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灰色的归来（下）

可似乎老天和他开了个玩笑，一阵悄然而来的大风把他斗篷里的几缕银发吹散出来。

        “啊，银色的头发”

        “阿尔萨斯王子的头发不是金色的么”

        “这人真的是王子殿下么？”

        在欢迎声中掺加进几句质疑的话语，然后逐渐扩散开来变成主流。

        阿尔萨斯有一些心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想把斗篷摘下来告诉大家他的确就是自己，就是他们的王子殿下，只是金发变成了银发而已，他是真的回来了，可他不敢这样做，也不能这样做，他知道如果这样做了，那所获得的结果不是受到无数掌声和欢呼，而是无数的惊恐目光。

        他的脚步有些慌乱，曾想无比期待的欢迎场面现在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场噩梦，一场永远都不会醒来的噩梦，而他还要继续的走下去。

        又一个意外发生了，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躲过了亲兵的阻拦从他们胳膊下方钻到阿尔萨斯的身后，对着他那灰色的斗篷伸出手抓了过去。

        男孩儿不怕阿尔萨斯，因为他知道仁慈的王子殿下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来处罚自己的，只会把他抱起来或者摸一摸他的头发，对他说一句以后不要调皮。

        孩子的眼睛很大、大眼睛在眼眶当中滴溜溜乱转想着一些鬼主意，想着一会阿尔萨斯发现是自己、发现自己又调皮了会怎么处罚自己，是捏一捏自己的鼻子还是会笑着对自己说以后不要调皮了。

        男孩儿有着和阿尔萨斯以前一样的一头金发，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见到阿尔萨斯了，在王子殿下两年多前出征的时候还抱过这个男孩儿，那是去捣乱抱住王子大腿不放手的他，也只是被轻敲了一下额头，所以他不怕阿尔萨斯，他知道阿尔萨斯是一个好人，一个好的王子，他也听他的父亲说过在未来他们的王子殿下也会成为一位优秀的国王。

        而国王都是仁慈的。

        小男孩笑着把阿尔萨斯的斗篷向下一拽。他没有看到自己父亲露出的惊恐目光，也没有看到四周亲兵要过来拦截他时的焦急模样，不过等他再次抬头的时候却有点发愣。

        阿尔萨斯的斗篷被小男孩摘掉了，或许是小男孩儿的出现太过于让人意外让他没有来得及反应。又或者是阿尔萨斯自己心里也抗拒这带着斗篷出现在人前，他不想以后都一直这样，所以他的斗篷被摘掉了，被一个他有些印象的小男孩儿。

        他现在的样子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银色的头发下的俊美面容没有丝毫血色，连身盔甲裸露手臂的位置上一条又一条的伤口像是开在尸体上一样无法愈合。腰间别着那把散发着寒气的魔剑，这就是阿尔萨斯现在的样子。

        斗篷被摘掉以后，他对小男孩露出一个微笑，想伸手去摸一下那和自己以前一样颜色的柔顺头发，可小男孩儿却多开了

        阿尔萨斯的笑容凝在了脸上，他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弯刀刺穿了，不、比那还要痛的多的多

        就在他难过的时候一道仿佛是天籁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王子殿下，我已经长大了，朋友都说男孩子被摸头的话会长不高的，所以不要老是摸我的头好不好”

        男孩儿幼稚的话语在阿尔萨斯的耳朵里简直比世间最美的乐曲还要好听上无数倍。把心里的刺痛感觉丢到角落里面，他弯下腰又一次的把小男孩抱起来，用自己最为温和的语气对他说：“我现在的样子，你不怕我么？”

        小男孩有些不懂的看着他，仿佛在问怕他什么？

        某人释然一笑，对着男孩儿的额头亲了一下。

        他的嘴唇很冰就像是刚在深海之中打捞出来的鱼一样，同样的他的身体也一样很冷，他感觉到自己怀里小男孩那火热的温度后，内心高兴之余又有一些失落。

        “小家伙，你很好。等你长大了我让你当将军好不好？”

        把心里的失落感抛出，让温暖再一次的占据他的内心，阿尔萨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这个一定会实现的承诺，这是他对这个孩子最真诚的承诺。感谢他在这个自己最绝望的时刻拉了自家一把。

        “不要，爸爸说以后要我当个骑士，我会成为和王子殿下您一样优秀的骑士的”

        小男孩一脸认真的和他说，虽然他不明白将军是什么意思，但在他看来将军一定没有阿尔萨斯殿下这样的骑士来的风光。

        阿尔萨斯摇摇头，又对他说：“你一定会成为一位将军的。我发誓”

        说完他想伸手在摸摸小家伙的头发，又想起小家伙的话改为拍了拍他的肩膀。

        “快快长大，幸运的孩子”

        “哦！”

        小男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他就被阿尔萨斯抱还给了他的父亲，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父亲的手在抖：“他是在害怕自己惹王子殿下生气了么？不会的，王子殿下是仁慈的，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的”小男孩在心里这样想着，但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他感觉到四周的叔叔婆婆、姐姐阿姨们的态度有些奇怪，不明白他们究竟是怎么了，但大家的态度这么怪，他也就不想说话了。

        看到王子殿下又一次转身离去，被父亲抱在怀里的小男孩儿对着他挥挥手，又一次把斗篷披在自己身上的阿尔萨斯也笑着对他挥了挥。

        就像两年多前一样

        从未变过。

        “铛、铛、铛、”

        一阵钟声从教堂当中传出，走在路上的阿尔萨斯忽然想起来那个阻拦自己的圣骑士、想起了离自己而去的吉安娜、想起了自己的老师尤迪安凛风、想起了那再也不愿回忆的过去。

        “我这次做的事是对的，对吧菲利克斯？”

        阿尔萨斯有一些伤感的问自己的亲卫队长，这位死了以后还依然在追随自己的勇士。

        “殿下后悔过么？如果没有那就是对的”

        一如既往沉闷的话语敲打在阿尔萨斯的心中，他后悔了么？这是他一直都想知道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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