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光
面包车在路上行驶了四个小时，他们中午出发，路上除了抽油的那一次和换司机都没有停车，现在已经下午五点多了，他们必须找个地方过夜。
他们一路过来经过了工业区，也有小型商场和农贸市场，这些地方绝对不能停下车，一停车，聚集的丧尸能把他们车都推翻了，太多丧尸了。
除了这些，也有经过一些水稻田和甘蔗地，以及果林，他们计划接下来的路程能遇到果林，直接把车开进去，他们就在车上过一夜。
车子一直在国道上行驶，在接近六点的时候，他们终于遇到了一片林子，种的应该是一些观赏类的树木。
正门写着xx园林，驶出国道后开个几百米就能进去。
一进门就是一条石子路，从门口能就能看到石子路的尽头，尽头种的也是树，树大概高两米，树干很细，树叶挺茂盛的。
孟泽慢慢在石子路上开着车，开到石子路的一半，有一条仅容一车通行的岔路，通往林子的深处，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开进去。
车子停在石子路上有点显眼，从国道一眼看过来就看到了，他们既要防丧尸也要防心怀不轨的陌生人，车子不能停得太显眼。
孟泽掉了个头，倒着车进了岔路，越开往里面，树冠就越大，两边的树叶几乎从上方遮住了整条岔路，天空本来就已经开始昏暗了，进了岔路，就更加暗了，光线很难透进来。
往里倒车倒了几十米左右，孟泽就停下车，这样的距离应该在国道上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车了。
他们没有急着下车，都在透过玻璃窗看外面，外面没有很安静，只有几声蝉鸣，傍晚的树林很多蚊子在飞。
观察了十来分钟，他们没看到任何人和丧尸，几个人决定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先解决个人生理问题。
四个男生分两批先去了，轮到几个女生的时候，李子强和孟泽也跟了过去，就在几米外的地方帮她们望风。
条件简陋，大家也不计较了，四个男生都是正人君子，也没有怀着见不得光的心思，都是心系几个女生的安全。
七个人解决完了之后上车，这回换李子强坐上了驾驶座。
他抬手打开了面包车天窗的挡板仰头看，只能看到一整片的树叶，透过枝叶的缝隙能隐约看到还微微透着亮光的天空。
梁卿在后面开口，“陈大爷的面包车是豪华版的吧，还带天窗呢。”
李子强失笑，“你才发现？”
孟泽在旁边说：“我也才发现，不过我情有可原，我今天才上的车，你们昨天就上车了。”
孟溪低声笑了，这还是大家第一次见这个女孩儿笑，她和杨晓糖不同，杨晓糖是助听器丢了，不敢说话，怕控制不好音量，孟溪是真的有点害羞，不怎么当众说话。
和杨晓糖用小本本传纸条的时候倒是挺起劲的。
孟泽在前面说：“孟溪，你倒是也和别的哥姐聊聊啊，别只跟晓糖传纸条。”
孟溪小声说：“你管我呢。”
孟泽点点头无奈道：“对，我管不了你，你管我行了吧。”
梁卿笑了，“孟泽，你还是个妹控啊。”
孟泽大方承认，“我们家，我妹妹最大，我们都听她的。”
孟溪又小声笑了。
压抑了一天的气氛终于变得轻松了一点，孟泽又继续担当挑起话头的重任，“你们几个都是一中的，一中难考吗，我妹妹想去那儿读高中。”
“那你得问程哥和方亦乐或者晓糖，他们几个才是正正经经的学生，我和强子就是俩体育生。”梁卿接口。
孟泽笑了，“梁姐，体育生怎么就不正经了？”
李子强在旁边搭话，“就她不正经，我可正经了。”
梁卿笑着骂了一句，方亦乐也弯了弯眼睛，没受伤的嘴角勾了起来。
孟泽转头看了方亦乐一眼，“哎呦，终于把这位弟弟哄开心点了，这两天我就盘算着怎么让方亦乐笑一笑呢，长得这么可爱，笑起来多好看呐。”
方亦乐这会儿嘴角已经好多了，起码没这么疼了，药还是管用的，也多亏了程之安强制他别咬嘴唇，不然再好的药也没用。
他含糊着说：“别笑话我了。”
“没笑话呢，长得多可爱啊，你不说我都以为你和孟溪一样大。”孟泽笑着说。
方亦乐觉得大家在讨论他，他不开口显得有点不礼貌，正打算说话，程之安就接话了，“他比周围的同学早一年读书，看着显小。”
方亦乐嗯了一声，孟泽更加激动了，“哇，学霸啊，比别人年纪小还比别人会读书。”
方亦乐摆了摆手，谦虚地笑了笑，心想，真正会读书的坐在你身后呢。
孟泽继续说：“你们有没有什么招支给孟溪，她要中考了，考个好点的高中也好啊。”
梁卿苦笑了一声，“你觉得以后还会有中考高考吗，之后这个世界有没有国家政权都不一定呢。”
“那肯定必须有啊，国家只是暂时腾不出空来嘛，等咱国家倒腾出手了，势必该救人救人，该重建重建，你得对我国有信心呐。”
大家都被孟泽的语气逗笑了，这人是真的相信国家，该说他乐天好呢还是盲目好呢。
但是被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觉得国家会有救援的，大家肯定都能等来恢复正常生活的一天。
丧了两天的学生被孟泽神奇地治愈了，他们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七个人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小声聊着天，有孟泽和梁卿，车内不再沉闷了。
夜幕慢慢降临，树林里更黑了，他们慢慢安静了下来，四个男生分了两班守夜。
孟泽和方亦乐守上半夜，后半夜是李子强和程之安。
程之安睡下前给方亦乐上了一遍药，说醒了之后要检查他的药，让他不能蹭掉。
方亦乐讪讪地点头答应。
小树林的夜晚很安静，刚开始还有几声蝉鸣，后来就只剩下风吹动树叶的声音，沙沙的，很催眠。
今晚的月光应该很亮，哪怕隔着厚重的树叶，仍然有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投下来，穿过天窗，光斑打了在程之安的左胸。
那里应该是心脏的位置吧，方亦乐想，程之安的心上盛了一捧月光。
方亦乐慢慢伸出了手，放到了那片光的上面，月光透过他的指缝落到了程之安的心口上，方亦乐手指的影子也投了在上面。
方亦乐玩得上了瘾，就看着那一捧月光一时落在自己手上，一时落在程之安身上。
手掌一张一合之间，方亦乐的食指和拇指捏了在一起，月光落在他的两只手指上，然后在程之安的左胸投下了一个心形的阴影。
方亦乐想，现在，我的心落在了程之安的心上。
他有点被自己土到，收了手，继续看睡着了的程之安，光斑慢慢从程之安的左胸上移到衣领，然后落了在白皙的脖子上，在月光的照耀下，那一截脖子就像是最高级的白瓷，散发着温润的光泽，脆弱又漂亮。
看着程之安，方亦乐觉得自己很平静，脑子里难得没有胡思乱想，嘴角的抽痛也忘记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孟泽在前面拍了拍李子强。
李子强醒了揉了一把脸，小声对着孟泽小声说：“你睡吧。”
话音刚落，程之安也醒了，他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方亦乐，光线太暗了，他凑了过去盯着方亦乐的嘴角，发现嘴角的药还好好的，于是让方亦乐也睡觉。
方亦乐闭上眼睛，一时半会儿没有什么睡意，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程之安会在他睡着的时候看他吗？
想到这，他很自然地转过了头，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程之安在看他。
程之安看到方亦乐睁开了眼睛，有点惊讶，很快就平静下来了，随后又无声地说了一句“睡吧。”
刚刚的光斑已经不见了，黑暗中，方亦乐只能看到程之安的眼睛，很亮，在安静漆黑的车厢里像两颗星星。
方亦乐闭上了眼睛，慢慢放松自己，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透亮了，方亦乐看了看时间，六点多，林子里有不知名的小鸟在叫，阳光穿过层叠的枝叶丝丝缕缕地照下来，能在里面看到飞舞的尘埃。
在这个地球上，明明人类才是后到的那个，却逼死了无数物种，抢占了无数资源，讽刺的是，先到先得这个秩序还是人类发明的。
哪怕末日降临，这个世界的山川河流、树木虫鸟甚至是日月光辉，一直在过着和万年前别无二致的每一天，日月在正常交替，白昼与黑夜也随之更迭。
这是人类的末日，不是地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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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醒了之后下车拉伸了一下，条件所限，大家睡得腰酸背痛，清晨的空气很舒服，几个人站着简单洗漱了一下，然后吃了点早餐就准备出发了。
吃完早餐后，孟泽给面包车加满了油，加满了之后水桶里还剩下一点汽油，他没舍得丢，就接着放在车上。
准备上车之前，梁卿拿出了手机，调到了自拍功能，七个小伙伴拍了他们的第一张合照，背景是他们的面包车和清晨的树林，有光从天空中洒落在他们头顶身后。
梁卿笑嘻嘻地看着照片说：“这张照片不用p也好看，这个光太绝了，咱们个顶个的都是帅哥美女，以后有网络了发给你们！”
大家都笑了，以后多好啊，希望照片里的每个人都有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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