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王佳音入职时，离他们所筹备的画展开幕，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这也是布展最忙的时期。

        所以王佳音一开始工作，就忙得不可开交，她作为策展人助理，要跟着芹菜在工作室、展厅和印刷厂几个地点轮流跑。

        工作室没有硬性的上下班时间，王佳音一般是早上九点起床，十点到展厅或工作室，一直要忙到晚上九、十点才能下班。因为王佳音上班的时间和路蔺川上学的时间错开了，所以连续半个月，两人都没有再见过面。

        这段时间以来，路蔺川回家之后，望着空荡荡的豪宅，时不时会感到寂寞。

        路远宁工作忙又时常出差，几乎是住在公司的状态；何妈不住在路家，每天做完晚餐后就会回家；从前还有个继母呆在家，虽然王佳音话少又冷脸，但至少比没人在家好一些。可现在王佳音也不在家，陪伴他的就只有冰冷的空气了。

        这天，路蔺川回到家打开门，又是意料之内的没有人在。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电器的显示屏泛着绿光。

        路蔺川也不开灯，把书包甩在一旁，就以“大”字的姿势躺在了沙发上。何妈在蒸箱里留了菜，他也没胃口起身吃，就这样躺在沙发上想事情。

        路蔺川入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圣迪高中一半以上的学生，都是准备出国留学的，路蔺川也不例外。

        路蔺川听从路远宁的安排，选择学习a-level课程，高中毕业后去英联邦国家留学。路蔺川的三门选课分别是数学、商业和英语文学，因为桑晓和张恒远也选了数学和英语文学，三个人经常结伴上课，关系自然也近了起来。

        路蔺川敏感的性格，让他有很强的洞察力，这段时间以来，路蔺川不难看出桑晓对他有好感。

        实际上，他来到圣迪高中这段时间，对他明里暗里表现出好感的女生很多。

        有在路上拦下他要微信的，往他柜子里塞礼物的，更有大胆的女生直接邀请他出去玩。路蔺川对这些示好从来没有做出回应，他连这些女生的脸都记不全，更别提和她们做朋友了。所以到现在为止，和他走得近的女生朋友就桑晓一个。

        他和桑晓的关系，在路蔺川眼里没什么，但别的同学就不会这么想了。

        今天放学后，路蔺川像往常一样，和班里几个同学去篮球场打球。他们才刚打没一会儿，就有几个不认识的男生走了过来：“嘿，要一起打吗？”

        路蔺川和同学们对视了一眼，然后问对方：“怎么玩？”

        为首的男生剃着寸头，脚上是一双限量版的球鞋。他一边嚼口香糖，一边运着球：“正好你们四个人，我们也四个，就比赛呗。哪个队率先得30分就算赢，另外那队请赢的那队喝水。”

        30分，一般二十个球以内就结束了，请喝水也算不上什么惩罚。路蔺川还没开口，旁边的同学就替他们做了回应：“行，那玩吧。”

        同学都答应了，路蔺川也只好点点头。只是，他看寸头男生十分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

        路蔺川和寸头男生都是小前锋，小前锋是球队中最重要的得分手。比赛一开始，寸头男生就以防守的姿态跟着路蔺川，他贴得紧，简直要到了狗皮膏药的地步。路蔺川越打越无奈，但碍于对方没有犯规，他也没法说什么。

        在路蔺川这队连进了几个球，比分以压倒式的姿态超过对方时，寸头男生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表情和动作也越发凶悍，彷佛要吃了路蔺川。

        路蔺川心里犯嘀咕，就是随便玩玩，至于这么吓人吗。

        终于，在路蔺川把球传给队友的时候，寸头男生狠狠一跃，把球拍了下来。因为两个人离得近，他不仅抢下了球，还用胳膊肘猛得怼了路蔺川一下，把路蔺川怼得栽倒在地。

        路蔺川吃痛地跌到地上，其他人也纷纷停了下来，围到他们旁边。

        “怎么回事？咋还倒地上了呢？”

        队友向路蔺川伸出一只手，他就着手站了起来。路蔺产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寸头男生说：“你劲儿挺大啊。”

        寸头男龇牙咧嘴地笑起来：“嗨哟，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一下劲儿没收住，误伤到了你。怎么样？没摔坏吧，还能打吗？”

        路蔺川皱了皱眉：“能打，就是你下回注意点。”

        寸头男：“明白，那继续吧。”

        两队人继续打起球来，刚打没一会儿，寸头男生又犯了毛病。在路蔺川运球时，他脚一伸踢到了路蔺川小腿上，又把路蔺川弄倒在地。

        第二回总不是无意的吧。

        路蔺川的队友在一旁，看清了寸头男踢到他的全过程。队友跑过来把路蔺川拉起来，生气地和寸头男说：“哥们，咱打球就打球，手脚能不能干净点。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是故意踢在他腿上的。”

        寸头男的队友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什么叫手脚不干净，你什么意思啊？”

        “就字面意思，你朋友输不起，把我朋友踢倒在地，怎么还说不得呢？”

        “什么叫输不起啊，怎么说话这么臭，上来就污蔑人。”

        寸头男也不说话，就冷冷看着路蔺川这一队人。眼看两拨人剑拔弩张要打起来了，路蔺川出手拦住了队友。

        “算了，这点事有什么好理论的，没意思不打了。”

        寸头男也拦下了他队友，然后语气奇怪地和路蔺川说：“怎么就不打了呢，你们还差两个球就赢了，说好得要请赢的那队喝水。”

        路蔺川看出来对方是存心找茬，他并不接招：“不差那两口水，走了。”然后就带着队友离开了。

        末了，寸头男在他们身后大喊：“交个朋友呗，我叫宋睿哲。”

        路蔺川并没有理他。

        几个同学跟着他，其中一个忿忿不平地说：“怎么就走了，还没和他理论清楚呢，他分明是故意踢你的。”

        路蔺川说：“我知道。”

        “那你还不和那小子说清楚！”

        路蔺川说：“有什么说的，你还没看明白，对方是故意找茬想让我们打他。怎么，你想打群架了？”

        “不是，打就打呗谁怕他呀。”

        “他是故意针对我，没必要把你们也带上。”

        “怎么回事，需要哥几个帮忙吗？需要就直说。”

        “没事，我能处理好。”

        早在宋睿哲第二次撞倒路蔺川时，他就想起对方是谁。宋睿哲是桑晓的青梅竹马，也是从高一开始就追求桑晓的人，他曾听桑晓提过宋睿哲几次，也看过他们的合照。而宋睿哲报上名字，更是证实了路蔺川的猜测。

        路蔺川脑袋转得很快，他猜测宋睿哲找他茬，无外乎是因为他和桑晓关系好，毕竟俩人之前不认识更不可能有什么过节。

        他懒得因为莫须有的事给自己找麻烦，何况还有同学在身旁，真打起来也不好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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