山贼放在眼下吧，毕竟光是对付蛮夷的抢掠就已应接不暇了。”温钧接道。

　　“可正是这不起眼的一小撮人，差点坏了我们的大事，差点害公子遇险！”

　　“你说的有道理，”温钧抬了抬眉眼，“仅凭这些山贼可想不出这么周全的计划，这么说黑衣武士幸存的同党和他们有密切的联络？”

　　列膺道：“必是如此，一日不挖出那同党，我们的危机一日不能除。”

　　“可恶！”秦刚不无遗憾的一跺脚，“昨日去那山寨就该一窝端了才是！”

　　“你们人手太少，”莫梵拍拍他的肩头，“必须守备军出面才行，抓住他们，离那同党线索更近一步，当下之急，是先看看那清波琴藏着什么秘密。”

　　说话间，杜氏姐妹前后走了进来。

　　温钧走到里间端出那柄清波清放于案几之上。众人围坐上前，温钧拿帕子将琴仔细擦拭一遍，又擦干净自己的手才轻轻拿起那琴仔细查看着，那琴做工极精致，琴额、琴尾用的是紫檀木整块雕就，磨得黑亮通透，琴弦下镂刻着篆体的清波二字已有些磨损。岳山、承露、轸池条等每一个细节都光滑圆润，背面琴轸、雁足均用的是上好翠绿玉石，这琴历经百年岁月的荡涤，琴身布满层层断纹，咋一看上去正如水波盈动，估计也是得名于此。琴额上坠着的湖蓝色琴穗尾端有利器削掉的痕迹，与莫梵找到的那丝绦正吻合，琴额上刻着一行梵文，潦草但很清晰，看样子是几年前才刻上去的，否则历经百年字迹不可能如此清晰，内容也与杜婉兮描出的一致。

　　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特别之处，列膺看不出这琴能告诉他什么，杜婉兮也露出失望神色，她本以为看到清波琴可以打听下爹爹的下落，现在仍是一无所获。温钧与莫梵二人仍热情不减，盯着那琴反复看了几遍，爱不释手，又将琴轻轻反过来看，这时莫梵指着龙池边的一个痕迹道：“这是什么？”

　　列膺也凑上前去，将灯花拨大一点，看到那里居然也有一行小字，若不留意还以为是一处暗纹，大伙又紧张起来，毕竟一般没人会在那个地方题字，温钧仔细辨认了一会轻轻读出来：“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列膺听完又是一阵失落，忍不住道：“这是什么意思？”他本以为这句话肯定与接洽之事有关，可居然只是一句古诗词。

　　莫梵看着也是奇怪，他见过琴上的各种题字，题诗句很正常，文人墨客都对此乐此不疲，但用这么小的字题在这种地方还第一次见，他突然想起什么问杜婉如道：“你们之前可曾见过琴上有这行字？”听他这么一问，列膺也有些好奇。

　　杜婉如茫然道：“并未仔细看过，爹爹不让人接近它。”

　　杜婉兮看了一眼姐姐，说道：“我曾经偷偷翻看过这琴，记得并未看到过这行字。”接着又不敢肯定的补充道：“如果没记错的话。”

　　莫梵道：“看这字迹应是新刻上去的，且边缘很是毛躁，看似刻的很有些粗糙，应该不是无意刻上去的，倒像是急匆匆刻就的，否则对待这样贵重的东西不会如此随便。”

　　温钧道：“那为什么要刻这行诗，想表示什么？”众人一阵沉默，谁也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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