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陵州
陵州城,陵江之畔,长江水绵延八千里,西起巍峨雪脉天山,东入滨海大洋,横穿中原九州之地,大夏朝统一中原前,南北十六国分江而治,太祖皇帝统一中原建立大夏王朝,长江成为贯通中原之地的脊梁,大夏朝的漕运经济命脉。
途经陵州的江流称谓“陵江”。观潮台,陵州城内观陵江风光最佳之地,历年到此观陵江升潮的游客络绎不绝,天下第一剑客谢云霆曾在此悟剑,那日一剑破开天际,乌云密布一剑消散,雨后初晴广为流传。
观潮台上,一位年轻公子身着锦衣,正对面前一位妙龄少女喋喋不休说着什么,那少女呼吸急促,面色涨红。随后一跺脚气急败坏的离开了,锦衣公子也不阻拦,直到少女的背影消失在视线,才换上一副玩味不羁的笑容。
锦衣公子一转身,一位红衣女子映入眼帘,倾国倾城的容颜令其目光深陷不能自拔,再望去女子的模样竟有些面熟,然后女子身后一张笑容可掬的脸让他大吃一惊。
一双丹凤眸子正注视着他,那人一袭白衣,手中拿着一把价值不菲的镶玉长剑,英俊不凡的气质颇有几分潇洒。
“李承挚?”锦衣公子意外道。
李承挚走到锦衣公子面前,一拳捶在其胸口,锦衣公子硬承下这一拳,讶异道:“真的是你小子?怎么突然到陵州来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本少爷也好招待招待你。”
李承挚哦了一声,似乎不相信锦衣公子这番客套,轻声道:“王大少日理万机,不是在万花楼里吟诗作对,便是在云梦阁内醉酒当歌,小弟岂敢讨扰。”
锦衣公子嘿嘿一笑,人生再世就这点爱好,身在官宦世家,生的一副好皮囊,武功在年轻一辈中也算是不俗,有点人生追求也是应该的。
“承挚兄弟见外了,本少爷行走江湖,靠的便是义字当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物,为了手足兄弟抛弃几件衣物又何妨?”
红袖显然知道锦衣公子是出名的浪荡子,索性背过身观陵江风景,李承挚笑眯眯道:“王大少弃物之快令人咋舌,刚刚那位少女不知又是哪家闺秀?王大少这就弃美人于不顾了。”
锦衣公子尴尬一笑,嘿嘿笑道:“陵州城富商陈家的女儿,被本大少英俊潇洒的外表所迷恋,立誓非我不嫁,本少爷没同意,寻死觅活的,很是头疼呐!”
李承挚知晓锦衣公子的性子,也不当面戳破,淡淡道:“是么?那咱们副经略使大人还不扒了你的皮,随随便便闹了一起命案。”
锦衣公子名为王君赫,乃陵州权贵之后,其父正是陵州副经略使王栩,主管陵州治安事项,王君赫为家中独子,自小家境优越,其父王栩对其管教甚严,可在家中长辈的宠溺下还是一身臭毛病,陵州城头号纨绔,唯一的爱好钟情天下女子。
其父对此很是头疼,后让王君赫拜入江湖门派“云浮宫”习学武道,下山游历途中与李承挚结识,曾蹭了李承挚三个月的白食,后来游历归来,在陵州故友重逢,这才有王公子拿祖传物抵债的事迹。
听到李承挚的打趣,锦衣公子不以为然道:“这世间的美人千万,本少爷没办法雨露均沾呐,就像这陈家小姐,刚满十六岁的懵懂姑娘,本少爷下不去手啊!”
李承挚摇摇头,不愿与锦衣公子闲扯这些,滔滔不绝没完没了,正声道:“这次我来是有事相求!思来想去在陵州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但说无妨!本少爷力所能及之事,眉头不会皱一下。”锦衣公子豪气云天道。
“我要前去贺州,南下的渡船无论是商船还是客船,船行人员需有官府的通行文牒,去漕运司署办繁琐,而且我这两日便要出发,所以想找你帮忙。”
锦衣公子耸肩道:“我当是什么事呢?小事一桩,本少爷一个时辰内便能给你拿到,要几张?”
李承挚伸出三根手指,轻轻说道:“三张!”
锦衣公子指着红袖问道:“除红袖姑娘外还有一人是谁?”
“家中师长。”
入夜,明月高悬。陵江中圆月倒影波光粼粼,毗邻江畔的两岸灯火通明,清风拂过江面沁人心脾,依江岸的一侧客栈,客栈前挂着的竹篾灯笼在风中摇摇曳曳,索性风不大,灯笼里的烛火才不至于被风吹灭,客栈中寥寥数人。
店伙计在掌柜的催促下不停地跑上跑下,每个房间的客人都必须送热水上去,这是店伙计每天干的活,可店掌柜还是习惯每天到点催一遍。
二楼西侧厢房,李承挚和儒学名士依窗而立,眼中满是陵江夜景,红袖不见踪影,自是在自己的房间,毕竟夜晚与两位成年男子共处一室不合适,虽然这位绝色美女曾与自己公子共处许久,游历两年中为过冬御寒,甚至大被同床,可毕竟尚有外人在,红袖自然不愿落人口舌。
李承挚开口说道:“老师,我们今日为何不趁夜上船,官府的通行文牒在手,南下的渡船比比皆是,只要有银子谁都可以让你上船,也可节省时日。”
中年儒士轻轻摇头,淡淡道:“今日是三月初,时至惊蛰,阳气上升、气温回暖、春雷乍动、雨水增多,今夜恐有大雨将至,江上船只影少,显然这些船家皆知天色将变,江上行船不似陆地,狂风骤雨下危机重重,大雨夜不出船乃是明智之举。”
李承挚心悦诚服,刚至陵州城,这位布衣儒师已经掌握风土人情,仅从江面船只减少和天色推测出大雨将临,观察细致入微,不愧是燕王以亚相之位拉拢的人才。
门外叩门声响起,竟是店伙计过来送热水而来,中年儒士神情一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殷勤地接过热水,对店伙计连连道谢,惹得店伙计不明所以,还是头一遭客人如此热情。
中年儒士熟练地将水倒入水盆,然后将鞋子袜子脱掉,把脚放到水盆里洗脚,中年儒士脱鞋的刹那,年轻人差点被熏晕过去,然后年轻瞥到一个触目惊心的情景。
中年儒士丢在地下的袜子,竟然笔直的立了起来,而且十分脏乱不堪,这阴影恐怕这辈子挥之不去了。
中年儒士惬意洋洋地泡着脚,长呼出一口气道:“舒服!”
然后就看到徒弟夺门而出的背影,留下一脸茫然的中年儒士,迷惑道:“怎么回事?还想再聊会天呢,刚好洗完脚的热水可以再洗一个人,不应该浪费啊!”
店伙计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对中年儒士说道:“客官,没什么事小的先下去了,窗户就不替您关了,夜里风大,您注意御寒!”
说完以掩耳迅雷之势冲出厢房,直奔一楼大堂,还依稀能听到店伙计在楼下大口喘着粗气。
一位锦衣公子信步而入,店伙计见有客上门,连忙上前笑脸相迎,本打算训斥伙计几句的店掌柜也欲言而止,见锦衣公子气质非凡,绝非寻常子弟,怕店伙计怠慢了客人,放下手中的算盘,亲自出面接待贵客。
店掌柜满脸褶子的脸上挤满了笑容,不过看着比哭还难看,献媚道:“客官里面请!敢问公子是打尖还是住店,咱们这有上好的酒菜和上等的客房,包公子满意!”
锦衣公子皮笑肉不笑地脸上抽搐两下,冷声道:“来个最贵的客房!上最好的酒菜,给本少爷伺候高兴了,少不了你的打赏!”
“是是是!小人这就给公子安排。”店掌柜点头哈腰地应喝道,挥手让店伙计赶紧去厨房安排,自己则准备安排厢房。
锦衣公子背负双手,轻声问道:“掌柜的!你这今天有没有入住三位外地客人,领头的是个年轻公子?”
“这…这是客人的隐私!小人不太方便透露…”店掌柜一脸为难道。只是话音刚落,锦衣公子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足足有五十两,轻轻拍在面前的桌子上,锦衣公子眯着眼睛问道:“掌柜的,现在呢?”
店掌柜看到银子两眼放光,不动声色地将银子收入囊中,随后凑近锦衣公子低声说道:“公子,今日确有三位外地客人入住,都在二楼,房间需要报给公子吗?”
锦衣公子挥了挥手,示意不用,而后说道:“将那位年轻公子请来,就说有朋友来访,请他下来一叙。”
店掌柜点点头,转身进了楼梯上二楼。
李承挚看到锦衣公子时略显惊讶,没想到这家伙会深夜到访,王家的情报网不简单,自己并未告知落脚之处,这家伙仅仅数个时辰便找到他们,陵州王家势力可见一斑。
李承挚下楼与锦衣公子相对而坐,轻声问道:“说吧?除了风花雪月,什么事还要王大少深夜面谈?”
王君赫给李承挚倒满一杯酒,做了个请的手势,而后自己却一饮而尽,李承挚倒也痛快,拿起酒杯饮酒入喉,此酒性烈,李承挚只感觉腹中一团火燃烧。
锦衣公子轻声道:“我今日回府意外得知一个消息!”
李承挚淡淡道:“什么消息?”
“陇西郡冀州一支二十余骑军惨遭毒手,重伤将领是李氏长子,冀州军轻骑护军校尉李承奉,而在陵州这件事情竟被经略使大人压了下去!”
李承挚眉头一皱,眼神逐渐眯起,冷声道:“你说的是哪位经略使?”
“我父亲可没有这种能耐,死的是冀州的精锐,冀州侯苏牧是出名的护短,这件事竟然只字未提,当我偶然听到一个结果,让我大吃一惊。”
“什么结果?”
“陇西命案的幕后黑手牵扯到京城里的大人物,让冀州候苏牧不得不吃个哑巴亏。”
“是谁?”
“当朝首辅张世济?”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今天我父亲与人交谈,我偶然间听到的!”
“你父亲是不是知晓我在陵州,故意透露给你的。”
锦衣公子点点头,轻声道:“我也是这么觉得!”
李承挚眉头拧成一块,王栩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众所周知,副经略使王栩也是张家的附庸家族,这步给张家树敌是万万没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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