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恩威并重

人死如灯灭。

        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

        事实上，王嘉义之所以要将他的兄弟托付给李书文，其实只是急病乱投医罢了，李书文虽然是一位国术大师，但却不是一名出色的土匪。

        李书文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才犹豫。

        但李书文既然答应了，那他必然会把这件事做好，而且他虽然不擅长当一个土匪，但他的确能将这件事做好。

        因为，他只需要把这件事推给刘若水就行了。

        前文提到过，刘若水在前世的时候，是王阳明先生的学生，继承了阳明先生的“心学”。虽然，刘若水学习“心学”，只是为了将这一门学说化入自己的武道里，但并不意味着，“心学”不能运用在其他的方面。

        至少，当一个土匪，那是绰绰有余。

        “二虎，在这些人里，有多少是你的兄弟？”刘若水将王嘉义下葬之后，就开始盘查起自己的“家底”。

        刘若水虽然缴获了不少武器，但那仅仅是死物罢了，再他看来，只有人才是最宝贵的。

        被关在俄**营里面的囚徒有一百余号，不过这些人可谓是鱼龙混杂，王嘉义的部下只是其中一部分罢了。

        在这些囚徒之中，其实还有五十多个人的身份很特殊。因为她们并不是真正的囚徒，而是被俄国人抓来来玩弄的军妓。

        “一共有三十多号兄弟，其他的弟兄要么战死了，要么被俄国人折磨死了。”二虎回答道。

        “三十多号吗？那剩下的人都是什么身份？”刘若水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

        “他们啊？有三十多个同行，有十多个清狗子，其他的人都是被老毛子胡乱抓来的。对了，其中还有两个学问人，好像还喝过洋墨水。”二虎虽然看上去五大三粗，其实心思无比，他被囚禁在俄**营之后，就一门心思的想要逃跑，私底下一直在进行着串联。

        “留学生？”刘若水将这件事暗自记下，他自然知道，这个时代的留学生的含金量有多么高。

        不过，留学生的事情虽然值得关注，但并不是最要紧的事，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如何将这群乌合之众拧成一根绳。

        拉拢人心，无外乎“恩”与“威”罢了。

        这世界上最大的恩，也不过是救命之恩罢了，刘若水和李书文将他们从俄国人手里救了出来，那“恩”就算施了。

        至于“威”，那就更容易了。

        大多数时候，活人比死人有用。

        但有的时候，死人要比活人有用。

        俄军营地里面不仅有兵器，还有一些马，驴这样的大牲口，因此他们的缴获虽多，但也能放得下。

        然后，刘若水就遣散了妇女和老弱，只留下精壮，然后将队伍领到了两头峡。

        “挖！”

        刘若水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就指着地上的尸首，说出这么一个字。

        见到地上一排有一排的尸首，除了二虎子麾下的兄弟中，还有五六个能撑得住，剩下的人之中，大部分都已经腿软了。

        “大哥，这，这是咋回事？他们怎么死的？”一个出身清军的黄脸汉子吓得腿都软了。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清政府的骨头都彻底被洋人打断了，听到一个“洋”字就直不起身，因此见到这一地的俄国士兵的尸首，一个个吓得都魂不附体。

        “没看见吗？都是李爷用拳头大死的。”刘若水平淡的说道，似乎这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一般。

        “拳头！”

        众人一片哗然。

        这个答案实在太令人吃惊了，可是他们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亡命徒，自然知道这种伤势是怎么造成的。

        众人也看得出来，他们还真是被拳头生生砸死了。

        然后，大伙都差不多要吓死了。

        以刘若水的功夫，自然能听见众人的窃窃私语。

        私下里，众人都窃窃私语。

        “我以前当过仵作，看得出来，那真是用拳头杀的。”

        “没错，真是用拳头杀的。”

        “不愧是传说中的‘神枪’，李爷的本事真吓人呢。”

        见到这些尸首之后，原本有些浮动的人心立刻就稳住了，事实上，除了二虎，彪子等少数胆大的，大部分见了李书文之后，大气都不敢出。

        “好了，军心已经可用，倒是不用杀人立威了。”刘若水看了他们的样子，嘴角扯过一丝笑意。

        当刘若水加入这一窝土匪之后，这窝土匪的身份就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他们已经不再是土匪。

        而是反贼。

        刘若水其实是一个很安分的人，如果当今天下是太平盛世，那他自然不会做一个反贼。

        譬如说，刘若水前世的时候，就从未想过要谋朝篡位。

        但这一世，刘若水自然不可能不造反，若是不造反的话，他的心意就不平。

        “造反，真是一门麻烦的学问。”刘若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刘若水在阳明先生门下，自然没学过造反的学问。阳明先生虽然不拘于文武之道，但也不会传授这样的学问。

        但是在现代社会的时候，刘若水却学过太多有关“造反”的知识了，无论是历史课本还是政治课本，都大篇幅的描述有关造反的知识。

        “首先，要有一块地盘，成立一个根据地。”

        毫无疑问，想要造反，必须有一块地盘，如果没有一块根据地，那就只是流寇，没有丝毫出息的流寇。

        想要从无到有建立一块根据地，那的确不容易，但刘若水还有更好的选择。

        鸠巢雀占。

        东北这地方，地广人稀，有着大大小小的绺子（土匪别称），刘若水可以夺下几个山头，充当自己的根据地。

        “二虎，在周围的地方，那里有大一点的山头，要那种能容纳五六百人的大型山头？”刘若水打定主意之后，就开口对二虎问道。

        闻言，二虎不假思索的说道，“大型的山头？在方圆百里之内，也就只有‘双枪快腿小白龙’麾下的白龙寨了。”

        “白龙寨？那好，你就带我去白龙寨，我去把那个寨子夺下，以为安身之地。”刘若水淡淡的说道。

        刘若水并没有打听白龙寨是什么地方，因为对他来说，无论这位“双枪快腿小白龙”是什么人，那都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想要这块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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