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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镯子


慈福殿里热闹,  加下宫人们,有三四十人,且今个天热,  难免有些发闷,但又没到使冰盆的时候,殿里便零散地隔了点碎冰,  边上还有几个婆子打扇。

        明月跟着大谢氏往里走,  一进来就觉着凉快,鼻端还有一股好闻的香味,不由得挺了挺腰,守礼地半垂着头,  并不乱看。

        宫人们把帘子打起来,大谢氏带着明月给太后请过安,便笑道:“叫娘娘久等了,这是家里的新妇,带来给娘娘认脸。”

        明月听到一个很温和的声音,叫她抬头看看。

        明月便笑着抬起头,这才看清殿里的状况,  装潢典雅,  处处讲究,宫人们规矩地站在一旁,边上似乎还有夫人女郎,俱都安静地望着这边,明月不敢多瞧,  只看着前边主位。

        主位上坐着一个瞧着五六十岁的妇人,  头发花白,  简单地盘起,  首饰带的少,但是养养都是精品,穿着大红色的大马褂,底下一双绣花布鞋,瞧着慈祥可亲,同外边的寻常老夫人没什么不一样,但是她这样的年纪还腰背挺直,很有气质。一手搭在一旁的小案上,上边摆着冷盘,放着些时兴的瓜果,还有点心果子,很是丰盛。

        身后站着两个嬷嬷,瞧着面冷,十分有气场。

        明月面上不动声色地福了福身,笑道:“见过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笑眯眯地看着明月,见她长相好,不由温和道:“来,到哀家跟前来。”

        明月就上前两步,叫太后娘娘握住了手,有宫人默不作声地端了秀凳,明月便坐在了太后膝旁。宫人们还轻手轻脚地上了茶水,明月轻轻点头示意。

        太后眼睛像是不太好了,含笑着靠近打量明月,握着她的两只手捏了捏,感叹道:“好俊,真是俊,这一身皮肉,咱们京城养不出来。”

        明月便做不好意思地垂头,边上传来妇人们附和的声音。明月动了动腿,这凳子上都镶了一层皮子,坐着很是舒服。

        大谢氏坐在了一旁的玫瑰椅上,同几个面生的妇人坐在一齐,宫人给她端了热茶,她抿了一口便放下了,笑道:“小地方来的,不过长得确实好,性子也乖巧,还是当不得你这样夸赞。”

        太后松了明月的手,又打量她的身形,叫人给她端果子吃,接着对大谢氏道:“身条也好……咱们就等着好消息了。”

        大谢氏听到这也没忍住笑了一下,道:“还早着呢,不急的,她人聪慧,还想着先帮我打理打理府上呢。”

        不管心里对明月满不满意,在旁人面前,大谢氏是给足了明月体面的。边上的人听着,便觉着大谢氏很满意这个小地方来的儿媳妇了。

        太后又同明月讲话,问了她苏州的水土,适不适应京城。

        明月手里拿着果子,也不好意思吃,笑着一一答了。

        两人讲了几句话,大谢氏便领着明月认边上坐着的妇人们。

        这群夫人女郎们也正打量着明月,还时不时低声讲两句话,眼神颇为惊艳。

        毫不夸张地讲,这明氏方才一进来,屋里都像是亮了几分,人白,瞧着冷沁沁的,偏偏看得人莫名就舒服。

        离太后最近的是一个穿着银红色弹墨牡丹妆花缎大袖衣的女子,长相漂亮,瞧着很瘦,有些憔悴,约莫三十来岁,笑着看着明月,眼角的细纹若隐若现,不住地打量明月的面孔。

        大谢氏介绍道:“这是清河郡主,你跟着叫一声娘娘吧。”

        明月连忙便叫郡主娘娘,方才就发现清河郡主一直打量着她,现下晓得她姓甚名谁了,不由就也多瞧了她一眼。

        清河郡主看着明月,摇摇扇子道:“那有这么生疏,跟着叫一声姑母吧。”

        清河郡主本就身份贵重,是定北侯的长女,只是母亲早逝,家中长辈俱都留在了玉门关,五六岁的时候便被抱到宫里教养了,同太后十几年的情分,算是亲如母女,按着辈分来,确实能叫一声姑母。

        但明月还是先看了大谢氏一眼,大谢氏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明月这才叫了一声,“见过姑母。”

        清河郡主一直瞧着她,眼神复杂,从手腕上褪了一只镯子,道:“不值当的玩意,收着吧。”

        太后没发觉,也笑道:“收着吧,该给的。”

        认长辈确实要给礼,明月推辞两句便收下了。

        清河郡主的对面坐的是个瞧着年轻一些妇人,眼睛很亮,脸颊圆润,打扮贵气,人也压得住,小腹凸起,时不时用手摸一摸,这便是太子妃了。

        明月便也福身请安,太子妃好奇地打量她,并不多话便叫起了。

        再边上的便是一些同辈的女郎了,谢欢只对着明月点了点头,是很明显的躲避的姿态,明月也不同她搭话。

        谢望舒同谢欢挨着坐,对明月点点头,也没多的话讲,接着是太子妃的族妹温姝,态度和煦疏离。

        还有一个瞧着十四五岁的女郎,头带珠冠,漂亮伶俐,对明月很热情,管她叫嫂嫂。这是陛下的女儿宝和公主,还有一旁的赵霜商笑眯眯的,两人一齐拉着明月讲话了。

        认完一圈人,宫人在边上年轻一些的妇人里安了把椅子,明月便去那坐了,屋里又讲起先前在讲的话头。

        太子妃笑道:“要到小满了,妾身琢磨着要不要办个宴,过后就热了,玩也不高兴……”

        太后吃了口甜糕,道:“还是办,这还小半月呢,够准备了,过年以后皇帝就忙,宫里许久没热闹了,办个品茶宴,一齐吃茶看景,也是好的……”

        宝和公主听得也向往,她憋在宫里,也只有宫宴的时候能玩闹一番了,便笑道:“一定要办,可别现下讲得好好的,到时候又不办了……”

        殿里的妇人都附和起来,讲了城里如今流行什么宴。

        清河郡主像是心不在焉,时不时看明月一眼。

        明月察觉到了,但是只做不知。她一边坐着赵霜商,一边坐着谢望舒,谢望舒同另一边的谢欢讲话,明月便同赵霜商和宝和公主讲话了。

        宝和公主爱笑爱讲话,也没什么架子,两人很快熟识起来,宝和便问苏州有什么稀奇的玩意。她讲话真诚,没有笑话明月是打苏州来的,明月对她印象很好。

        明月讲了两个小吃,赵霜商便讲起苏州的园林,“京城虽繁华,但是这园林还是不及苏州,那景致,瞧过一次就不会忘了,宫里的园子倒是可以比一比。”

        太子妃坐在前边听见了,用扇子盖着肚子,看着明月笑道:“那谢夫人日后若是想家了,倒是能常来宫里坐坐。”

        明月点点头,“谢谢娘娘,娘娘若是不嫌弃,倒是可以进宫陪伴娘娘。”

        明月这样讲话,心里还有些不适应,管自己叫妾身,旁人管她叫谢夫人,听着很奇怪,但又有些高兴。

        又看着太子妃的肚子,该有五六个月了。

        上边的太后不晓得讲到了什么,突然想起来似的,对着清河郡主道:“清河,治成呢?又病了?这都多久没见着人了。”

        清河郡主本来在发呆,一下回了神,摇着扇子笑道:“娘,他身子不好你又不是不晓得,都好几个月没上朝了,整日在书房里处理事情,哪有时间陪着我到处走啊……”

        太后听了脸色不太好看,到底没说什么,只道:“要忙到什么样子,才会把妻子晾在一边?”

        说完又见清河面色发白,是脂粉也盖不住的憔悴,心里不由发软,没再多讲,免得叫她在小辈面前抬不起头。

        赵霜商又拉着明月讲苏州的事情,问起她的母亲来。

        赵侯夫人上次元气大伤,将养了好几月,预备同谢氏一齐来京城,明月想了想,道:“估摸着没几日就要到了……”

        赵霜商瞧着很高兴,小声道:“娇姐儿是不是也来了?过两日我能去你们府上玩不?”

        明月笑道:“自然能,娇姐儿路上也跟我念着你呢。”

        宝和公主叫赵霜商拉着讲了苏州的一些趣事,对明娇十分神往,也想去玩。

        明月都笑着应了。

        几个小辈讲话也无趣,见长辈们没有要散的意思,便要去找个旁的解闷。

        谢欢同谢望舒挨着坐,两人的感情仿佛不错,低声讲了几句话,谢欢难得有个笑的模样,道:“望舒想去骑马,娘娘要不要去看?”

        这个娘娘问的是太子妃,谢欢问的客气,并不觉着太子妃会一齐去,只是她是这几人里身份最高的,且太子妃如今双身子,谢欢也不想多打交道。

        太子妃听了,摇了摇扇子,却仿佛有些意动了,道:“我先前最爱骑马了,现下倒是不能骑……看你们骑也是好的……”

        太子妃又看向明月,很是关照的样子,道:“谢夫人一齐去?”

        明月笑了笑,委婉道:“外边都出日头了,娘娘出去倒是要晒着了。”

        明月心里并不喜欢太子夫妇,但是双身子去瞧骑马,若是出了意外,这屋里的人怕是都要遭殃。

        太子妃还要讲话,一旁的清河郡主便道:“欢姐儿净是出些馊主意,娘娘如今能去凑这样的热闹吗?”

        不等谢欢回话,清河郡主便对着太后道:“没分寸。”

        谢欢便垂着头不讲话了。

        太后也听着呢,见谢欢垂着头,便笑道:“女郎还小,她懂什么……不过确实不该去,在屋里玩玩也是可以的,叫宫人抬张桌子来,这么些人,一齐打牌也是好的……”

        太子妃觉得闷得发慌,但是也晓得轻重,只好道:“那便打牌吧,解解闷也是好的……”

        宫人们搬了张八仙桌来,大小正好合适,上了叶子牌,这玩意不拘人数,多了少了都能玩。

        边上的长辈在讲玉门关的事情,前朝还在为这事吵,好几个月了也没定下怎么解决,上朝的时候后要一提起来,那些自诩清流的臣子们恨不得撸起袖子互扇耳瓜子,阵仗闹得太大,后院的人也略有耳闻。

        清河郡主刻意提起夫君,道:“我听治成讲,像是异族联合起来了,麻烦不小呢。”

        这异族其实是对边上一群异族的总称,大概好几个小国家,往年打来打去,大乾国力强盛,一般都是把这些小国压着打,现先他们突然联合起来,倒是有些麻烦了。

        不过边关的事情离这些女人太远,讲了几句便丢开了,明月只注意到谢望舒听得挺认真的。

        现下这桌上做了四个人,边讲闲话边打牌,明月坐在一旁看,没看几眼便被推上去打了。

        打着牌,在太后的宫里消磨了有一个多的时辰,明月正襟危坐,该笑就笑,该沉默就沉默,也没赢牌。她晓得太后还有几个长辈一直都在打量她,很怕仪态不好,这样撑了许久,本来身子就发软,现下腰都麻了,好在没一会,谢琅玉来了。

        外边像是起日头了,谢琅玉带着一身暑气,他先给几个长辈请了安,扯了个椅子,便坐到明月身旁了。

        太后见两人坐的近,心里高兴,不由对着一旁的大谢氏笑道:“真好,一对璧人,这两人都长得好,日后的孩子不晓得要多好看。”

        太后年纪大了,太子膝下又一直无子,见了新妇便想到娃娃,忍不住就要讲。

        大谢氏摇了摇扇子,微笑道:“您想抱重孙了?现下还是催催太子妃,她这怕是不远了。”

        太后便也看着太子妃笑,道:“好,都好,太子妃肚里的这个,依哀家看来,多半是个男娃娃,这肚子的模样像……明氏身条好,日后肯定也有的……”

        男娃娃,大谢氏笑着打扇子,瞧着太子妃的肚子没讲话。太后娘娘向来是这样端水的,太子同谢琅玉,两边都丢不开手。

        大谢氏过了一会才道:“这屋里有些凉了,给太子妃盖个毯子才好……”

        太后一听,有些紧张,连忙指使宫人道:“是,快,给搭一个。”

        太子妃其实一点也不冷,还是搭着了,太后见她安顿好了,忽然想起来了,又像是找补一般,道:“……给乘风的新妇也搭一个,确实是冷了……”

        不讲还好,给有孕的孙媳妇搭个毯子,合该的,谁也挑不出错来,可这么一讲,还当着一屋子人精的面,倒是微妙起来,挑担子前后顾的意思太明显了,倒像是先前只想起了太子妃,忘记了乘风的新妇一般。

        就算没这个意思,也架不住屋里的人瞎想。

        太后讲完,自己也觉着不妥,连忙瞧了谢琅玉一眼,摇着扇子不讲话了,在心里直叹气,不该又找补的,本来没事,这样倒是尴尬起来……只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太后平日里总是哪边不好就忍不住偏哪边,旁人心里早就有不满了……

        好在宫人机灵,又拿了好几个小毯子来,太子妃拢了拢身上的毯子没讲话,瞧着宫人给屋里的女眷一人给了一条。

        大谢氏拿扇子挡了脸,忍着没撇嘴,心里很是不得劲。

        殿里的人瞧瞧太子妃,又瞧瞧大谢氏,再瞧瞧明月,还有的连谢琅玉也瞧一瞧,都不讲话了,有股暗流涌动的味道。

        宫人们挨着给毯子,本来就不冷,倒是累赘了,只是太后给的,不冷都要盖在身上。

        到了明月身边,明月还没伸手,谢琅玉就动作自然地接了毯子,对着太后娘娘微笑道:“谢谢娘娘。”

        太后顿时笑了笑,看着谢琅玉温和道:“外头热了吧?看你头上的汗,方才就想叫人给你擦擦的。”

        谢琅玉道:“出日头了,其实不热,娘娘一会用了膳可以出去走走。”

        太后笑着点头,这才能放下心,跟边上的人讲话了。

        谢琅玉面上瞧不出什么,捏了捏毯子,还有点厚,便问明月,道:“冷不冷?”

        明月本就不冷,方才那股气氛她也看懂了,便抓着牌道:“一点也不冷。”

        谢琅玉便把毯子折了两下,随手搭在自己膝上了。

        桌上还是四个人打牌,明月看着手里的牌,就有些心不在焉了,她头一回在旁人面前同谢琅玉这样自然的亲近,清清楚楚地意识到两人是夫妻了。

        明月方才本来叫太后弄得有些难受,很心疼谢琅玉,后知后觉地又有些害羞,她现下已经能够代表谢琅玉了,他们二人在旁人看来,是一体的。

        明月原本觉着累的,现下也不累了,举着牌给谢琅玉看,想要转移转移他的注意力,小声道:“你会打牌吗?”

        这屋里也就谢琅玉一个郎君,他就坐在明月身边,两条腿支在一旁,看着很自然。

        谢琅玉往她身边靠了靠,一只手搭在她椅子的扶手上,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牌,没把话讲满,只道:“会一点。”

        明月觉着他该是什么都会的,笑道:“那给你打。”

        谢琅玉看着她,道:“不想玩了吗?”

        桌上的几人出了一转牌,要到明月出了,便都看过来,见新人亲近,左右看看,不管真心实意,都促狭地笑起来。

        明月叫她们笑的不好意思了,端正地坐了,边道:“还好吧。”边也出了一张牌。

        也不是不想玩了,就是这都是不认识的人,明月打得也拘谨,有些无趣。

        明月兴致缺缺,谢琅玉便拿了她的牌,打得很随意,明月看了一会,也瞧不出他会不会打。

        没一会明月就有些坐不住了,想去更衣,但在宫中这样,又都不熟识,未免有些不体面,便忍着了。

        谢琅玉见她抿着唇,就问她怎么了,明月还带着笑,摇摇头,觉着还能忍一下。

        谢琅玉就继续打牌了,他出了一张不大不小的,一旁的宝和公主皱着脸,道:“哎呀,乘风哥哥,你怎么老是比我的大?”

        大吃小,宝和输惨了。

        谢琅玉笑了笑,手里还有两张牌,给宝和看了一眼,然后道:“你出吧。”

        宝和看了牌,高兴地出了一张比谢琅玉两张都大的,把他的牌吃掉了,终于赢了一个小回合。

        明月看得好笑,这一局最后还是太子妃赢了,宝和输的最多,怏怏地下了桌,换了赵霜商上来。太子妃像是也不想打了,把位子让给谢欢,自个便扶着肚子要去更衣。

        眼见太子妃走了,明月在桌子底下踮了踮脚,也有些想去。

        谢琅玉瞧出来了,把手里的牌背面朝上放在桌上,轻声道:“要去吗?”

        明月不好意思离他太近,端坐着,有些犹豫地并了一下腿,怪不好意思的。

        谢琅玉就抚了一下她的脊背,起身对着太后道:“娘娘,我带她出去走走。”

        太后正同清河郡主讲话呢,闻言便笑着点点头,道:“去吧去吧,这殿里还有个小亭子,还能坐坐。”

        谢琅玉带着明月起身,把椅子拖开了,对着宝和道:“坐这玩吧。”

        宝和喜滋滋地坐了,谢琅玉便领着明月出去了。

        这宫殿很大,分主殿和好几个侧殿,侧殿小一些,都比外边的院子还大,稍不注意便要迷路。

        谢琅玉带着明月去了个侧殿,明月叫宫人领着进去更了衣,谢琅玉在外边等着,明月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结果浑身都轻了一下,也不在意了。

        谢琅玉像是不急着回去,真带着明月在偏殿里散步,明月见边上就只有些小宫人,见了二人便行礼,不由长长地舒了口气。

        在那殿里坐着,几个主子打牌,明月要应付,还得装作不晓得顶上几个长辈时不时打量的目光。

        谢琅玉看得好笑,道:“不喜欢待在里面吗?”

        两人沿着偏殿的长廊走,明月想了想,摇了摇头,道:“现下有些不适应,日后都认识了便会好一些。”

        这样的社交场所里,明月一向是不怯场的,不过是里边的人身份高了一些,且明月还有些不适应自个的身份,旁人打量揣度她,她也在听着殿里的人讲话,在心里掂量旁人的性子脾气。

        明月想起了清河郡主不住地打量自己,小声道:“那顾首辅,常常不露面吗?”

        谢琅玉同她并肩走,道:“身体不好,也不怎么上朝,不过很有学识,做事很厉害,陛下很倚重他。”

        明月心里有数了,那种猜测从六分变成了八分,一时又想起了谢琅玉的差事,不由问道:“陛下叫你做什么呀?”

        明月方才就惦记着了。

        谢琅玉领着她过了门槛,进了另一处偏殿了,道:“上职的问题。”

        不等明月继续问,谢琅玉便继续道:“可能要给我官复原职,前边什么也没查出来。”

        明月晓得旁人指认他的罪名里,有一项是收贿,但是明月觉着谢琅玉不是这样的人,这种手段太过低级,见查不出来便更觉着是应当的。

        明月还蛮好奇的,边走边甩了甩袖子,打着谢琅玉的手,道:“那你官复原职了……就要去上职了?每日都去吗?有没有休假呢?”

        谢琅玉一一答了,明月也好奇他每日里做些什么,谢琅玉讲了大概,明月想,总比修园子好。

        明月又问起太子同太子妃的事情,用一种商量的语气道:“我不晓得如何同她相处,她瞧着还蛮爽朗的。”

        明月日后出去,代表着谢琅玉的脸面,同太子妃亲了疏了都不好。

        谢琅玉抓着她的袖子,想了一会才道:“你想怎么相处都可以。”

        明月还甩着袖子,连带着谢琅玉的手臂一齐晃,道:“这可是太子妃呀……怕影响你,给你惹麻烦怎么办?”

        不管日后怎么讲,如今的太子妃,意味着是未来的一国之母。

        谢琅玉笑道:“不会的。”

        见明月还有些不明白,谢琅玉挑了个例子给她解释了,道:“那些大臣们不喜欢太子同我对着来,也不喜欢我不敬太子,但是矛盾在这里,大大小小的摩擦就没少过,没有谁吃过大亏……他们觉着这样就很好。”

        两边都丢不开手,也不想东风压到西风,过了就要扶一扶这一个。

        谢琅玉很小的时候就看明白了。

        明月也有些明白了,笑道:“我是你的妻子,我同太子妃的地位,其实是差不多的,身份差不多,自然也能随意相处了……不怕得罪她。”

        谢琅玉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么聪明。”

        明月笑着哼了一声,慢悠悠地在偏殿里逛,景致挺好的,典雅贵气,园子里还有个亭子。

        两人在外边转悠了快有两刻钟,明月不想回去,谢琅玉也不提,只有宫人来找,讲里边要用膳了,这才回去。

        这一席吃了得有一个时辰,明月没怎么动筷子,都听人讲话去了,她初来乍到,把这些人搞清楚才是首要的,且这都是京城的吃食,明月不太吃得惯。

        过了午时才吃完,临走时,太后私下给了明月一个玉镯子,对明月笑道:“好孩子,旁的人都没有,就给你了。”

        明月还是收着了,心想这一趟收了有五六个镯子了。

        拜谢过后,这才得以出了慈福宫,就见大谢氏已经先行离开了,只留了车架,明月便同谢琅玉一齐回去了。

        到了府上,也不过才申时,明月累的浑身发软,叫翡翠伺候着卸了钗环,便拉着谢琅玉上了床,要一齐睡个午觉。

        作者有话说:

        谢谢小天使们的营养液和雷雷~鞠躬!会加油加油码字更新的~

        感谢捉虫~清河郡主身份确实写错了,已经修正~

        感谢在2022-05-12  21:20:59~2022-05-13  21:36: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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