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1
天降的流星群终于露出了机械的真实面目。
观星台上，机械天降的画面实时传输到了明面前的大屏幕上。
根据天文台内的古书记载，先民的阶梯远达无人深空。遗留于天地间的机械亲眼见证了文明的繁荣与衰亡。它们回应起先祖的召唤，向后来的世代不断追叙当年惨遭抛弃的恨意。
世界重回混沌，天地不再分明。
直到符文师中最为耀眼的那批新星冉冉升起。
他们踏平地面上的旧时残骸，扫除世间余孽，符文与科技的夹缝中只剩下为数不多的漏网之鱼还在苟延残喘。
封皇、升冠，一明一暗。
两批最强的符文师历经轮换，最终走到今天的时代。
而机械来自星空的这个秘密，历经岁月洗礼，如烟消云散。
本来身处事外的青小姐却意外地窥窃到了天外真相。现如今，旧日的压迫感再临这个新生的世界。
“想不到流星竟然真是如此丑陋的天外机械。”大屏幕前的明无奈地接受了事实。
“现在相信那只猫猫的预言了吧？你不会还想背着我自己行动吧？”同为四皇的青小姐叼着戒烟用的棒棒糖。
“如果你愿意帮忙，那自然最好。”明自从成为四皇之后稳重了不少，“要是不帮，我也不会责怪你。毕竟说好了四皇共治，互不干涉。”
“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袖手旁观的人，”青小姐的回答在明的意料之中，“但是，我不赞同你的做法。”
“你怎么知道我要做什么？”明有些意外。
照理说，现在的青小姐应该只是在云川城内享受她的假期才对。
“开盾硬抗陨石的事情只有你这种肌肉脑袋想得出来，”青小姐无情地否定了昔日的队友，“真正的塞恩小姐全都写信告诉我了。你怎么可以让我的小可爱这么担心你的安危？”
明连忙解释道：“出现万不得已的情况时，我才会这么做。小规模的撞击，云川城内符文师们能够处理。我只是最后一道保险。而且，过去那些超规格的流星都会落向星球的另一面，天文台的预测也是如此。就是没想到路途中掉落的这些碎屑居然也是机械，还偏偏落入了城内。”
“但是我所听说的，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版本。说是最大的陨石会直接命中云川。”青小姐一反常态地不放心，“一旦情况有变，垫底的要听四皇之首的。”
不知是因为专注还是别的什么，明没有回话。他继续在自己的岩石大剑上积攒元素，以应对几乎被认为是不可能发生的大型撞击。
青小姐的耳朵不时地转动，比大腿还长的尾巴焦虑地垂在她的身后。
她用庞大的元素立场覆盖上整座云川城，仔细地审视着每一处符文师与机械交战的情况。
一旦有人面临致命的危险，青小姐便可以用她引以为傲的传送符文去快速支援。
天文台外的人员早已展开行动，且暂时没有任何符文师遇到极端的危机。前段时间，他们和四皇之一的明一起东征西讨。这也为他们积累了许多面对机械时的宝贵经验。
符文师也好，普通人也好，在面对灾难的时刻总是异常地团结。经过一段时间的转移，几乎全部的民众已经被送到了远离机械的防空洞内。
空空如也的云川城彻底沦为了符文师与天降机械的战场。
在一系列来回奔波之后，小云、小樱和静也到了和空约定好的城内集合地点。
可是，他们等来的，是一只残缺不堪的机械。
小云手握空在面试正式开始前给她的那个护身符。
护身符亮起的时刻，就表明空正在传送过来。
她一次次取出又收回，却没有看到一丝光亮。那块水晶一样的装饰始终没有光泽，就和空与她分别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小云，你怎么了？”一旁的小樱示意小云集中精神，因为那一只四五层楼高的断尾机械正在朝他们爬行过来。
“抱歉，我在想为什么空还没有过来。”小云赶紧回过神来，顺手抽出自己的元素武器。
“实战中难免有这种情况，不过空不会抛下我们的。我相信他。”一旁的静安慰起实战经验不多的小云，同时，他的红莲大剑也燃起了熊熊大火。
那只庞大的机械不出所料地转向他们，残缺的爪子突然从脱落了一半的外壳中弹出，直射三人的方向。
小云终于有机会用出自己前不久才学会的第一个非近战符文。
她虚晃一下法杖，然后小声召唤：“浮空岩。”
三人的脚底同时出现一块岩元素结晶，托起身体，自动回避开机械的勾爪。
生锈的爪子打在地面上，凿出深深的三个大坑。
小云的浮空岩摇摇晃晃。
好在三位乘客的平衡感都还不错，没有不小心掉下车的情况。
“小云，你是我们当中唯一会飞行类符文的。我们给你找机会，你就用砸烂符文地板的力量去锤爆这个机械。小樱，我们一起掩护好小云。”静在三人的通讯符文中说道，“没有空，我现在是唯一的指挥兼唯一辅助。小云，你一定要把输出拉满。”
“交给我吧。”输出这件事，小云相当的自信。
悠小姐和空都说过，只要自己集中释放元素，破坏力不输任何职业符文师。
机械不会理解人的语言，一整排元素冲击炮弹从背上射出。
火光刺眼，爆炸连续不绝。
“红莲，乱。”静的红莲大剑碎成数不清的碎片，四散逃向各个方位。
他击败过这种类似壁虎的机械，很清楚这类机械会发射追踪具有元素目标。
让无数细小的碎片沾染火元素便可以有效地引开密集的炮火。
铺天盖地的炮弹相互碰撞，在刚刚日落的空中放出一阵又一阵刺眼的烟花。
“小樱，你去固定住机械的四肢。”裂开的碎片正一片片地回归静的手心。
之前的偷偷外出实战中，小樱和静用过不少次这个配合。
小樱张手就来：“根叶束缚。”
小樱的木元素符文缠绕在她的连弩上，迅速射出的一箭拖拽出一条粉红弧线，正中机械头部的护甲。
木元素组成的箭矢牢牢地插在护甲的空隙前，即便机械猛烈地来回甩动脑袋，也没有动摇丝毫。紧接着，健硕的树根从地底不断升起，像一只巨手用力握住这只趴在地上的壁虎型机械。
对于那些灵活的直立机械，这招不好命中，但是应对庞大的爬行类机械，小樱目前的命中率依然维持在百分之百。
被按在地上的机械奋力挣扎。
它的反抗比小樱以往遇见的任何一只机械都要强烈。哪怕木元素树根割开了装甲，那个机械也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图。
小樱向下弯腰，将更多木元素注入地面之下。捆绑机械的树根像是皮筋一样，每每要被挣脱时，又能凭借其弹力把机械拉回地面。
机械越陷越深，可小樱的控制也正在随着时间而削弱。
“动手吧，小云。”静在通讯符文中下达了进攻的指示。
小云早已蓄力完毕，巨额的岩元素填充满整个法杖，让原本灰暗的武器放射出亮眼的金色光芒。
她脚踩浮空的岩石，如腾云驾雾般飞向那个垂死挣扎的机械，准备给予它最后一击。
虽说这还只是她第三次面对机械，但是，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恐惧机械的小云了。
这一次，她将成为那个守护大家的人，就和父亲与姐姐一样。
机械的后背上再次发射出元素炮弹，目标直指小云脚底的浮空岩。
“小云，冷静。我来挡。”静在通讯符文里的指挥简短有力。
就在他下达指令的瞬间，红莲大剑的碎片已然飞至小云的前方。
薄如蝉翼的透明碎片组成了一面坚不可摧的火元素护盾，完美地抵消了这一轮的轰炸。
小云前进的路线没有受到丝毫影响，残破的机械壁虎近在咫尺。
小云挥起法杖，重重地向机械的头部砸下。
这一棍代表着不只是小云的决心，更涵盖了小樱与静对她的信任。
这个瞬间，世界上多出了不止一位决心要守护云川的符文师。
正面命中，效果绝佳。机械被瞬时爆发的岩元素炸得面目全非。
当小云和她背后的两位准备回收自己的元素时，没有头颅的机械却突然长出了比楼房还高的尾巴。
被束缚的部件自动溶解，变成流体的元素，全部聚集到尾部。
连赋予机械动力的机械核心也溶化成渣。这仿佛是机械的恨意带来的最后反扑。
静和小樱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更不用说小云了。
而机械没有留给小云他们哪怕一秒的反应时间。
滚烫的机械元素迎面而来。
小云再次体会到了死亡的恐惧。尽管自动追踪的武器已经挡在她的面前，可是里面剩余的元素储量和机械的亡命一搏相差甚远。
也许小云自己也没有注意，她挂在腰间的那个结晶装饰品终于亮起，展示出了其用于定位传送的功能。
“空，是你吗？”小云和其余两人发出了同样的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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