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李无常，精神病患者
窗外的夜色朦胧，薄纱缭绕的云雾中，一枚月亮缓缓升起。
黑暗中，李无常双眼盯着窗外，继续静静思考着。
“就目前来说，一切进展的都很顺利，找到了住所，找到了工作，明天就要正式开始调查有关东方家族的事情了。”
“那个蓝头发的兰斯，真他喵是被他捡到便宜了，居然附身到被我杀死的东方瀛身上，还继承了其记忆以及能力......”
“而且，他有着寄生这种能力，伊蕾娜之前竟然没提到过，看起来她不是很了解这个‘抹除者’的吗。难道，就连她也不知道？”
“不，更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当时在我杀了东方瀛，到我们回到酒馆最后被那个叫桑一的红发男人团灭的这段时间里，也就才不过半小时，也就是说，兰斯附身于东方瀛这件事并非偶然，他肯定在暗中等待了很久。”
“无法想象，之前被我追赶到贫民窟逃命的他，居然有着那种在暗地里等候的胆量，而且，伊蕾娜居然没有感知到？”
“这是最奇怪的一点，等到她苏醒的时候必须去问问。”
李无常卧起身，坐了一会儿又重新趴下。
“如果我是那个兰斯，我突然获得了那么强的力量，突然获得了东方家族成员的身份，而我的目的是要毁灭世界，那我接下来会做什么呢？”
“诶，谁知道那疯子在想些什么，那老六，一继承能力就带人来杀我。”
“而且，那个叫桑一的红发男子是什么来头？像发哥和向凡这种狱级能力者不应该很厉害了的吗，也不至于被他瞬杀吧......？”
“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是林涵所说的，国王身边的高手，那这个世界的国王强度设定有点过分了吧......”
“算了，不关我事，反正在这条时间线里他们没死就行了。”
“接下来的计划是，通过瑶瑶这个容易套话的大小姐打听出更多的情报，等到伊蕾娜苏醒，再开始筹备接触东方家族的事。”
他翻了翻身，接着再次起身，把棕色窗帘布拉了起来，又躺回床上。
仍然没有睡意的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凝视着黑夜，思绪再次涣散开来。
他回想起自己的“金手指”------轮回之力。
来到这个世界大半个月，他一共死过四次。
第一次是伊蕾娜为了让他相信李无常他自己的能力，在未经李无常同意的情况下找来一把枪直接爆了他的头，后来李无常几天没原谅她。
第二次是李无常在路过一座未修筑完成的小桥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下去，溺水身亡。
第三次是在贫民窟追捕兰斯的时候，梦瑶由于过于惊恐以及出于自卫开枪杀了他。
第四次则是最近的一次，也就是昨晚，桑一来酒馆屠杀所有人的时候，李无常吞枪自杀。
或许有人会纳闷，李无常老是死来死去的，甚至是自杀，难道他不怕的吗？
怕，李无常当然很怕。
如果说前三次死亡都是意外，都是在他没有丝毫防备的情况下死了，那还好说，但为了能重回到过去，挽回酒馆成员性命而吞枪自杀这种事，他可能会有那个想法，但绝不会毫不犹豫地去实践。
李无常和大部分人一样，他也是一个普通人，也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
但在昨晚，他相比于平常很反常，面对因为帮助自己逃脱，因为保护自己而死的林涵，即便两人才相处不到两天，李无常当时的心情极其复杂。
慌乱之中，他的内心中仍在纠结着是否践行那个想法，毕竟让他面对枪口，扣下扳机这种事他不敢。
但变故还是发生了，李无常当时没有踌躇过久，之后很利索地掏出梦瑶给的那把火枪朝自己太阳穴扣下扳机。
现在回想起来，李无常仍感不可思议，其实他并没有那个胆量，但那时候仿佛有一种魔力在控制着他的全身，做了他不敢做的事。
关于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就要追溯到李无常在前世时的一些经历。
他是一个患有精神疾病的人，按照当时不正规医院的医生说法是------他患有人格分裂症。
读高中时，他就发现自己有着这么一不寻常的一面，他做过许多以他平稳的性格不可能做的事。
起初李无常很害怕，他想要找个人倾诉，想要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但从小丧失父母，只有一个不怎么照顾他的叔叔养活他的人，哪有什么能让他倾诉的亲人。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那个潜伏在他内心深处的，另一个“李无常”，并不会经常性出没，并不会影响到他的日常生活，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再去管此事。
因为高中时代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在毕业后李无常无法再融入社会生活中，他一边找工作的同时一边去一些不正规的医院进行治疗。
他之所以不去市区里面的正规医院，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索性后来检测出患有精神病的时候那儿的小医院没有尽到医生的职责，没有把他的症状公开出去，不然会对他的日常生活造成干涉，李无常可不想因为一件在他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事去烦心。
他的身体里面住着的另一个人格，性格和他完全相反，和李无常比起来完全可以说是一白一黑，因此，昨晚的“李无常”又一次接管了李无常的身体，替他做了他想要做却不敢做的事。
他皱着眉头，双手揉着太阳穴，时隔多年，又一次为这精神病烦心。
许久后，李无常收回思绪，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渐渐地，一股困意袭来，他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
今晚睡不着的还有瑶瑶。
上官府邸内，梦瑶的房间中，四周漆黑一片，梦瑶躺在舒适的床上，紧紧地盖着软绵的被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凝视着天花板。
她回忆着今天晚上她的哥哥上官梦人和李无常的对话，思绪渐渐蔓延开来。
想起李无常在阐述自己遭遇的话语，梦瑶就泛起一阵同情心。
“家人，朋友，梦想，生活习惯，什么都忘了，那该有多么痛苦啊。无常哥哥不就和刚出生的婴儿一样了吗......”
她在心里默默地发誓，一定要帮助这位无故救了自己两回的男人寻回过去的记忆。
“嗯！就从明天开始，我要和无常哥周游世界！”
她想，或许带李无常去见识更多东西，能激起他的回忆。
同时，梦瑶在心里小声地补充了一句：
“绝对不是我想要出去玩......”
接着，她继续回忆，记起自己的哥哥在李无常面前说的那些关于她的话语。
情窦初开，情窦初开......
上官梦人，你全家都情窦初开了！！！
回想起李无常当时用着诡异的眼神打量门外偷听的她的情景，梦瑶就一顿心烦。
她忽然卧起身来，手掌握成拳状，一记拳头狠狠地打向背后的枕头。
可恶！
打死你！
在花了三分钟进行情感宣泄之后，瑶瑶冷静了下来。
这枕头又不是她哥哥，大不了明天早上见面的时候再给她的屑哥哥一拳。瑶瑶心想。
冷静之后，梦瑶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像无常哥哥这么好的人，他在失忆之前一定有很多朋友吧？一定有着爱他的亲人，有着很远大的理想，还可能有着一个很可爱的恋......”
念到此处，她面色一滞。
瑶瑶突然想起一件事。
就在昨天下午，她和她的侍女小青偷偷溜到缘分街看自由军团凯旋归来之时，尽管仍是与自由军团擦肩而过，但在最后却意外地遇见了李无常。
当时的他身旁跟着一位非常漂亮的女子，那位女子打扮鲜艳，穿着一条似乎刚买来的连衣裙，时不时还会搂住李无常的手臂，就像一名正处于热恋期，时常对爱人撒娇的女孩子一样。
要不是之后被东方瀛的手下偷袭而失去了意识，梦瑶绝对不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
正蜷缩在被子里的她忽然握紧手心，神情略显激动。
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呀？！！
无常哥哥他、他不是说，他失忆了吗？
他怎么还会有认识的女孩子呢？！
而且......她好漂亮呀！
那个女人，怎么看都像是他的......
瑶瑶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脑海中浮现起一个猜测。
难道......难道无常哥哥一直在欺骗我？
不，不可能......他对我那么好，不可能骗我......
可是......可是那个女的是谁呀？
诸多凌乱的猜测在梦瑶内心中萦绕着，让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情绪激动的她险些没忍住尿意，待反应过来之时忙走出房间，去到庭院。
..........
上官府邸外，一面围墙处。
这面墙壁因为上官梦人太久没派人维修，导致白色墙壁脱落后，留下一块块斑驳的红砖模样。
此时，两道曼妙的身影正趴在上方，鬼鬼祟祟地打量着府邸内的庭院。
她们看着梦瑶急匆匆地从房间里跑出来，在方便完后又走了回去。
“涵涵，你看我都说了吧。”留有白色及腰长发的林茜开口对一旁的妹妹笑道：
“你的童年玩伴这两年过得很好。”
同样留有白色头发，但却并未留长的林涵点点头，会心一笑：
“她过得好，就太好了。”
“只是，这么晚了她为什么还没睡？我记得之前她从来不会超过十点还没睡着的。”
“不知道。”林茜随口回道，接着继续说道：
“涵涵，你要是想念瑶瑶妹妹了，想念从前的生活了，想再次回到瑶瑶的身边，就只能和我继续前进。”
林涵注意到，林茜在说话的时候，眼眸异常澄澈，目光异常坚定：
“我也想回到小时候，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日子里。”
“为了那些无法挽回的安逸时光，我愿意拼上性命，从姓路的手中夺回。”
她指的人，是希望国现任国王路奇。
林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着，她认真地颔首：
“嗯。”
“我们一起回去吧，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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