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猎天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什么是天意？

        是无情无义？还是大爱无疆？是将天地万物都视为自己的子女，一视同仁。还是将天地万物都视为刍狗，一视同仁？

        相比于人的思想，“天意”实在是太过缥缈，不可测知了。就算是刘若水，身为天意执掌者的刘若水，他也只是能够利用天意所带来的力量，而不能真正的理解“天意”。

        当然，随着时间的推迟，刘若水终究会慢慢的懂得“天意”。不过，当他真正理解天意的时候，也就是他“道化”的时候。

        就连刘若水都是如此，那一般人自然更加无法理解“天意”的存在了。

        面对天意，他们只会想柯镇恶等人一样瑟瑟发抖，惶惶不可终日。而更可悲的死，他们虽然恐惧，但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

        唯一例外的，只有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郭靖了。此时的他，甚至还没有察觉到此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事实上，此时的郭靖已经做出“反应”了，只是他还不知道而已。

        “刘若水”清晰地看到，在郭靖的身上，出现了一股玄黄之气，看上去和“天子龙气”有几分相似，但又有极大的不同之处。正是因为这一股玄黄之气的庇佑，才让他因此而安然无恙。

        当看到那一股玄黄之气的时候，刘若水那毫无情感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缓缓抬起了右手，向那一股玄黄之气抓了过去。

        原本，玄黄之气并非是实质的东西，而是介于真实和虚幻之间的存在。寻常状态下的刘若水，根本是无法触及到玄黄之气的。可这一次，随着刘若水一爪抓去，竟然将郭靖身上的一缕玄黄之气抓了下去。

        这一抓，至少将郭靖身上三分之一的玄黄之气抓到了手中。

        当刘若水还要继续动手的时候，却又动弹不得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江南六怪竟然恢复了行动能力，抓手腕的抓手腕，抱大腿的抱大腿，竟然将刘若水略微困住了。

        原本，以江南六怪的水平，是万万办不到这一点的。但这一次，六怪都好似武神附体一般，出手的招式精妙到了极致，恐怕就算是五绝来此，也只会自叹不如了。

        其中以飞天蝙蝠“柯镇恶”的举动最为暴烈，他一边用双手死死勒住刘若水的脖子，也一边大声喊道，“靖儿，快跑！”

        若是换了个时候，那以郭靖的性情，是绝对不会弃江南六怪等人，转身逃跑的。但这一次，柯镇恶的话音刚落，郭靖就好似回了魂一般，向前飞驰而去。

        “砰”，“砰”，“砰”，“砰”，“砰”，“砰”。

        刘若水的身体用力一抖，骨骼间发出了六声清脆的爆鸣声。原本缠在刘若水身上的江南六怪的口中纷纷传出一声唉叫，纷纷被震飞出去，摔落到地上，生死不知。

        摆脱了那六个累赘之后，刘若水大步向前，向郭靖追了过去。

        郭靖虽然亡命一般的奔逃，但他的轻功和刘若水相比，却实在是相差太远。不过数个呼吸的功夫，两人之间的距离便被缩短了五分之一。

        若是这样下去，最多三十个呼吸的功夫，郭靖便会被刘若水追赶上。可就在这个时候，从草窝子里面忽的转出一只野兔，无巧不巧的跳了起来，正好绊倒刘若水的腿上，然后被刘若水一脚踢成了一团烂泥。

        但也因为这个缘故，刘若水的速度被阻了阻，稍稍拉开了点距离。

        原本，这一点耽搁的时间算不得什么。但问题是，紧接着，整个草原上的动物都好似发了疯一般向刘若水的方向奔去。或是兔子，或是狐狸，或是骏马，甚至都可能是老鼠，肥鸟，以千奇百怪的方式“自杀”在刘若水身前，延缓刘若水的步伐。

        换了个人，若是面对这些前赴后继的动物，恐怕早就烦死了。但刘若水却是面不改色，而已是各种诡异的手段将那些活物打发。虽然这一路上，他至少杀死了六七十只“猎物”，但他的速度却并没有彻底慢下去，他此时和郭靖的距离，依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着。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刘若水”终于快要赶上了郭靖，距离其不过一箭之地的距离。若是他想要对郭靖下杀手的话，那郭靖绝无一丝幸存之理。

        正当刘若水的手快要抓住郭靖的时候，天空忽然飞下一片箭雨，向刘若水射去。

        面对这一轮箭雨，刘若水并没有慌张，或者说，此时的他根本没有慌张这种情绪。只见，他的身体扭成了一个奇异的弧度，竟然从那紧密的箭雨中穿梭了出去，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只是，因为这一轮箭雨的延迟，郭靖再次和刘若水拉开了距离，逃到距刘若水数十丈远的地方，站立不动。

        到了这个时候，郭靖也不必跑了。因为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全部都是蹄声如雷，竟然有大批的骑兵向这边奔驰而来，将这里团团围住，一看之下，竟是有数千人！这些骑兵看起来杂七杂八，穿着破破烂烂的兽皮，但军容严整，杀气森然，一看就有一种令行禁止的味道在里面，就算和刘若水见到的那些最优秀的兵种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在这群士兵中，为首的却是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汉子。他头戴铁盔，下颏生了一丛褐色胡子，双目一转，精光四射。只见他把手一挥，身后的士兵便一个个拉弓射箭，让一轮箭雨再次飞驰而下。

        面对这一波箭雨，刘若水却并没有躲，而是从地上捡起了一根利箭，向天空拨弄起来，将射向自己的利箭尽数拨落在地，没有受到一丝伤害。

        见到这一幕，不远处的士兵无不骇然，以为自己见到了天神。

        不过，士兵虽然骇然无比，但那位为首的中年汉子却没有露出一丝恐惧之色。与之相反的是，他的眼睛里燃起了熊熊烈火。就好似一位箭术超绝的猎人见到了绝世的猎物，或者一名天下无敌的剑客见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一般。

        随着那位大汉一声令下，他身后的骑兵均一拍马，向和刘若水相反的方向奔去，好似逃跑一般。

        只是，那位大汉显然不是想要逃跑。当那些骑兵跑出了数十丈之后，竟然忽的一齐转身，又是一轮箭雨向刘若水射去。

        这一轮箭雨，虽然依旧未能伤到刘若水分毫，但却让双方拉开了更大的距离。

        在那位中年汉子的指挥下，骑兵且战且走，最初时，射出的箭其实不以伤敌为主，而是为了拉开双方的距离。等到刘若水和骑兵的距离相差二十丈上下的时候，中年汉子便放缓了骑兵的速度，让骑兵能够射出更多的利箭。

        一时之间，形式就大不相同。刘若水赫然成为了猎物，而那位中年汉子成为了猎人。

        不过，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其实也不足为奇。因为中年汉子，可是古往今来，最为优秀的猎手——成吉思汗铁木真。

        如果，如果铁木真“围猎”的是一只普通的猎物，只是一位超出普通人想象的武功高手的话，那他必然已经成功了。

        可惜，铁木真要猎的，并非是“人”。

        而是“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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