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暴风雨的前夜
“你，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今天的课上完了，海陆轩在离开教室前，对收拾东西想要离开的鹿白鸥说道。
鹿白鸥不想去，很明显他最近就是在有意无意的刻意疏远海陆轩。可能是因为感觉被抛弃了，在用这种方式发泄不满，也可能是国庆回家，和妈妈聊了天，明白了同性之间确实没有未来。
海陆轩走到教室门口，发现鹿白鸥没有跟上来。他停下脚步，转头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鹿白鸥。
肖宁萌奇怪的看着鹿白鸥，再疑惑的看看海陆轩，不解的问道：“鹿同学，你怎么不听老师的话？”
对呀，他为什么不听老师的话？
鹿白鸥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只听海老师话的孩子。海老师说一他不敢说二，海老师让他去南他不敢去北。可为什么在其他人眼中，却都以为他不听老师的话？
跟着海陆轩来到办公室，又是一个室内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的时刻。
鹿白鸥安分的站在海陆轩的办公桌前，不乱动也不乱说话。就这么站着，和以前动不动就调戏老师的坏孩子判若两人。
海陆轩把准考证拿给鹿白鸥，鹿白鸥接过来，默默放进口袋里。
“还有这个。”海陆轩说着，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白色的购物袋，“你落在我家了。”
鹿白鸥瞟了一眼购物袋，是那个没有送出去的礼物。
“这个不是我的。”鹿白鸥没有要伸手拿袋子的想法，“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海陆轩稍微疑惑了片刻，好像明白了这个是什么东西，问着：“你给我的？”
“本来是想当生日礼物送你的。”鹿白鸥也不反驳，“现在呢，就当是学生一个月前不懂事，给老师的赔礼道歉吧。”
“不懂事”指的是什么，海陆轩自然明白。他沉默片刻，想把袋子塞给鹿白鸥。
“你的礼物我不能收。”
鹿白鸥的手一抽，躲开了海陆轩递来的袋子，“本来就是给你买的，你要是不想要就扔了。别还给我。”
“拿回去退了。”海陆轩说，带着一丝丝的埋怨口吻，“你别老拿你爸妈的钱买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句话刺激到了鹿白鸥，他顿时反驳：“这不是我爸妈的钱！”
海陆轩一愣：“你哪来的钱？”
说完他突然反应过来。
鹿白鸥停在楼下的车，好像……没了。
“你车呢？”
“卖了。”
鹿白鸥回答的很随意，好像只是卖出去一件闲置物品那般。因为比起喜欢他的机车小蓝，他更想让海陆轩用上得心应手的产品。
即使这份礼物不可能让两个人的关系更进一步。
海陆轩再次一愣。他没想到鹿白鸥为了送他一份礼物，甚至不惜花这么大的代价。
原来那几天鹿白鸥天天往车上坐，不是在欣赏自己的爱车，而是在与它道别……
海陆轩感觉到有什么感情如鲠在喉。他默默将白色袋子往桌子里面放了放，低声说了一句：
“收下了。但是没有下次了。”
鹿白鸥的嘴角稍微往上翘了翘。
至少他收下了。
海陆轩低头从一摞书里抽出一本崭新的练习册，这是他国庆假期一本本认真挑选出来，他递给鹿白鸥：“比赛前有空就做一做吧，有不会的题可以来问我。”
鹿白鸥拿着练习册。不语。
“比赛加油。”海陆轩说完，低头整理起来下节课需要用到的教参和讲义。
鹿白鸥带着准考证和练习册轻轻关上办公室的门，回到教室，刚想推门进入，动作却定了半刻。他听见里面是宋钟哲和他的几个朋友在聊天。
“……据说海老师为了给鹿白鸥这个名额，都得罪了系主任。”
他透过门缝向里望出去，看见宋钟哲坐在讲台上，周围站了几个他的朋友。
其中一个朋友靠在讲台上夸夸其谈：“你们说，海老师为什么要这么护着鹿白鸥？听二班那胖子说，前段时间他们和鹿白鸥打架那事，也是海老师出面抚平的。”
“还他妈能是什么，偏心呗！”宋钟哲不甘心的说完，不悦的挥着手，“妈的，烦死了！走走走，爷心情不好，喝酒去！”
鹿白鸥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就往办公室跑去。一不留神，迎面就和刚出办公室的海陆轩撞了个满怀。
“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参加比赛？”鹿白鸥没来由的突然就抓住海陆轩的胳膊，张口就问，“我和宋钟哲，谁去不都一样吗！”
海陆轩似乎是猜到鹿白鸥知道了些什么，只是淡淡的回答着：“我想把好的都留给你。”
“可是你老是偏袒我，这样对别人不公平！”鹿白鸥心疼的说，“对你也不好！”
海陆轩嘴角挂着浅笑，他对鹿白鸥知道关心人了而感到高兴。“是人都会有偏心，你不能用圣人的标准要求我。”
鹿白鸥咬着嘴唇：“我宁愿要的不是这种的偏心……你知道的。”
“但是我能给你的只有这种。”上课铃声响起了，海陆轩抬头看着楼道的音响，“我要去上课了。”
鹿白鸥看着海陆轩离去的背影，在他身后提高音调：“海老师，我会认真比赛的。”
海陆轩的步伐稍微停顿了片刻。
鹿白鸥继续道：“我会让别人都闭嘴，我会让他们都知道你的决定是正确的！”
海陆轩背对着鹿白鸥挥了挥手，渐渐走远，走出他的视线。
……
晚上，宋钟哲和一群狐朋狗友在私人夜场里玩的忘乎所以。宋老板打来电话询问他最近的情况。
宋钟哲七扭八歪的站着，拿出手机看看来电，一挥手，夜场嘈杂的声音瞬间停止了。
“你今天，又花了三万八？”宋老板阴沉着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出来，“宋钟哲！你是个学生，就应该有学生的样！”
“我……嗝，怎么没有学生样了？”宋钟哲一边搂一个美女，端着酒口齿不清的回应着他的老爹。
宋老板气不打一出来：“听你妈说，那个重要的比赛名额你没有拿到？”
“……”宋钟哲捏着酒杯的手攥的更紧了。他是喝多了，但是没有喝傻。他听的明白他老爹在说什么，此时此刻他比宋老板的火气还要大。
“你是我宋时茂的儿子！怎么连这点竞争都比不过人家！”宋老板恨铁不成钢的吼着，“你将来还是要出国留学的人，跟你说了多少次，从大一开始，有比赛就要去参加！不然花再多钱你老子也没办法给你送进麻省！”
“……”
“零花钱，减半！等你什么时候有出息了，再加回去！”
挂掉宋老板的电话，宋钟哲的脸色阴沉到，仿佛下一秒就能吐出墨汁。他环顾着周围与他一起嗨翻的人，他们各个不敢说话，谨慎小心的看着宋钟哲的动向。
宋钟哲踉跄的走了两步，抬着手指着天。
“那个叫……鹿白鸥的，你们谁……去给我教训他一顿！”
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玻璃碎掉的声音在诺大的会场响起。
宋钟哲缓缓低头，看着自己颤巍巍的右手，握紧的手缓缓张开，碎玻璃散落一地，一同滑落的还有混着鲜红血液的半杯月满轩尼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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