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午夜祭礼

赞梯村被两条小河环绕在中间，人口约有一百五十，规模并不算很大，远远望去，只见一座座木屋错落有致，充满了浓郁的原始风情。

        跨过潺潺流淌的小河，南克思考着祖祖在路上说过的话语。

        “【还魂尸】是海地的巫毒术士向某个活人施以毒咒使其死亡，再对其尸体施以还魂术使之复活，将其变成生不如死的怪物，任由主人随意奴役。赞梯村北部的矿井全被还魂尸占据了，还经常有还魂尸到村子周围来猎捕活人，增加同伴。”

        南克问过那些还魂尸最早是怎么出现的，但是祖祖欲言又止，最后让南克亲自去问村子里的大祭司。

        “八成是他们自己搞出来的，”翡翠用中文对南克说道，“他们这一族人都是从海地迁居而来，海地巫毒教盛行，崇拜蛇灵也符合巫毒教的信仰。”

        又走近一些以后，南克发现赞梯村原来不是只有木屋，有一条又长又窄、略带红色的泥土路从村北通向矿山的剪影，而泥土路另一侧的尽头，是两片用泥土造成的房屋，有的屋顶用的是稻草，有的屋顶用的是瓦片，居然还有屋顶上铺着太阳能板。

        混合着文明和原始的赞梯村并没有因为入夜而显得宁静，在村中央一棵粗大浓密的树木下面生起了一堆篝火，几乎全村人都围在围在篝火旁，期待着某种即将来临的神圣仪式。

        “果然，”翡翠伸手指向围绕火堆拍打手鼓的六个男人，“巫毒教的午夜祭礼，想必大祭司已经做完了祷告、念咒和奠酒、画符，现在是唱歌、击鼓和跳舞的最后阶段了。”

        因为冬山一中颇有些女生从淘宝上购买巫毒娃娃诅咒自己不喜欢的人，所以南克对巫毒教没有什么好印象，听翡翠指出赞梯村信奉的正是巫毒教，南克不禁皱眉，开门见山地向前面带路的祖祖问道：

        “你刚才不肯说还魂尸是怎么来的，是因为你们和巫毒术士根本就是一个系统的吗？你们三更半夜地举行祭祀，是要诅咒什么人？”

        南克这番话显示他之前对巫毒教所知甚少，让祖祖更加怀疑“蛇灵大人”是不是祖先们派来的使者，不过他还是尽量恭敬地解释说：

        “蛇灵大人，您不会把欧美恐怖电影中的‘巫毒教’和真正的‘伏都教’混为一谈吧？为了和巫毒教给人的恐怖印象相区别，我们甚至在很多场合不使用‘Voodoo’这个单词，而是使用‘Vodou’。‘伏都’的原意是‘精灵’和‘众神’，我们总共有分属21个宗派的401位神灵，其中大部分都是善良的神灵。”

        祖祖的黑眼睛里映射着篝火的亮光，他诚挚的语气加强了他的说服力。

        “善良的神灵不会把人变成还魂尸，只有恶神才会那么做，大祭司主持的午夜祭礼是请求圣灵保护我们的仪式，正是由于大祭司的存在，巫毒术士驱遣的恶灵才不能进入村子。”

        篝火旁的六个男人挥洒汗水旋转得越来越快，每个人都在狂热地敲击自己的手鼓，在他们身后，不分男女有许多人手拉手地环绕在一起，哼着奇特的曲调，跳起特有的舞蹈，让南克颇有一种异国情调的艺术享受。

        然而身在异国，南克还是比较警惕的。

        “等等，你刚才说真正的念法是‘伏都教’才对，但是为什么又提到了‘巫毒术士’？巫毒术士就是制造还魂尸的人吗？”

        祖祖觉得有点瞒不下去了，只好回答说：“为了和呼唤恶灵的堕落同族划清界限，我们干脆就用白人电影里面的‘巫毒术士’来称呼他，总之伏都教的诸神不会饶恕他的！圣灵一定会替我们惩罚他！”

        翡翠在南克耳边低声说道：“这些人貌似根本就不认为自己能打败那个‘巫毒术士’，什么都要依靠伏都教圣灵，恐怕您就是被误会成他们祖先派来的使者了。”

        因为之前祖祖听得懂“金矿”这个汉语词，所以翡翠觉得对方并非全然不懂中文，为求万全，即使是和南克之间用中文交流也应该尽量放低音量。

        “狩猎队回来了！”

        “爸爸！”

        村里的孩子们原本就在火堆的最外围，现在他们看见祖祖带队归来，纷纷跑过来查看狩猎队打到了什么猎物，一无所获之后，又好奇地围在南克和翡翠跟前，几十个看上去非常健康、活泼的孩子挤成一堆，脸上写满了兴奋。

        一物降一物，翡翠对待祖祖等人毫不留情，冷着脸处处提防，见了村里的孩子们以后整张脸却一下子冰雪消融，一个小胖孩想伸手去摸翡翠的忍者刀，翡翠连忙将刀收回鞘内，并且阻止道：“小心！会割破手指的！”

        “呀！姐姐会说我们的语言！”孩子们惊奇不已，由于翡翠的穿着特殊，他们没管南克，而是在翡翠身边围得水泄不通，七嘴八舌地提出问题：

        “姐姐你是忍者吗？耍个‘地爆天星’来看看好不好？”

        “忍者镖！给我一个忍者镖作纪念！”

        “姐姐你是来帮我们打野猪的吗？野猪哪去了？”

        “笨蛋！野猪肯定是被还魂尸吃掉了！姐姐是帮我们来打还魂尸的！”

        被孩子们包围的翡翠向南克投来求助的眼神，南克觉得翡翠的表情明显是“痛并快乐着”，就没有插手。

        这时午夜祭礼进入了“面具舞”的环节，手鼓的响声响彻了村庄的各个角落，一些上了年纪的村人戴上面具扮演祖先，或者说是“将祖先的灵魂召唤到自己身上”，过去与现在，死亡与生命因此融合交织在一起。

        戴着面具的“祖先”仲裁村人的矛盾，曝光不正当的行为，教会人们和平相处，而其他人就像是尊敬真正的祖先一样尊敬着他们。

        因为不远处的篝火，非洲的午夜显得更加酷热，南克干脆扯下了在战斗中受损的白衬衫，露出了上半身的肌肤，体会着周围的奇异风情和热烈节奏。

        南克刚刚开始锻炼，身上还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肌肉，跟常年狩猎的祖祖更是没法比，不过祖祖没敢当着“蛇灵大人”的面露出任何不敬。

        （蛇灵大人是祖先为了拯救赞梯村派来的，我不应该怀疑他！蛇灵大人的女侍卫看上去很喜欢孩子的样子，他们是祖先的使者所以才喜欢看到我们子孙繁茂吧？）

        正当南克闻到了烤肉的香味，想知道午夜祭礼什么时候会进行到自助餐环节的时候，他看到篝火后面有一个魁梧的中年人向自己走了过来。

        “这就是我们的大祭司，”祖祖在南克耳边说了一句之后向旁边退去，“他会回答您的一切疑问的。”

        南克光着膀子双手插在裤兜里，逆着火光，他没能立即看清大祭司的面貌。

        大祭司的灵威倒是非常明显，有这种灵威的话，显然已经是能力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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