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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二章


  “你和初易安是什么关系。”一万个可能的疑问也是空想,不如从最简单的开始问,陈七想着,左手手指搓着右手腕子上细细的紫檀珠串。

  “初易安是在下好友的一位故交的孩子,南魏灭亡后托孤到越子舒身边的。”程念平低声说道,脑袋里把这些话翻来覆去地念了好几遍,斟字酌句,生怕哪一个字眼不对劲,引起了七爷的疑惑。七爷是个贼精明的人,而有些事情又是不可以叫他知道的。

  “好友?”陈七抬起眼皮瞅了他一眼:“莫非是你之前提起过的那个大胡子的草原汉子。”还好程念平之前并没有提起过宋子耀的名字,宋子耀在南魏的虎骑军可是一位战功赫赫、作战英勇的虎将,陈七听了这个名字,不可能不会心生疑惑。

  “正是此人,在下不敢对七爷有所欺瞒。”程念平抬起上半身,又深深地俯了下去。

  “罢了,起来坐下吧。”听到这里,陈七叹了口气。程念平的那位好友对他曾有救命之恩,也是程念平替他陈七卖命做事的一个底线。

  她在心中默过一遍自己先前读过的医书,又冥思苦想起对症的药方子。

  门外响起一阵嘈杂,似乎是有人要闯进来,又被那侍卫拦住了。

  “里边姓杜的大夫吩咐了,不准闲杂人等入内---”是刚刚侍卫大汉的声音,杜暖和梁念安的注意力同时被吸引了过去。

  “圣旨在此,你也敢拦?”门外的人粗声道,惊得杜暖心中一跳,忙起身去开门,离去前还不忘给梁念安整好衣领,以免被人发现什么。

  “东郦国主有恙在身,不便面圣。”她小心翼翼推开门,看着来人的脸色躬身道。

  今日来传完颜晟手谕的人并不是安公公,而是一个较为面生些的小内官,白而尖的脸,唇极红,像是涂过胭脂的女人。

  杜暖对完颜晟身边其他侍候着的人并没有什么印象,况且她并不知完颜晟为何在此时突然传旨,再加上自己刚刚的得知一个说大了可以算作是欺君罔上的一个秘密,因此难免有些心虚。

  “圣上手谕,请观主跪接圣旨---”小内官个子不高,声音却很亮,一听就是安公公细心栽培出来的,或许是因为有些紧张而微微颤抖,因此听起来穿透力更强。杜暖扶额,想来待会儿怕是半个国公府的人都要听见皇帝要交代些什么了。

  “朕已听闻定远亲王伤势颇重,速去救治,朕即刻前往国公府。”

  短短三句话叫小太监尖利颤抖的声音拉得又细又长,磨得杜暖心慌。

  消息传得果然够快,她一边在心中对国公府的消息保密问题嗤之以鼻,却又忍不住疑惑为何完颜晟只提到了薛如忱的伤势,却对东郦国主不闻不问。

  “臣杜暖,接旨。”杜暖缓缓站起身来,吐了口气:“东郦国主的伤势仍需处理,我稍后便赶到。”

  那小太监用极其古怪,或者可以说是怜悯的目光看了杜暖一会儿,却只是动了动嘴角退到了一旁。

  杜暖困惑地看着他奇怪的反应,语毕便默默退回房中,关上了门。

  “定远亲王也中毒了?”梁念安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但是听起来总不那么像重伤之人了,小太监传旨的声音尖亮的很,早被他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

  “是啊,多蹊跷。”杜暖伏在案前,头也不抬地写着药方:“也不知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国公府下毒。”

  以至于自己的秘密,杜暖又是否会替他保守住女儿身的真实身份呢?

  梁念安再看杜暖伏案提笔的身影时,一丝sha机在他犹豫不决的内心中缓缓显露:要不要在杜暖把他的秘密说出去之前,先将她结果掉。

  当然了,伏案写作的杜暖是不可能注意到这一切的,如果非要让她注意到自己整整齐齐的发髻的话,她顶多抱怨一句簪子钗子挽得太紧,夜里拆头发又要掉上半把。

  至于秘密,谁会没有秘密呢?恐怕她更希望自己并没有发现这样的事情吧。

  房间里静默了那么一刻,直到外边看守着的侍卫小心地推开房门,好叫刚刚那来传旨的小太监摆着一张臭脸丢给杜暖一句:“杂家先退下复命去了,杜观主可要抓紧,别落下个抗旨不遵的罪名----”

  “这里的其他事情就交给你的人了,杜某留下的方子要按时抓药。”杜暖吹了吹写好字的纸,好叫墨迹gan  得快一些,她上前将药方递给梁念安,又补了一句:“最近几日千万不要食用生冷寒凉之物,也不要擅自服用其他的药物,七日后杜某会亲自登门为殿下诊脉。”

  梁念安盯着她拎着药箱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涌起复杂的情感。

  或许他并不必担心自己的秘密会被杜暖泄露出去,应该担心的,或许另有其人。

  -

  完颜晟的速度比杜暖想象中的要快上许多,小皇帝早就到了国公府,并且刚下马车就嚷嚷着要将薛如忱挪到自己拜访国公府时下榻的别院,直闹得国公府上上下下鸡飞狗跳听说消息传到完颜朔青耳朵里时,那位大青鹰的脸都气得变了形。

  杜暖得消息得的晚了些,在偌大的国公府里头晕头倒向地饶了半晌才姗姗来迟,等她背着药箱,满头大汗地穿过石湖,再跑着经过竹林篱笆,气喘吁吁地到达目的地时,完颜晟已是震怒着摔了三个茶盏了。

  “你现在连朕话都敢不听了,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这般目中无人?”还没等她喘口气,完颜晟上前来劈头就是一顿斥骂。

  真真是与完颜朔青暴怒时的模样如出一辙。杜暖腹诽,心里却并不怕。

  呯---

  第四只精美剔透的盏子被掼在地上,摔得粉碎,热腾腾的茶水溅了满地。

  “亲王殿下最初毒发之时,王上就已经安排微臣为殿下诊治。”杜暖惊得后退一步,腰间背着的药箱磕在门框上,带子断成两半。沉重的药箱摔落在地上,太医院配的瓶瓶罐罐和药包四处撒落,她狼狈地跪地去拣。

  屋内还有完颜氏的朝中亲信瞧着这一切,任是杜暖这样厚脸皮的人也忍不住觉得面上发烧。

  “哦?看来是朕的话不如叔父的让你信服?”完颜晟冷笑道,他咄咄逼人的时候,眸子也像完颜朔青那样冷冰冰的,杜暖是头一次遭遇这样的场景,一时懵住,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微臣不敢。”她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竟是被唬在那里了。

  治病救人,天经地义,人命关天的时候哪里分什么先来后到,哪里分什么高低贵贱,哪里要看谁的脸色命令行事。

  杜暖并不觉得自己错了,但她却还没有傻到要在完颜晟盛怒之时与他争辩。

  “朕谅你不敢。”完颜晟袖子一甩,搁在一旁细脚桌上的青瓷茶盏再次无辜遭殃,被摔在地上裂成几片,还冒着热气的茶瞬间洇湿了地上的竹垫子:“还不快去---”

  杜暖梦中惊醒一般,赶紧接旨,快步走向满玉雕刻屏风后的房间

  -

  “观主,恕杂家多句嘴,”安公公上前亲自为杜暖拨的帘子,拿捏着时候避开他人的目光道:“观主多少是有些轻慢圣上的旨意了。还是要分清孰轻孰重,看得出势头高低才好。”他将手搁在杜暖的手背上拍了拍,轻声低语道。

  “亲王殿下伤势颇重,圣上爱才惜才,一时心急,难免要发火的。”安公公补了一句,似乎是在等着杜暖对这句开导理解的话产生共鸣。

  这一张脸笑得如风秋风吹皱的干菊花一般,每一道细细的褶子里头都藏满了这半百年华经历的风霜,说这话时,声音可以说是和风细雨,谆谆动听,显得格外慈祥。

  可是杜暖看着他的笑模样却不再感觉轻松,而是打心底里升起一阵恶心。

  “公公劳心了。”她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挪开手,自己走进了那房中。

  -

  房间里的烛光很暗,不知是不是完颜晟愤怒之下忘记了叫仆人点灯,杜暖也不敢出门叫侍从,只好自己动手点了两盏灯,搬了矮凳到薛如忱床前来坐。

  薛如忱双目紧闭,依旧是一副苍白脆弱的样子。于是杜暖在他的腕上压下三针,一手摸脉,一手细细地捻着银针,侧耳细听他的呼吸变化。

  加重了。杜暖心一沉。

  薛如忱与梁念安中的毒并不是同一种,但却是用类似的原理伤人性命。杜暖是先探

  屋里边已经有一个人在等着他了。

  “七爷。”一个身披深灰色长斗篷的男人背对着他站在在窗前,听声音果然是白日里在望山道观听见过的那个熟悉的男声。黯淡的月光透过细雾一般的浅色窗纱透了进来,将他瘦削的身影拉得很长。

  “居然真的是你。”陈七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便轻轻笑了出来。

  “在下也没料到白日里会和七爷在那种地方见面,独身在外也是客,不好出去招呼,还望七爷恕在下不敬之罪。”深灰色斗篷的男人回过身,跪在地上,深深一施礼。斗篷大襟一扯,露出月白色的的绸缎衣摆。

  “程念平啊程念平---”陈七饶有兴趣地望着跪地请罪的深灰色斗篷的男子:“这么多年了,我居然不知道你还和望山道观有联系。”他轻哼一声:“茶室里的座上客,不错。”

  “七爷恕罪。”程念平不敢起身,披肩的发丝顺着脖子垂了下来,随着他缓慢的呼吸颤动着:“几年前,在下得了一个偶然的机会,这才结识了越道长,不过是浅交罢了。”

  “那我之前三进望山道观又被人请出来的时候,你就在后头看我的笑话。”陈七丝毫没有要程念平平身的意思,反而长腿一收,自己先在椅子上坐下了。

  “郑主子的事情,做仆人的自然不敢轻易插手。”程念平的脑袋低得更低了,头几乎碰到了地面,乌黑的发丝披散了一地。

  “是不敢,还是不想。”陈七的声音骤然变冷,与此同时,无数个合理的、荒谬的可能在他的脑海里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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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初易安是什么关系。”一万个可能的疑问也是空想,不如从最简单的开始问,陈七想着,左手手指搓着右手腕子上细细的紫檀珠串。

  “初易安是在下好友的一位故交的孩子,南魏灭亡后托孤到越子舒身边的。”程念平低声说道,脑袋里把这些话翻来覆去地念了好几遍,斟字酌句,生怕哪一个字眼不对劲,引起了七爷的疑惑。七爷是个贼精明的人,而有些事情又是不可以叫他知道的。

  “好友?”陈七抬起眼皮瞅了他一眼:“莫非是你之前提起过的那个大胡子的草原汉子。”还好程念平之前并没有提起过宋子耀的名字,宋子耀在南魏的虎骑军可是一位战功赫赫、作战英勇的虎将,陈七听了这个名字,不可能不会心生疑惑。

  “正是此人,在下不敢对七爷有所欺瞒。”程念平抬起上半身,又深深地俯了下去。

  “罢了,起来坐下吧。”听到这里,陈七叹了口气。程念平的那位好友对他曾有救命之恩,也是程念平替他陈七卖命做事的一个底线。

  陈七虽然是他的顶头上司,但是像这样的私事也不能过问太多,程念平自小便吃尽了这世态炎凉的苦,也看遍了世间百态,这才修炼成了眼前这个从容不迫,喜怒不形于色又办事能力极强的好仆人。

  虽然都是仆人,程念平和郑清郑澈的效力是不同的。郑清郑澈是东海郑氏家仆郑岩生的儿子们,郑清聪明灵活,郑澈稳重踏实,两兄弟跟着当时散养着的陈永宁在东海一起长大,一同玩耍。后来陈永宁做出了手刃主母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之后,被迫易名换姓,他们便跟随改名叫陈七的陈家七公子四处远游,直到南魏苟延残喘的最后一年才重新回到东海。

  郑清和郑澈是陈七爷年少的挚交,少年的玩伴和好友,是他如今办事得力的左膀右臂,更是他除了哥哥陈永瑞之外最坚实的后盾。郑清和郑澈是绝对不会背叛他的人。

  程念平就不一样了。

  他认识程念平的时候,程念平就已经是如今的这副城府极深,善于隐藏自己的模样,酒量也好的很。那个救命恩人的故事还是他和郑清郑澈轮番上阵把程念平灌多了才听见的。

  程念平办事能力极强,有的时候效率甚至高到了令人畏惧的程度。他可以几天连轴转不消停地搜集并整理好所有自己需要的信息,仿佛和这忘忧园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在需要的时候出现,在需求被满足的时候悄无声息地离开,并对所做的一切事情守口如瓶。陈七在江湖行走多年,自小在家里也见多了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如今改朝换代,长兄称帝,他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弟弟要想不露痕迹地为兄长清除异己,管好这七州十九郡,坐稳这江山,还真少不了程念平这样的人才。

  当然,从程念平的手里买消息是要花钱的,而且并不是小数目,因此,没有什么特别难搞的人物或者十分棘手的事情,他也是不愿意找到程念平的。

  陈七最近恰好因为完颜朔青的事情打算找程念平商议,没想到,这位平日里深居简出的爷居然自己先找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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