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方若答应了，只是：“你知道他们在那吗？”
郢璋：“不知道。”
“出门问问吧。”希望能闻到。
方若：“……”
留下赶车的阿贵，两人带着朔风山竹山药出门，沿着土泥路一路往上。
“这路上怎么一个人没有？”郢璋纳闷，刚说完，突然一阵风吹过，吹来一阵化粪池的恶臭。
“呕。”
郢璋差点吐了，方若也不遑多让，就连身后叽叽喳喳的山竹山药他们，也都闭上了嘴，生怕把这股恶臭吃进嘴里。
“这应该是有人掏粪。”朔风说。
他说完，郢璋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制冰用的硝石，似乎就是各种粪池边才有的。
许是粪臭太过霸道，郢璋突然就对硝石制出的冰有了些排斥，但他也清楚，除非找到硝石矿，要不然就冬天藏冰，再没有其他办法。
哦，不对，还有一个，将烧开的水放在瓮罐中密封，沉到井底放它个三天三夜，也许能制出冰，但这种方法产量太少，而且还不是百分之百能出冰。
最好用的就是硝石制冰。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他们现在用的冰，除了冬天储藏的，保不定也都是用粪池边提炼出来的硝石制作的。
况且制冰前硝石肯定也是处理过的，而且制冰时硝石也不会直接和冰水接触，怕什么。
郢璋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不过郢璋并不打算去掏粪的地方看，太臭。
他拉着方若快速离开。
走了几百米，那股味道才稍稍好了一些，而此时，他们已经从大路拐到了一个上山的小路上。
“我们这边走吗？”方若满脸疑惑。
郢璋抬头，面前是一座山，郁郁青青的，他还挺想上去看看，不过不知道原主大伯他们在不在这座山上。
“先等下看有没有人上来。”他拉方若到一棵白榆树下休息，白榆树枝繁叶茂，轻而易举就遮挡住了天空刺目的太阳光。
方若只能听他的。
古代的热与现代城市的热不一样，这里的热是太阳直射在脸上刺咧咧的疼，虽然热但不会闷，只要风一吹，只要挪到树下，就会很凉快。
没过多久，就有一个老婆婆带着一大串孙子孙女上来了。
郢璋站起来刚想问她大伯家的事，老婆婆就自己先开了口：“哎呦，大壮回来了啊，这位是……”
郢璋：“…………”
大，大壮？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方若也转头，一脸古怪的看着他，就连朔风几个也是一脸震惊的模样。
郢璋觉得，今天，他一时的英明彻底毁了。
咬碎了一口牙，却还只能笑着介绍方若说：“这是我夫郎。”
“小夫郎长的可真俊。”婆婆夸赞，然后问郢璋上山是不是要去找他大伯。
“是啊。”郢璋问她：“您知道他们在那块地里吗？”
“哪块地里不知道，我刚才碰到你大哥了，你大嫂晕了他背着你大嫂回家了。”
“我大嫂晕倒了？”郢璋很惊讶，现在是热，可还没有到一天最热的时候，怎么会晕倒。
“谢谢婆婆。”郢璋向那老太太道谢，然后对方若说：“那咱们回去吧。”
“好。”方若说，然后让山竹给婆婆和她的几个孙子孙女都发了喜糖。
这个时代，糖是奢侈品，穷人家根本不可能舍得花钱买糖，虽然方若给的糖因为天热有一点点融化了，但婆婆小孩他们还是都很高兴。
连连同方若说：“谢谢。”
这边刚说完“谢谢。”那边郢璋和方若刚离开没几步，就听到那之前跟他们说谢谢的婆婆在小孙子说：“婆婆，糖真好吃，我长大了也要去做上门女婿后。”后骂道：
“你个小兔崽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好的不学就学坏的，你以为那上门女婿是多光彩的事情，丢人现眼，只有那些好吃懒做的二流子才会去做上门女婿……”
小孩：“可是郢叔叔他……”
婆婆：“你以为郢璋是什么好东西，好吃懒做，念了几天书就连祖宗都念忘了的东西，能是什么好人，也幸好他娘死的早，要不然肯定被他活活气死。”
郢璋：“……”
拿人糖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郢璋抬手捂住了方若的耳朵。
这话是骂他，但又不仅仅是骂他。
他一个现代来的人，又不是原主，对老太太的话并不在意，可方若不同，他的思想还没有超越这个时代，听到她的话可能会难过，郢璋不想让他陷于到这里面。
不论是看轻他，还是自责。
郢璋都不希望看到。
郢璋害怕方若听了难过，方若也害怕他难过还很窝火。
虽然方若脾气温和，可到底也做了□□年方家小少爷，发起火来也不是人盖的，小家伙一把扒开郢璋捂着他的耳朵，转身就对那老太太说：“我夫君很好，用不着你这个连一颗糖都给孩子买不起的老太婆关心。还有我夫君是秀才，你若再说他坏话我就拉你去见官，以后让你的儿子孙子代代以你为耻。”
方若说的凶，但其实就算郢璋是秀才，方若因为老太婆说他那些话拉去见官也是没道理的。
不过吓吓她还是可以的。
果然，方若吼完，老太婆的声音就消失了。
“什么人啊真的是。”方若吐槽。
郢璋被他惹笑。
本来他担心他难过，结果……
他伸手捏了捏方若气的鼓鼓的脸颊：“别生气了，她说的那些我一点都不在乎。”为了让放心，又说道：“不仅她，其他人也一样，除非影响到了我考科举，否则他们说什么又与我有什么影响，我只知道能遇到你很好，我非常幸运。”
方若眼睛弯弯：“能遇到老公才是我的幸运呢。”方若说的是实话。就像那老太婆说的，能做赘婿的，除非两情相悦爱的深沉，否则质量肯定比不上娶妻的男人。
还好让他遇上了郢璋。
方若很开心，不过：“你大伯呢？”
那个老头反对他们反对的可凶了，他们成亲的那天也没有来。
“他又不是我爹。”郢璋说。
原主父亲去世，原主母亲辛苦扶养原主的时候他没来帮忙，现在想摆家长的谱，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我知道了。”郢璋说完，方若一下子就明白了。
郢璋牵着他：“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有那空你还不如多想想我。”
方若：“……”
“你脸皮可真厚。”
郢璋：“……我就当你是在夸赞我了。”
方若：“……”甘拜下风。
几人下山，村子里只有蝉鸣鸟叫的声音，静悄悄的。
大伯家就在原主家隔壁，几人一回去，留守在村里看马车的阿贵就立刻迎了上来。
把郢璋大伯家有人回来的事情说了。
“知道了，辛苦了。”跟阿贵说了一声，郢璋带着方若，让朔风拿着礼物一起去了大伯家。
门口遇到了大哥郢宏送大夫出来，脸上洋溢着傻乎乎的笑。
郢璋：“……？”
一问才知道是大嫂有了。
“恭喜大哥。”郢璋一听，连忙祝贺。
大哥有了孩子很高兴，但也没有忘记郢璋方若刚刚成亲，也同样祝福他们：“也恭喜你们。”又在方若进去看大嫂了之后调侃郢璋：“你们也要加油，争取生个大胖小子。”
“小哥儿，小姑娘也挺好的。”
“那倒也是。”大哥在这方面倒不固执。
中午大哥宰了大公鸡招待他们，郢璋本来还想着中午炒辣椒给方若，但大哥不让走，最后也就就只能作罢。
趁着大哥拔毛，同大嫂说话的时候，郢璋小声同方若解释：“等之后回去了再给你炒辣椒。”
“我没关系。”方若说，带着山竹山药一起去给大嫂帮忙了。
拔完鸡毛，大哥又把鸡内脏取了出来，把鸡清洗了之后拿进厨房，还帮剁成了小块。
整个家大家都在忙活，就郢璋一个无所事事，郢璋有些惭愧，想去帮忙，但被大哥嫌弃了。
还好大哥很快就忙完了。
等他回来，郢璋问他：“大哥问你个事，村里有没有人来收茅厕、猪圈边上的那种白霜？”
“茅厕猪圈边的白霜？谁要那玩意啊。”大哥一脸震惊，眼睛里写满了。你读书读傻了。
郢璋：“……我就问问！”
吃完饭，离开前，大哥拉着郢璋跟他就大伯反对他入赘的事情道了个歉：“我爹他就那牛脾气，这么多年了也不见改，他主要是怕你入赘方家断了二房的血脉所以才……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就当他是老糊涂了吧。”
郢璋：“……放心吧大哥，我没有生气。”
别说他不知道原主与大伯之间的恩怨，就算知道大概率也不会太在意，大伯在他那，就一普通亲戚。
没必要在意那么多。
回到方家，刚刚过了午时。
大嫂去客栈了。
方若父母亲也都不在家。
方若叫来一个小厮，让他去酒楼跟酒楼掌柜说，让安排一个做荤菜一个做素菜的厨师过来家里研究新菜品。
——让厨子来家里是郢璋提议的，方若觉得想法很好。
这样即不用挤占酒楼的厨房，还能避免新菜品被泄露。
厨师没一会儿就到了。
他们来时方家已经把厨房清理了，研究新菜需要的食材也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开工。
郢璋不是厨师，会做的菜也就西红柿炒鸡蛋，青椒炒肉之类的一些家常菜。
能给厨师的提点也就只有辣椒，干辣椒入锅的大概时间还有如何油泼辣子，至于其他，那就得靠两个厨子自己摸索了。
当然，就算他会他也不能说太多，毕竟原主就一书生，厨房没进过的。
说太多，容易出事。
厨师不愧是厨师，郢璋就说了那么一点，他们就做出了很好吃的麻辣鱼和凉拌黄瓜。
麻辣鱼的香味大嫂刚从外面回来就闻到了，连她自己的小院都没回就直奔厨房。
厨房院子里，郢璋和方若正在吃凉拌黄瓜。
准确的说应该是方若在吃，因为郢璋在吃了一口麻辣鱼后惊恐的发现，他这具身体不能吃辣椒！
微微辣都辣的他满眼泪花，还被方若笑话了很一会儿。
倒是方若，接受良好。
看见大嫂进来还邀请她：“大嫂要不要一起吃。”
然后，一女人，一哥儿，就坐他面前开吃了。
“这个味道好霸道啊，我一进大门就闻到了。”大嫂一边吃一边说。
方若：“你觉得我们用这个菜能打的过聚鲜楼吗？”
大嫂：“没问题，不过夏天吃这么辣的，太热了，还是这个凉拌黄瓜好，除了凉拌黄瓜，咱们还可以用辣椒凉拌其他的……”
两人嘀嘀咕咕又说又吃。
旁边郢璋，拼命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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